陳菲兒滿心疑惑，頗有些心不在焉，随便點了幾個菜就等着姜玖娘說下文。

　　知道能跟姜玖娘合作，她是開心的，但姜玖娘不是為康成志來的，她心中又有些小失落。

　　她真是煩透了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相比她的急切，姜玖娘卻淡定很多，點了很多菜，甚至還說了陳菲兒忌口的菜。

　　面對陳菲兒有些驚訝的目光，她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

　　這是在跟陳菲兒表誠意，陳菲兒很是受寵若驚，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意能讓姜玖娘這麼重視。

　　好在姜玖娘也不是那種故意吊人胃口的人，點完菜就開口說道：“知道姑娘家裡是開镖局的，裡面全都是跟了姑娘很多年且信得過的人，我家裡準備去草原那邊開工坊，來回運輸就需要镖局的人幫忙，就想問問姑娘願不願意跟我們長期合作？
”

　　“長期合作？
”

　　陳菲兒有些緊張，雙手下意識抓住腿上的裙擺。

　　“對，就是簽訂協議，長期合作，這樣一來，姑娘也就不用擔心镖局接不到生意了。
”

　　姜玖娘打聽過，陳家镖局之前生意是很好的，但自從陳菲兒的父兄先後出事之後，隻有她一個小姑娘撐起門楣，生意就不太景氣了。

　　大家潛意識裡覺得陳菲兒一個姑娘家，不靠譜。

　　這話說得陳菲兒心口一緊，姜玖娘知道她現在面臨的窘境。

　　她張了張嘴，好半晌才說道：“那條道很兇險嗎？
要是……”

　　“姑娘放心，那條道我家裡人都走熟了，且手上拿着我家将軍的手令，到任何一個地方都能憑借手令去找當地官府幫忙，我家人走了很多趟，一直都很安全。
畢竟要是危險的話，我們也不放心讓自己人去的。
”

　　姜玖娘不等她說完，就把她的憂慮給解決了。

　　陳菲兒還是不敢相信這種好事會輪到自己，又問：“那夫人家裡之前合作的镖局呢？
”

　　“依舊在用，隻是以後有了你們的加入之後，可以給你們輪着來，也能有休息的時間。
”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們是打算長期合作的，所以工錢是按月來結算，不是按照走镖的次數。
也就是說，一年中，你們就算隻走镖六個月，但一年十二個月都有工錢拿。
”

　　目前走镖的就兩班人，一家走半年差不多了，總得讓人有休息的時間。

　　以後生意做大，估計還得找人合作，一次就得用三五班人，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陳菲兒忍不住張大嘴巴，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好的事情嗎？

　　這不是相當于是被收編了，端上了鐵飯碗？

　　以前總擔心饑一頓飽一頓，現在完全可以躺平？

　　可，憑什麼呢？

　　她何德何能？

　　陳菲兒還是有些清醒的，問姜玖娘道：“城中镖局這麼多，夫人為何能選中我家？
”

　　她有些不自信地舔了舔嘴唇，模樣有些緊張。

　　姜玖娘伸手拉住她不安的手，說道：“因為你跟我一樣，雖身為女子，卻并不比男人差，我們都不信命，不信天，隻信自己。
相信你們陳氏镖局在你的帶領下，一定能越來越好！
”

　　簡單一句話，成功讓陳菲兒紅了眼眶，她把姜玖娘當偶像，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見了女子當家的希望。

　　當初她父兄接連出事，所有人都以為陳氏镖局要解散了，當時她也覺得自己可能不太行，雖然從小被父親當個男孩子養大，但骨子裡還是小女孩的性子，擔心遇到事情的時候自己會慌亂，會被局中某些人看不起。

　　偏偏那個時候，她聽說了姜玖娘的事迹，與丈夫失散多年，自己把孩子養大，還在遇到天災的時候帶着一家老小逃荒到京州落腳，并迅速發展起來，到現在與丈夫團聚，成了一品命婦，簡直是個傳奇般的人物。

　　她當時就在想，姜玖娘都可以，為什麼她不可以？

　　她不僅沒有解散镖局，還親自帶着人走镖，幾趟下來，人心穩了，生意雖然不如之前紅火，但也不至于養不活這麼多兄弟姐妹。

　　“夫人，謝謝你。
”

　　她緊緊拉着姜玖娘的手，眼中含着熱淚，聲音裡帶着哭腔。

　　她很慶幸自己堅持下來了，不然現在哪有這麼好的機會跟偶像合作？

　　“我一定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

　　她鄭重其事，絕不會辜負姜玖娘的信任。

　　看着她的樣子，姜玖娘也覺得很高興，自己幫助了一個這麼積極努力的女孩，又是積德行善的一天。

　　“不過，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面，我的要求是隊伍裡不能有那種喜歡挑事的刺頭，或者是仗勢欺人的小人，更不能有在途中不好好辦事出去尋花問柳的人，這些人你得提前剔除，不然我不能保證我們的合作能順利。
”

　　不管自己怎麼喜歡這個姑娘，也得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前面，她是當好人，不是當聖母。

　　陳菲兒連連點頭：“這是當然，我會處理好的！
”

　　局中确實有幾個人不服管教，之前她一直念及都是跟着父親很多年的老人了，就一直忍讓，但這次，她不可能為了這幾個人而壞了大夥兒的前途。

　　“嗯，那你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可以簽字畫押了。
”

　　她拿出早就寫好的協議，一式三份，一人一份，剩下一份還要送去官府備案。

　　陳菲兒拿過協議仔仔細細地看，發現協議上的内容跟她剛剛說的一模一樣，多出來的一些都是對她有利的，比如什麼假期安排和員工福利之類，還有針對女镖師的福利，考慮得格外周全妥帖。

　　陳菲兒看了一遍就毫不猶豫簽字按了手印，合作便算是達成了。

　　“之後我會安排人去跟你們交接，告訴你們具體什麼時候開始做事，工錢從下個月就開始發了，總的會發到你的手上，再由你分配下去，給多給少是你的自由。
”

　　具體的工錢在協議裡寫的清楚清楚，每人每個月最少都能有五兩銀子左右，有表現突出的還有額外的獎金，反正很香就是了。

　　“下個月還沒開始做事就能有工錢？
”

　　陳菲兒眨眨眼，要不是她之前見過姜玖娘，确定面前這人就是姜玖娘，她都覺得自己可能要被詐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