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是中宮之主,住的地方不說是整個後宮之中最富麗堂皇的地方,那也應該是莊嚴肅穆。
如今竟然是這樣清幽寂靜的模樣。
讓楊夏月還是有一些唏噓的。
就算是貴為皇後,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國家,她也過得不自在不自由。
很快,楊夏月就被引到内室。
她也是第一次,瞧見了這大甯朝的沈皇後。
她一身素服,此時跪坐在蒲團上誦經。
“娘娘,太醫院來人給你診脈了。
”李嬷嬷開口道。
沈皇後頭也沒回,這會兒就冷聲道:“我說過,我沒病,也不看診。
”
“這次是太後娘娘派來的人。
”李嬷嬷隻好繼續說道。
沈皇後這才回過頭來。
沈皇後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不似其他妃嫔一樣保養得體。
此時她盯着楊夏月看了一下,然後問道:“這就是太醫院新來的那位女醫者嗎?
”
楊夏月拱手道:“太醫院楊夏月,見過皇後娘娘。
”
皇後盯着楊夏月看了一會兒,眯了眯眼睛,然後道:“既然是太後派來的,那就過來給本宮請脈吧。
”
楊夏月小心翼翼地給皇後診脈。
過了一會兒,楊夏月就道:“我給娘娘開一些安神的藥物,娘娘切記不要憂思過度。
”
皇後聽到這,闆着臉,神色冷漠地說着:“我在這宮中躲得清靜,可沒什麼憂思。
”
旁邊的李嬷嬷低聲道:“你回去的時候,應該知道怎麼說話吧?
”
楊夏月有一瞬間的茫然:“還請嬷嬷指教。
”
“就說娘娘染了風寒,身體不适,所以今日沒去,至于什麼憂思過度之類的話,你最好不要說出去。
”李嬷嬷冷聲道。
楊夏月點了點頭:“是。
”
楊夏月這會兒就準備告退了,往外走去的時候,皇後又喊住了楊夏月,問道:“你可知道杜若?
”
楊夏月聽到這,跟着就道:“知道,杜若是一種藥草。
”
皇後聽到這,盯着楊夏月看了一眼,然後就道:“行了,你回去吧。
”
楊夏月有些茫然,這皇後娘娘和自己打聽藥草的事情做什麼?
杜若也隻是一味普通的藥草。
等着楊夏月走了,旁邊的李嬷嬷就道:“娘娘,怎麼忽然間提起那位。
”
“隻是覺得這宮中,已經很久沒有女太醫了,如今又來了一位,還讓人送到跟前來給我診脈……我這心中有一些不安罷了。
”沈皇後眯着眼睛道。
“我瞧着楊夏月應該是真不知道這些的,而且這楊夏月其實是盛家的親生女兒,怎麼說都不會和那位有關系的。
”李嬷嬷繼續道。
沈皇後說着說着,就跪下拜佛,不知道是給什麼人祈福,或者是做了虧心事兒,希望能寬恕自己。
楊夏月回來的時候。
太後娘娘這邊的宴席已經開始了。
有舞姬開始載歌載舞,也有想要讨巧的世家姑娘,給太後娘娘獻藝,博得滿堂喝彩。
瞧見楊夏月回來,秦妃就問道:“皇後娘娘怎麼樣?
”
楊夏月很是恭謹地說着:“娘娘染了風寒,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沒什麼大礙。
”
“我看她多半兒就是故意的。
”秦妃冷哼了一聲。
她不待見楊夏月,可也不待見皇後娘娘。
論身份論地位,秦妃覺得,自己有秦國公府在後面撐腰,自己也可以去想想那至高無上的地位。
所以,她就故意提議讓楊夏月去給沈皇後診脈,想試試看沈皇後什麼反應。
不過,沈皇後到底當了這麼多年皇後,還能在太子一案之中獨善其身,就可以看得出來,沈皇後不是什麼沖動易怒的人。
更何況……楊夏月現如今和陸雲淮的事情,人盡皆知,楊夏月自己本身又是盛家的血脈,所以,在楊夏月沒有真的威脅到利益的情況下,誰也不會閑着去動楊夏月。
畢竟楊夏月不是那種可以随便打殺的。
等着宴席過半兒。
皇帝就領着一衆臣子過來給太後請安。
陸雲淮就跟在蕭稷的身後,此時他擡起頭來,在衆人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楊夏月。
兩個人的目光,越過人群,在空中交彙。
陸雲淮的黑眸之中,隐隐約約的帶起幾分笑意,就好像平靜深邃的湖面上,忽然間就有了波瀾一樣,潋滟至極。
一旁的盛景心,瞧見這一幕,臉上的神色冷沉。
不過此時根本就沒人注意到盛景心。
就算是楊夏月注意到了……也不會當回事兒。
畢竟盛景心對于她的嫉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宮宴結束。
陸雲淮就在出宮的步道上等着楊夏月一起出宮。
旁邊有人豔羨地道:“這楊姑娘就是好福氣,自己有本事不說,還找了這樣好的郎君。
”
“是啊,我瞧着陸四公子平常的時候陰氣沉沉的,可是每當他和楊夏月說話的時候,那臉上必定帶着笑意。
”
“可不是麼。
”
“說起來,今天在宮宴上,咱們好像沒瞧見蕭喬喬……”
“蕭喬喬啊,聽說已經不在建安城了。
”
在人們的注目之中,楊夏月和陸雲淮兩個人一起出了宮。
到了宮外,楊夏月就沒那麼拘謹了。
楊夏月看着陸雲淮問道:“那位沈皇後,是因為太子的事情,才一直留在皇後宮中的嗎?
”
如今她和陸雲淮也要成親了。
有些事情和陸雲淮打聽一下,又不是什麼秘密,也是正常的。
陸雲淮點頭:“也不隻是因為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聽說之前的時候,宮中有一位女太醫。
”
“她下毒謀害後宮子嗣,當初皇後娘娘和她的關系很不錯……”陸雲淮繼續道。
聽到這件事,楊夏月就道:“給我說說那位女醫者的事情吧。
”
她總是隐隐約約地聽到這個人,但又不知道,這個人是個怎麼樣的人,後來又怎麼樣了。
陸雲淮輕聲道:“我之前的時候沒和你說,是怕你多想。
”
“如今你既然問起,那我就給你說一說我知道的。
”陸雲淮的語氣還是很随意的。
在陸雲淮看來,楊夏月和那位也沒什麼關系,無非都是女醫者罷了。
有些人偏偏喜歡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