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昌的緊促的眉心,一點點地舒展開來。
那種因為瞧見楊夏月和趙庭在一起,而生出的不快,也散去了。
“你若是不喜他,就離他遠一些。
”白昌補充了一句。
楊夏月站在這等了一會兒,見沈氏也沒來,心中猜測沈氏應該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步。
至于白昌,一直沒有離開,陪着楊夏月站在一處等着。
夜色寂靜,但楊夏月這會兒并不覺得害怕,反而格外地覺得有安全感。
楊夏月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多少有點太過于沉寂了,于是就找了話題:“你和陸雲淮是怎麼認識的?
”
楊夏月很少和白昌問起陸雲淮的事情。
一來是之前的時候,楊夏月一直都覺得白昌是江洋大盜,和陸雲淮未必是真正的朋友,二來……楊夏月對陸雲淮的事情,也不怎麼關心。
白昌聽到這,就遲疑了一下道:“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
楊夏月的臉上噙着笑意:“不管咋說,他都是名義上的夫君,我想了解一下。
”
“那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昌不答反問。
楊夏月和陸雲淮也隻接觸了一次,這會兒就皺着眉想了想:“大概是一個脾氣很不好,很難接近的人吧?
”
白昌聽到這,就微微挑眉。
他在楊夏月心中的印象這樣差嗎?
白昌斟酌了一下語言,然後道:“其實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
至于不錯在哪裡,白昌實在沒好意思自賣自誇。
楊夏月感慨了一句:“真的很難想象,你們竟然會是朋友。
”
不說她不怎麼了解的陸雲淮,就說這白昌,瞧着就是讓人不好接近的,這樣的人應該很難有朋友
之前楊夏月對陸雲淮沒有啥好印象,但是現如今因為白昌的原因,她就覺得,陸雲淮也許也不是什麼壞人。
不然也不可能彌留之際還要拜托白昌照應他。
楊夏月心中想着,自己回去應該也盡一盡當“夫人”的義務,給陸雲淮多燒點紙。
“夜深了,我們回吧。
”楊夏月見沈氏還不來,就擡腿往回走去。
白昌伸手,要幫着楊夏月拎水。
楊夏月吓了一跳,連忙把水桶往自己的跟前收了收:“這可使不得,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做這樣的活兒。
”
白昌這才收回了手。
一夜無話。
轉日清晨,楊夏月是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吵醒的。
松風此時正一驚一乍地站在院子裡面驚呼着:“公子,你住到楊姑娘這來了?
”
他家公子不是說了嗎?
要和楊姑娘劃清界限?
這咋眨眼的功夫,都住在一起了?
松風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麼大事兒。
白昌的聲音冷漠:“閉嘴!
”
松風好像沒聽到一樣,小聲嘟囔着;“你能做還不許我說了!
”
楊夏月推門走出來的時候,瞧見眼前的松風,忍不住地笑出聲音來。
松風一臉委屈地看着楊夏月:“很好笑嗎?
”
隻見松風的嘴不知道怎麼腫了老高,看起來和香腸一樣。
楊夏月指了指松風:“這是怎麼了?
”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松風更是一肚子火氣!
“這些陰險卑鄙的小人,打不過爺爺我,竟然下毒暗算我!
要不是我反應機敏,隻用嘴沾了一下,這會兒可能就歸西了!
”松風氣不打一處來。
因為嘴腫着,他說話的聲音雖然大,但還是有一些含混不清的感覺。
“吃飯了沒?
我去給你們做早飯。
”既然已經醒了,楊夏月就不打算再睡回籠覺了,而是決定去做早飯。
松風的眼睛微微一亮,他可是記得的,楊夏月家的飯格外地好吃!
楊夏月往竈間走去。
這會兒的松風,趁着白昌不注意,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哎?
楊姑娘。
”看着在那忙裡忙外的楊夏月,松風先開了口。
楊夏月頓住腳步:“怎麼了?
是擔心你的傷嗎?
”
松風道:“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想問問你關于我家公子的事情。
”
楊夏月道:“他也沒什麼大礙,你不用擔心。
”
“楊姑娘,你覺得我家公子咋樣?
”松風終于忍不住了,把自己最想問的話問出口了。
楊夏月蹙眉:“我不是和你說了嗎?
他沒什麼大礙。
”
松風怎麼還要問?
難道是不相信她的醫術嗎?
所以要反反複複地确認。
松風咬牙:“我想說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和我家公子在一起的想法!
”
說着,松風就伸出自己的手,把兩根手指往一起并攏了一下。
楊夏月這次明白了。
她用震驚的眼神看着松風:“松風!
你胡說什麼呢!
”
松風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一定是聽了村子裡面那些風言風語的!
楊夏月決定給松風洗洗腦:“我和你家公子沒可能的,你以後可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
“為什麼沒可能?
”松風有一些失落。
他是打心眼裡面地喜歡楊夏月,覺得自家公子待楊夏月也很不同。
楊夏月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于是就道:“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戲,陸雲淮托付你家公子照顧我,那是信任他。
”
“我們若是真的如何了。
你讓九泉之下的陸雲淮,如何瞑目?
”楊夏月繼續道。
松風臉上的表情古怪了起來,公子說的謊太多了,現在楊姑娘已經徹底入戲了,也不知道楊姑娘知道真相之後,會如何。
“陸公子要是知道了,也不會怪你們的!
甚至可能會樂見其成呢!
”松風繼續道。
公子總不可能自己責怪自己吧?
所以楊姑娘的這種顧慮,是完全不存在的。
隻是可惜,他沒辦法把實情告訴楊姑娘。
楊夏月道:“我和你家公子,就是朋友關系,這樣的話,你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
“松風,你是沒什麼事情做了嗎?
”白昌幽冷的聲音從松風的身後傳來。
楊夏月看向了白昌,也不知道白昌站在那聽了多久。
他的目光冷沉沉地從楊夏月的身上飄過。
松風也頓時住嘴了。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沒多久,這預感就實現了,在松風剛剛坐下來吃飯的時候,白昌就找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吩咐松風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