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楊春蘭從院子裡面搬出去了,連帶着嚴方還有嚴淵父子兩個也走了。
所以家中的空地也多了。
倒也放得下兩人。
現在家中人都在,楊夏月把人領回來了,總要和家裡人打一下招呼的,于是就揚聲喊了一句:“娘!
”
沈氏從竈間走出來:“小夏,怎麼了?
”
“這位是葛餘慶,還有江婆婆,要在咱們家住一段時間,你做飯的時候,帶出兩個人的份兒來。
”楊夏月笑盈盈的。
沈氏也笑着點頭:“好,我知道了。
”
沈氏現在也沒别的事情,主要就是負責一家人的飯,還有灑掃漿洗之類的,而且女兒們有時間的話,更願意自己做這些事情。
其實比起什麼都不用做的話,沈氏更喜歡做一些事情。
一來是這本來就是勤快的人,一閑下來,反而有一些不習慣,二來是她覺得自己還年輕,現在就被女兒們養,什麼都不做,心中就有一種愧疚的感覺。
江婆婆擡起頭來,看了沈氏一眼,似乎愣住了。
葛餘慶喊着江婆婆:“娘,我們去屋子裡面休息一下吧!
”
“娘?
”葛餘慶見江婆婆不動,就又喊了一句。
“哦,走吧!
”江婆婆這才回過神來。
“娘,你是又不舒服了嗎?
”
“沒有。
”
“那剛才是怎麼了?
”
“我瞧着剛才的人,有一些眼熟……”
葛餘慶并沒有放在心上,在這小山村之中,怎麼會有什麼熟人,要說熟人,也就是那位杜公子了。
隻是可惜,杜公子已經離開了。
他娘病得越來越嚴重,有時候發燒難受了,也會說一些胡話。
葛餘慶攙着她往屋子裡面走去:“剛才那位是夏月姑娘的娘。
”
晚飯的時候,因為多了兩位客人,所以沈氏又多做了兩個菜。
葛餘慶已經和楊夏月談好診金。
楊夏月看着葛餘慶一片孝心,本也就是想意思一下,但是葛餘慶卻直接拿出五十兩的銀票:“夏月姑娘,請你務必收下。
”
“這些日子在你這吃住,大概都要麻煩你們了。
”
“等着我娘好後,我自然還會有别的謝禮。
”葛餘慶繼續道。
楊夏月這才意識到,其貌不揚的葛餘慶,竟然是個有錢人!
楊夏月道:“用不了這麼多的。
”
葛餘慶卻道:“要是你不收這錢,我和娘住在這,才覺得不安心呢。
”
這五十兩銀子,對于楊夏月來說,是一筆不少的數目,但楊夏月也不是沒見過銀子的人。
所以推脫沒成功,也就收下了,她還叮囑了沈氏兩句,讓沈氏這些日子的飯菜,做得好一些。
畢竟人家給了錢。
想來葛餘慶母子兩人,在自己這也不會住多久,就算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用不上幾兩銀子。
江氏在這住下的第三天。
楊夏月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但這是一場大手術,她一個人難免有一些忙不過來,于是她就提前找到了陸雲淮,對陸雲淮說了這件事。
陸雲淮二話沒說的,就應下來。
楊夏月知道,陸雲淮其實也精通醫術,他和她這種主動學習的不一樣,陸雲淮是久病成醫。
為了給自己治病,沒少看醫書。
楊夏月和陸雲淮兩人,分别都穿上了白色的罩衫。
這是楊夏月之前的時候,特意讓沈氏做的。
沈氏很不喜歡這衣服的樣式,畢竟這種白色的衣服,穿起來怪怪的,但楊夏月卻很喜歡。
因為給人動刀子的時候,總不好穿裙子吧!
之前那是沒辦法,現在既然可以提前安排下來,那還是這樣整潔一些。
楊夏月看着眼前的陸雲淮,他一頭墨緞一樣的發,已經讓她編成辮子,盤在頭頂,然後頭上又罩了一個帽子。
這樣可以避免頭發落到刀口上。
這種裝扮,讓他看起來倒像是楊夏月前世的同事,讓楊夏月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好像已經從這個陌生的朝代,回到了現代一樣。
屏退他人,楊夏月給江婆婆喝下用來麻醉的藥物。
等着江婆婆昏昏沉沉地睡下之後。
楊夏月就拿出了自己早就消過毒的刀,輕輕地下手。
陸雲淮在一旁看着,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楊夏月的動作專注且認真,并且吩咐着陸雲淮:“拿鑷子過來!
”
“拿磁石過來!
”楊夏月一樣一樣地吩咐着。
楊夏月準備了磁石,這箭頭是鐵質的,磁石雖然不能把已經長在肉裡面的箭頭吸出來,但卻可以幫着楊夏月很快地找到地方。
這樣的手術不簡單。
楊夏月要小心地避開江婆婆的肋骨,然後尋找到箭頭,要是沒有磁石的話,用的時間會很久。
陸雲淮在一旁看着,還時不時地拿出帕子來給楊夏月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整個過程之中,陸雲淮看到了很多自己難以理解的東西。
比如,他真是很難想象,楊夏月這樣一個姑娘家,是怎麼能穩穩當當地把一個人的肌膚劃開的。
又是怎麼樣大的膽子,在血肉裡面尋找一個細小的鐵片?
手術的過程之中,必然會缺血,楊夏月不是沒有辦法給江婆婆輸血,但是想要找到和江婆婆血型一樣的血液并不容易。
葛餘慶雖然是江婆婆的兒子,但是越是親生母子,就越是沒辦法直接輸血的!
雖然說不少人都覺得,這有親緣關系的人可以輸血,但實際上,這樣更容易引起很嚴重的後果!
至少在前世的時候,不是特殊情況,沒有人會這樣做!
好在古人也有古人的辦法。
比如這參湯,就可以很好地吊命。
比如杜筠之前的時候,留下的一些保命的藥,藥效都很強!
可以讓楊夏月把這場手術安安穩穩地完成。
等着楊夏月把最後一針縫完。
再用上止血的藥物。
江婆婆的情況,就算是穩定住了。
之後也隻需要江婆婆躺在那,一動不動地養着了。
楊夏月用一個瓷盤子,端着那小小一片,已經烏黑色的貼片,推開門走了出來。
葛餘慶很是緊張,他已經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開始發顫:“我娘怎麼樣了?
”
“江婆婆一切都好!
”楊夏月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