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就讓松風把那些書拿走。
”陸雲淮為了撇清自己真的不喜歡看那些書,于是就又說了一句。
楊夏月聽到這,把頭從被子裡面伸出來:“這就不用了吧?
”
陸雲淮擰着眉,似乎不大明白楊夏月的意思。
楊夏月道:“松風好心給你尋了書來,你這樣送回去,豈不是寒他的心?
”
“所以,你希望我繼續看下去?
”陸雲淮若有所悟。
楊夏月道:“我的意思是,你把書給我,回頭我用來生火!
”
陸雲淮微微颔首,算是應下了楊夏月的話。
***
楊夏月坐在竈間裡面,捧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朝代的娛樂項目太少了,她之前的時候,對這種霸道公子愛上我的情節,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現在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發現還是有那麼一點意思的。
陸雲淮本想把松風拎過來教訓一頓的。
可是想着松風應該也不知道那書中的内容,他也不想讓松風知道發生的尴尬事情,所以,隻是甩了松風幾個冷眼。
松風為了這幾個冷眼,還忐忑不安了許久,思來想去的,也沒想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過好在松風已經習慣了陸雲淮的脾性,再加上心理素質強大,沒多大一會兒的公子,就把這件事甩到腦子後了。
又是幾日,冰雪已經開始悄然融化。
昔日白皚皚的雪,被陽光那麼一照,就凝出了冰珠子,然後折射出小小的璀璨。
河水旁邊,已經出現了冰淩花。
這種花長在河灘雜草叢生的地方,夏天的時候,低矮得讓人瞧不見。
但在這樣的時節裡面,它卻是第一個蘇醒過來,細弱的杆子,頂着黃黃白白的,蜜蠟一樣的小花,破出厚厚的雪層,成為冬末春初的獨一無二。
身着暗紅色披風的陸雲淮,站在這素淡的天地之間,似乎也成了獨一無二。
他利落地把木桶放到河水裡面,然後又把水拎上來。
接着,在楊夏月的注視的目光之中,手中銀光閃爍,兩個不大的梅花镖就落入了這處已經被破冰的河水之中。
沒多大一會兒,兩條泛着銀光的鯉魚,就從河水裡面浮了上來。
楊夏月的眼睛微微一亮,看着飄過來的魚,伸手就要去撈。
但是陸雲淮卻抓住了楊夏月的手:“這水冷,還是來吧。
”
說着陸雲淮已經伸出那素白的手,在冰冷的水中把魚撈起。
楊夏月擰了擰眉頭:“你之前中過寒毒,比我更怕冷。
”
陸雲淮道:“無礙。
”
兩個人打外面回來的時候,除了兩桶水之外,還拎了兩條魚。
楊春蘭瞧見了,很是驚喜:“你們去打水,還撈魚了?
”
楊夏月把魚遞給了楊春蘭,往陸雲淮的方向看了一眼。
楊春蘭真心稱贊着:“妹夫真是有本事!
”
陸雲淮被這聲妹夫一喊,很是受用,臉上也帶起了幾分笑意。
此時嚴淵從屋子裡面走出來,嚴淵之前那麼一病,到現在也沒好利落,小臉發黃,神色恹恹的。
不是楊夏月的醫術不好,而是這心病還須心藥醫。
嚴淵明顯就是不想離開楊春蘭,所以才會這樣。
因為嚴淵的病一直沒好,所以楊春蘭就委婉地提出來,讓孩子在這多留一段時間。
嚴方思慮過後就同意了。
算起來,從年節那天過來,嚴方已經在楊家小住了快一個月了。
嚴方很是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這,就想着給錢。
可,嚴方又忍不住地想起來,年節那日,他準備接孩子走,也是給了錢的,但是楊春蘭非但不高興,反而直接就翻了臉。
所以這錢是不能送的。
他又不是喜歡欠人太多的人,就想着辦法來補償和答謝。
家中的活兒本來就不多,嚴方想幹,陸雲淮也想幹,所以,這兩個人多少有點互看不順眼的意思。
當然,看兩個人最不順眼的人,應該是每天半夜去山上砍樹或者是挖坑的楊四妮了。
家中沒有這些男人的時候,她過得多快活啊!
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幫着做飯,然後喂家裡面的家禽牲畜,接着就是掃院子,然後就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可現在呢?
她看着那幹淨得不能再幹淨的院子,臉上帶起了一絲清愁,這樣清閑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好在,出了正月之後,陸雲淮就開始忙了起來,有時候好幾日也不見個人影。
楊夏月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和陸雲淮的相處,讓她已經有一些習慣陸雲淮的存在了,如今陸雲淮總是不出現,她也有點怅然若失。
楊夏月身處一種糾結的情緒裡面,現在的楊春蘭,比楊夏月還要糾結。
因為嚴淵的病,已經徹底好了。
她似乎也沒什麼理由,就想留着嚴淵在自家了。
越是要到分離的時候,楊春蘭就越是覺得舍不得。
她去縣府的時候,都有幾分恍惚,楊夏月瞧着有幾分擔心,就也跟着一起去了。
正月十五那天,李山沖撞了楊家姐妹,沒多久,就被對面的糧鋪辭退了。
楊夏月知道,所以現在推開四季酒樓的大門,楊夏月覺得空氣都是新鮮的!
李山被辭退之後,李家一下子就失去了經濟來源。
雖然還有積蓄在,但李母吳氏還有那林香柔,心中都不快活,總是逼着李山出來找活兒。
李山費勁千辛萬苦,在一處酒樓裡面,找了個賬房的活計。
隻是可惜,賺的錢比之前少了很多,掌櫃也沒之前的和善,又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整日裡面,忙裡忙外的,還要被掌櫃呼來喝去。
他這心氣兒,當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
他已經盡量控制,讓自己不要來找楊春蘭的麻煩,畢竟吃了那麼大一個虧,不可能一點教訓都不長。
但這一天,他喝了一些酒,整個人就有一些飄了。
尤其是,他路過四季酒樓的時候,瞧見那正站在門口的楊春蘭。
楊春蘭一身粉色繡桃花的衣裳,淺笑盈盈,面若桃花,和楊春蘭不熟悉的人,這樣看過來,多半兒會以為楊春蘭是沒出閣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