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邊走,就一邊攀談着,楊夏月已經知道了,這婆子姓鄭,家裡的男人和兒子,都去修城牆,死在外頭了,現在還沒回來。
一聽到這,楊夏月就忍不住地想起了她那便宜爹娘楊順安和沈氏。
他爹也是修城牆的時候沒的命,咋,這修城牆也算是什麼高危的活計嗎?
咋一個一個的,都丢了命?
楊夏月的心中隐隐約約地,覺得這件事十分不正常。
“我兒子出事之後,我兒媳婦就跑了,不管家裡面的事情了,現在這家裡就我和我孫子了,他要是再出了什麼事情,我就不活了!
”鄭婆子說着的時候,已經老淚縱橫了。
她本來有個十分幸福的家庭,沒想到,熬到可以安度晚年的時候,竟然遭遇了這樣的變故。
衆人很快就到了春溪村。
鄭婆子家就住在村頭,家裡面的屋舍都是新蓋的,之前的時候家境應該不錯,不然家裡也不可能養驢。
鄭婆子這會兒又念叨了起來:“當初我兒媳婦嚷嚷着要新房子,家裡面的錢就都換了房子,我家老頭子和我兒子,想着家中沒錢了,這才出去修城牆的,誰成想……”
楊夏月聽到這,也覺得有幾分唏噓。
這鄭婆子還真是一個好人。
要是李山的娘能有鄭婆子一半兒對兒媳婦好,楊春蘭也不會受那麼多委屈。
隻可惜,這好人沒有碰上好人!
鄭婆子推門進去,一個約莫十歲大的孩子趴在床上,他沒有穿上衣,聽見動靜,這才慌忙扯着衣服把自己蓋住。
鄭婆子這才回過神來:“哎呀,是我疏忽了,你們幾個姑娘家不應該看這些的,木闆車在後院,我領着你們過去。
”
楊夏月道:“鄭婆婆,我也跟着郎中學了一些醫術,你要是信得過,就讓我給他瞧瞧行嗎?
”
鄭婆子有一些意外:“你也會醫術?
”
楊夏月重重地點頭:“會。
”
雖然說杜筠教給她的東西,她還沒有學透,但是前世學的東西,都還在她的腦海中呢。
鄭婆子是打心眼裡面不相信楊夏月,一個小丫頭能看明白啥?
但是這會兒,她早就六神無主了,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就道:“那你就瞧瞧吧。
”
楊春蘭不怎麼敢看,就帶着妹妹們去了院子裡面。
楊夏月看着那孩子溫聲道:“讓姐姐來看看好嗎?
”
鄭石頭木然地嗯了一聲,他看過的郎中也不少了,這個年輕秀氣的姐姐,又能看出來什麼呢?
楊夏月掀開他身上蓋着的衣服看了一眼。
和鄭婆子形容的一樣,後背果然鼓了幾個大包,而且有的包已經開始潰爛了,發出難聞的味道。
楊夏月道:“你這病,可以治。
”
鄭石頭聽了沒什麼反應,這會兒就道:“說吧,你看上我家啥了?
你想騙啥?
”
楊夏月:“……”她想騙啥?
她看起來像個騙子嗎?
鄭石頭又看了一眼鄭婆子:“奶,我這病沒救了,你就别想辦法了,也别聽陳瞎子的話,你留着錢好好生活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