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起來!
别在這裝死!
你就算是真死了,也得把聘書交出來!
”一道尖銳的聲音傳到楊夏月的耳中,接着,楊夏月就覺得有人踢了自己一腳,劇烈的疼痛讓她憤怒地睜開了眼睛。
“你放開我姐!
”楊三妮跑上去拉扯着馬氏。
馬氏沒想到楊三妮竟然也敢反抗自己了,就伸出手來,重重地往楊三妮的身上招呼了兩巴掌。
楊夏月剛剛清醒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瞧見那中年女子,這樣揍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弱小丫頭,就怒聲呵斥道:“住手!
”
接着楊夏月就從地上爬起來沖過去,想把楊三妮護住。
馬氏瞧見這一幕,心中就有了主意,她掐着楊三妮瘦弱的肩膀,冷笑着問道:“你不是最疼這個小賠錢貨了嗎?
你把聘書交出來,我就不打她了,不然我今天就揍死她!
”
在這一瞬間,她先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然後又活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接着屬于這身體原本主人的記憶,湧入了她的腦海。
她的大伯母馬氏,為了幫女兒搶走屬于原主的婚事,處處作踐她,設計害她染病,讓她年紀輕輕就丢了命。
楊夏月知曉了這些事情之後,有些難以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心狠的親人。
她冷冷地看着馬氏,馬氏被楊夏月這種眼神看着,吓了一跳,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心中蔓延,剛剛那種眼神,她從來都沒有在楊夏月身上瞧見過。
不過長久以來,她都是欺壓楊夏月的,根本就不會被這樣的眼神吓退,所以這會兒她為了驅逐心中的不安,她一邊擡起手來往楊三妮的身上招呼,一邊張嘴罵道:“我打死……”
到了嘴邊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楊夏月就沖了過來,扯住了馬氏的頭發,用盡全部力氣,把馬氏撞倒在了地上。
楊夏月接着馬氏的話說了下去:“我看最該死的人應該是你!
今天非得揍得你個滿地找牙!
”
馬氏先是吓了一跳,然後反手就想去揍楊夏月,楊三妮看到這一幕,也發了狠一樣地沖了過來。
姐妹兩個齊心協力把馬氏牢牢地摁住。
“你們放開我!
反了天了,你們信不信,我明日就把你們發賣了!
”馬氏沒想到,素來唯唯諾諾的姐妹兩個,這會兒竟然反了天。
楊夏月狠狠地扯了扯馬氏的頭發,這個老巫婆,也太不要臉了一些,要她說,原主就是太老實了,不然也不會被欺負成這樣。
雖然說姐妹兩個還病着,但是沉默之後的爆發,是有很大威力的,馬氏以一敵二,占不了上風,就尋了個機會掙脫開來,罵罵咧咧地走了:“你們等着,要是不交出聘書,就别指着我送飯過來了!
你們就等着被餓死吧!
”
楊夏月根本沒把馬氏的威脅放在心上,她坐在地上喘息着,然後慢慢地去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首先是她的的确确穿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至于原主,是個苦命人。
原主的爹半年前出去修城牆,死在了外面,她娘出去收屍,也走了三個月沒有音信了,大家都說她娘也沒了,因為還沒分家,所以留下家裡面三個女兒,和楊婆子以及楊家大房一家生活在一起。
如今她已經及笄,早些年就定下親事,如今準備嫁人了,可是原主會送命也就是因為她的婚事。
和她定下親事的是本村的趙庭,趙庭家境貧苦,和楊家說親的時候,是楊夏月的爺爺定下的,聘書上隻寫了楊家的孫女,并沒有具體寫是誰,楊家沒人願意把女兒嫁過去,最終這事兒就落在了不受寵的楊夏月身上。
沒想到前不久,趙庭竟然中了秀才,前途無量,楊夏月大伯母和堂妹就動了心思,想要把這門親事搶過來。
這不,原主和妹妹就莫名其妙地起了疹子,接着被趕到這村子外面的窯洞之中,剛才馬氏又來逼着要屬于楊夏月的聘書,楊夏月本就病着,再被這樣一刺激,就昏倒了過去,接着就是她穿過來了。
楊三妮見楊夏月一臉木然地看着外面,有些擔心:“姐?
咱們剛才把大伯母打了,應該不會有事兒吧?
”
楊三妮是越想越後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
楊夏月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楊三妮的頭發:“别怕,不會有事兒的。
”就算是不揍那馬氏,馬氏也不會對她們姐妹好到哪裡去。
還不如讓她知道她們的厲害,也好收斂一些!
楊三妮确定楊夏月這會兒真的沒事兒了,就紅了眼睛:“姐,你剛才倒下去的時候,我以為你死了呢……”
楊夏月有一些澀然,原主的确是死了,她緩聲安慰着:“别哭了,我沒事。
”
就是身上的疹子有一些癢,讓她控制不住地想去抓撓,她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紅點,最終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撓下去。
疹子這種東西是撓不得的,她前世是個醫生,雖然是西醫,但是這樣的基本常識她是知道的。
楊夏月先是打量了一下兩個人所在的環境,這是一處土窯,低矮潮濕陰冷,正是早春時節,外面冷風呼嘯,也隻能在這土窯之中待着。
她看了看一臉淚痕的楊三妮,心中滿是憐惜,她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道:“三妮,你在這等着我,我出去給你找點水喝。
”
要是順便能找點野菜填肚子,就再好不過了,不然指着楊家人來送飯,她們姐妹兩個都得餓死。
此時雨已經停了,隻不過天還陰着,外面依舊空空濛濛。
她順着原主的記憶,到了附近的溪水邊上舀了一些水,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就把自己的領口翻開,拿出一片帕子,沾了水擦了擦自己脖頸處的疹子,泉水冰冰涼涼,讓她覺得好受了不少。
“嗷嗚,嗷嗚……”一陣狗叫聲,不知道打哪裡傳出來。
楊夏月順着聲音追尋過去,就瞧見一隻小黑狗,正委屈地蜷縮在一叢水草之中,腳上還挂着一個捕獸夾。
小黑狗瞧見人了,并不咬人,隻是用那微弱的叫聲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