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量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才繼續道:“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真是好巧啊。
”
楊夏月因為之前陸紅薔還有羅譽的事情,和杜筠疏離了幾分。
但是當她看到杜筠的時候,心中還是忍不住地有一些波瀾。
陸雲淮凝眸看着杜筠,然後唇角微微勾起:“我送小夏回家。
”
杜筠的目光從兩個人的身上飄過,然後又回到了楊夏月的身上,眼神之中似有所悟。
接着,杜筠就道:“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回去吧。
”
楊夏月微微颔首,這會兒杜筠在,她也不方便和陸雲淮兩個人處理私事了。
陸雲淮注意到,楊夏月總是悄悄地擡起頭來去看杜筠,他臉上的神色就多了幾分冷凝之色。
楊夏月能明顯感覺到,杜筠和陸雲淮之間,似乎有一些暗流湧動。
不過楊夏月覺得,應該是陸雲淮在針對杜筠。
像是杜筠這樣的人,大約不會對旁人和一些事情太上心。
倒是杜筠先開口了:“白公子的病應該已經大有好轉,隻需按時服藥便可,又為何要頻頻往來雲溪村?
”
陸雲淮擡起頭來,輕笑了一下:“我是來找小夏的。
”
杜筠眉頭輕蹙,神色深深地看了楊夏月一眼,接着又對陸雲淮道:“白公子,你随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
此時已經是村口的位置了。
陸雲淮就看了楊夏月一眼,輕聲道:“你先走幾步,我一會兒就追上。
”
天上又一次飄起柳絮一樣的雪花,因為天已經黑了,氣溫很低,所以這會兒的雪并沒有立刻融化。
而是洋洋灑灑地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雪夜,雖然沒有月亮,但卻有一種熒熒之光。
兩個人對立而視。
陸雲淮閑閑地問道:“不知道杜公子找我有什麼話想說?
”
“離小夏遠一些。
”杜筠的神色略冷。
陸雲淮有一些詫異:“你以什麼樣的身份說這樣的話?
想來事到如今,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
“也應該清楚我和楊夏月的關系。
”陸雲淮繼續道。
“當初你從我這求藥的時候,說的是和過去割舍,現在想,你應該是食言了。
”杜筠清隽的面容上,滿是冷意。
往常溫和無害的杜筠,眉眼之中竟然有了幾分淩厲。
陸雲淮道:“我并沒有和你承諾過什麼,所以談何食言?
”
“小夏是個好姑娘,你和她不合适,離她遠一些。
”杜筠語氣淡淡,但裡面滿是警告的意思。
“杜公子,你雖然為我醫病,但……我想我應該不欠你什麼,所以你說的話,我大約不能從命。
”陸雲淮說這話的時候,眯着眼睛,如同暗夜裡面準備随時捕獵的野獸,帶着一種強大的氣場。
杜筠神色平靜地看了回去:“既然你準備好用新的身份去生活了,又為何要叨擾她?
”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更何況,不知道杜公子你什麼樣的身份,來關心這件事?
”陸雲淮反問道。
“她是我教出來的,又習了我杜家的醫術,我自然關心她的事情。
”杜筠繼續道。
陸雲淮嗤了一下,神色涼涼:“杜公子,别說你們沒有師徒名分,更談不上什麼師兄妹,就算是有,難不成你還要幹涉她嫁人嗎?
”
“怎麼,自己不敢把真實想法表現出來,還要攔着旁人不成?
”陸雲淮睥了杜筠一眼。
杜筠冷着臉:“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
“既然不懂,那就不要管這件事……你若是真想管,那就去找楊夏月說,讓她離我遠些,看她如何回應你。
”陸雲淮扔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了。
剩下杜筠一個人,站在風雪之中良久,才慢慢地動了起來。
此時杜筠的手腳都有一些僵硬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實比起陸雲淮,他活得才更像是一個死人,不應該有任何多餘的情感。
楊夏月沒有等兩個人,這會兒已經到了家裡。
她甚至還把門牢牢地拴住了,怕的就是陸雲淮一會兒過來。
不過當楊夏月在自家院子裡面看到陸雲淮的時候,楊夏月就意識到,這院子根本就防不住陸雲淮!
“陸雲淮,你怎麼進來的!
”楊夏月呵斥着。
“你怎麼可以随便翻牆進院呢?
”楊夏月黑了臉。
“我是從後門進來的,後面的門沒栓,我當你是為我留的門,想來是我誤會了。
”陸雲淮氣定神閑地道。
此時楊三妮從屋子裡面探頭出來:“剛才四妮出去了,門應該是四妮開的。
”
楊夏月意識到自己冤枉了陸雲淮,但是她還是揚聲道:“門開着你就可以随便進來嗎?
你真當這是你家了?
”
陸雲淮輕笑了一下:“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那這樣說來也沒什麼不對。
”
“隻當我是入贅給你了。
”陸雲淮繼續道。
楊夏月的唇角抽動了一下:“時候不早了,我家不方便留。
”
陸雲淮這次倒沒有找借口留下來,而是笑了一下:“那我改日便來看你。
”
楊夏月送着陸雲淮離開,正打算轉身回屋的時候,就瞧見了杜筠奔着自家走來。
楊夏月遲疑了一下,杜筠該不會是來找自己的嗎?
楊夏月能明顯感覺到,杜筠最近對自己很是疏離,她現在也隻是偶爾去藥廬,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冷淡了許多。
應該是誤會了……畢竟杜筠回家也要路過自家門口。
誰知道,杜筠輕聲喊了一句:“小夏。
”
被杜筠這樣一喊,楊夏月就覺得,無形之中好像有一隻手擰住了自己的心。
她幹笑了一下:“杜公子,你找我有事兒呀?
”
杜筠微微颔首。
此時的楊夏月,因為有一些冷,鼻子和臉頰都有一些微微的泛紅,看着好像是頂着雪盛開的寒梅。
不過她的眉眼,并沒有梅花那種冷傲的感覺,反而帶着幾分娴靜與溫柔。
整個枯冷的雪夜,都因為楊夏月變得溫柔纏綿了起來。
杜筠沉默了一下道:“白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
楊夏月聽到這,臉上的強擠出來的笑容也凝了一下,然後道:“你說的是,他詐死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