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扭着頭還低聲的吩咐丫鬟:“快快!
快去告訴表小姐,叫她馬上換了衣裳出來迎接七皇子駕到!
”
因着齊老爺跟大家說的是家事,何思月是沒資格參與的,所以全府的人都在這邊,唯獨她不在。
丫鬟更加慌張的應着去了。
孫氏一回頭,這才看見了領進來的幾個人,打眼就看見了七皇子,并且馬上認出來是那位甯公子,頓時驚訝至極,低聲道:“咦,他怎麼來了?
”
疑惑起來,匆匆的腳步也跟着頓住了。
齊慧早就看見了,頓時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麼辦好,羞赧的低下了頭去,卻同時馬上感覺到了奇怪,擡頭又看了一眼,見後面還走着一位身形颀長容貌俊秀的年輕男子,這位是七皇子?
但不是說還有
個定遠侯世子?
誰是誰?
齊慧糊塗了,疑惑的盯着走過來的人,已經顧不上别的了。
溫竹青和崔氏出來了就站在原地,孫氏因為看見走在前面的是那位甯公子,詫異的一時反應不過來,站在原地呆呆地發愣,把身後面的人都擋住了。
齊老爺走過來,見孫氏站在那裡愣神,頓時皺眉。
一下子覺着這孫氏作為府裡的太太實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一舉一動都透着猥瑣庸俗,小家子氣。
不管是不是有些小聰明,可在人情來往中,真真是
太自我太沒規矩,驕橫的時間長了,竟将這種不顧别人的态度反應養成了習慣。
孫氏在愣了一會兒之後,才忙上前跪下行禮,驚疑不定的含糊說了句:“民婦拜見七皇子殿下……”
身後的媳婦姑娘們便跟着跪了一地,齊聲道:“民婦叩見七皇子殿下,未及遠迎,祈請恕罪。
”
全都跪下,卻有一個人直挺挺地站在那裡驚詫莫名。
七皇子笑眯眯的擺手:“請起吧,來的突然,你們何罪之有?
”他還在看着庭院,偌大的院子果然是寸草不生的,隻有一棵合歡樹一棵槐樹孤零零的長着。
七皇子好笑的咧開嘴。
站着驚詫莫名的自然是齊慧,如今聽見七皇子親口認了,一口氣悶在了胸口頓時上不來了,直接就往後軟倒。
“姑娘!
哎呀姑娘……”
身後的丫鬟婆子們忙攙扶,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齊老爺站在那裡氣的臉都發黃。
齊瞻對七皇子和常書文并那位年長的姑娘裝扮的女子笑着道:“商賈人家沒什麼見識,叫各位見笑了,請進。
”
往正房堂屋請。
七皇子看見齊慧暈倒了,揉揉鼻子就往前邁了一步,不知道想幹什麼,幸好常書文反應快,一把抓住了他,幹笑着道:“請請,請!
”齊瞻的鎮定讓齊老爺也回過神來了,忙請幾位進了屋裡。
内眷們自然是不會跟着進去,孫氏變着臉看着丫鬟們将齊慧扶了回去,努力的撐着自己,又努力的将怒氣掩藏的一點看不出來,這才深吸了口
氣跟着進去了。
齊瞻去迎七皇子,沒想到人家由下人帶着直接往正房院的内院走,雖然這位是皇子,可直闖百姓人家的内宅,這未免也有點失禮過分。
他不是個粗心的人,之前七皇子裝成甯公子請他吃飯,說什麼要一起做生意,最後又布置了個美人計,齊瞻心裡頭就已經防備起來了。
雖然不清楚七皇子要幹什麼,但是他直覺着不是好事。
從外面迎了進來,就一直注意那七皇子的神情,卻發現他專門的盯了溫竹青一眼。
齊瞻心裡頭皺眉,看在了眼裡依然是不動聲色。
他們幾個人将客人請進了屋子,孫氏也跟着進去了,溫竹青和崔氏這才轉身,低聲吩咐其他幾個姑娘的丫鬟們服侍姑娘們都回去,兩人這才回自己的西府。
“前面走的那個就是七皇子?
怎麼看起來那麼輕佻?
齊慧怎麼回事啊?
居然……”才走出來十幾步,崔氏忍不住就道。
也難怪,确實是奇怪的事情太多。
溫竹青沒說話,隻微微咳嗽着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雙目看着前面,崔氏跟着也看見了,何思月急匆匆的從那邊過來了。
看樣子是裝扮了一番,穿着件粉緞鑲寶藍緞面邊右衽短襖,藕荷色的蘇鍛馬面裙,襖子的顔色鮮亮提神,梳着回心髻,兩邊各插一支碧玉纏絲明珠钗,耳朵上一對碧玉金絲耳墜,随着她的走動前後搖
擺着,粉面含春紅唇潋滟,看起來嬌豔欲滴。
給兩人微微點頭,何思月便直直過去了,引得身後丫鬟低低的驚訝:“這……譜這就擺上了?
”
恬姑不滿:“什麼譜?
妾還有譜了?
”
溫竹青轉頭盯了她一眼,恬姑忙閉嘴低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崔氏搖頭輕聲道:“雖然是七皇子,可怎麼就能直直的往别人家的後宅闖?
一群女眷避不開,他倒還能談笑自如。
還有咱們這位皇子的未來姨娘,怎麼就這麼去見面了?
咱們那位三姑
娘……居然暈了……”
她真的是無語的樣子,搖頭半天才道:“稀奇的事兒也是真不少。
”溫竹青道:“嫂子别這麼驚訝,這位七皇子好像就是這樣沒規沒矩的性子。
當然,他們可能會自稱這是真性情,或者說不拘束,或者說直爽,橫豎總能用褒義稱贊的語氣說出來。
如今跟咱們府有了牽連
,今天還這樣堂而皇之的上門了,今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叫人咋舌的事呢。
”
崔氏歎氣,道:“是福是禍都未可知。
隻可惜……長輩可能還覺着這是天大的榮耀,光宗耀祖的事情。
”
溫竹青搖頭道:“這還真未必——婆婆那邊會當成是榮耀,但是公公卻絕對不是個糊塗的人,臉色上看不出來,那也是因為這不是能擺在臉上的事兒,心裡怎麼想的,倒是真未必。
”
“這話也是。
”崔氏點頭道:“公公一向不是糊塗人,他隻是寬容。
”
溫竹青笑了,齊老爺是寬容還是懶怠?
這一點她贊同齊瞻的說法,齊老爺隻是很多事情懶怠去追究而已,覺着追究回來的銀錢或者其他東西并不值得他費那個功夫。
就是這麼簡單。
妯娌兩個議論了一下,便放下不說了,到底和她們沒什麼切身的關系,聊着天到了西府,便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