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青心裡想着,很自然的将父母親留下的這一櫃子東西也收拾了出來。
一些書信,夾雜了一些書什麼的,還有兩盒藥膏,還有一盒裡面全都是信紙一類的東西,溫竹青大概翻了翻,沒仔細看裝了起來。
又将裝銀子的那個匣子拿了出來,打開大約的看了看,也有一百七八十兩了。
那兩個鋪子生意都不錯,等明年貨源充足了,應該會更好。
去了且看看,齊瞻的别院暫住還行,若是官司打的綿長久遠的,那也不能長久占着人家的别院,實在不行就在城裡買個小宅子,餘下的錢便用來打官司好了。
這個時候,溫竹青不由得真得感激佩服齊瞻,要不是齊瞻找王家的族人拖延這大半年的時間,自己哪裡能有這樣的底氣覺着能和王家打打官司?
若不是齊瞻當時幫忙決定租下兩個鋪子,同樣自己也沒
有這個财力打這個官司。
廖媽媽将溫竹風和溫竹雨所有的衣裳全都裝了起來,不管這一次去多久,孩子們的東西是要準備齊全的,冷着熱着都不好。
收拾了好半天,衙差在外面催了幾次,就是不着急,但也一直催着,意思是叫她緊張着,不要慢條斯理的。
齊瞻進來看,溫竹青已經收拾好了,神情有些呆呆地,兩個小的蹭在她身邊也是有些微的緊張。
齊瞻過來輕聲道:“收拾好就走吧,叫小丫留下照看家裡。
”
溫竹青回神,再次看了看屋裡,這屋子是她和父母親相處的那幾年住的,雖然小,但是很溫馨。
是弟弟妹妹出生、長大的地方,現在想想都有無數的趣事,無數的留戀。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點點頭。
溫竹風突然道:“咆哮呢?
我要帶着咆哮。
”
他一說話,溫竹雨也馬上大聲道:“我也要帶着小兔子!
”
齊瞻想了想道:“帶着吧。
”小狗和小兔子是一直陪着竹風竹雨玩得,若是長時間不會來,兩個孩子肯定會想,另外若是留在這裡,小丫一個人照看未必照看的過來,若是養死了,竹風竹雨肯定傷心。
橫豎别院大,養多少都可以。
溫竹青也沒意見,從屋裡出來了。
齊瞻已經叫了村頭的小厮找人,小厮一會兒就領了十幾個人來,于是進屋擡箱子搬東西的,一樣一樣的往外搬。
那些衙差隻盯着溫竹青,雖然倒是不至于把鎖鍊拿出來,但那副樣子也像是盯着犯人。
齊瞻就在溫竹青旁邊,皺眉琢磨。
這些人如此樣子,應該已經不是孫同知派來的了,戶籍司在知府衙門也是一個大部門,管着戶籍、黃冊、魚鱗圖等等,隻是因為這方面的官員不管官司的事情,因此齊瞻從沒和他打過交道,也不認識
。
當然,他們盡管盯得嚴,并且一直催促,态度冰冷,但其實并無無禮之處,且已經算是有耐心了,講的也非常清楚。
溫竹青既然已經決定進城應訴,便沒必要大聲什麼。
“應該不至于多麼嚴重,實在不行找湯達人,也不會……有事,隻是官司可能真的要打起來了。
”齊瞻對溫竹青道。
因為那幾個人衙差就緊盯着自己,溫竹青也有點皺眉煩躁,這會兒聽他這樣說,好歹吃了顆定心丸。
“走吧。
”衙差催促。
小丫在旁邊叫:“姑娘!
”
溫竹青忙道:“家裡頭也沒什麼了,藥材什麼的,等到了城裡我安頓一下,叫人直接過來拿,你隻要看好家就行了。
”
“走吧。
”衙差再次的催促。
溫竹青隻能往外走,幾個衙差就跟在她身後。
“姑娘!
”小丫突然就哭了起來。
廖媽媽跟着往外走,道:“這丫頭……好好的在家啊,又是找石嬸子或者曉楠姑娘,或者找喬大爺,橫豎有事找大家,都能幫你。
”
溫竹青看見喬大爺、石嬸子都在周圍,但是被衙差們若有似無的擋住了不讓近前來,她身側是齊瞻,兩人牽着溫竹風和溫竹雨的手。
她跟那邊擺手:“我走了,喬大爺……家裡的事托付給您了。
”
“放心吧……應該沒事,應該沒事。
”喬大爺忙忙的道,好像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因為小丫哭起來了,石曉楠也有點傷心,加上不能靠近,眼看着溫竹青就像是被押解走一樣,不由得也哭了起來:“竹青,竹青,我咋找你,我以後咋找你……”
弄得溫竹青鼻子也酸了,感覺像是這一去就回不來了一樣,擺手:“曉楠,沒事,回去吧。
等到了城裡住下,我就找人跟你說住的地方。
”
“竹青姐!
”李山跑的氣喘籲籲的上來了,看見那麼多衙差押着溫竹青,吃了一驚的叫:“你們幹什麼?
!
”說着想擠進來。
溫竹青忙道:“李山,我沒事。
你好好種家裡的那些花,過幾天秋菊該摘了……”
“行了,走吧。
”衙差不耐煩,再次的催了一遍。
李山被随後趕來的李大嬸拉住了,李香也跑過來,眼淚汪汪的看着,李大嬸喊了一句:“大姐兒保重!
”
齊瞻将溫竹風抱了起來,伸手在溫竹青肩上拍了拍:“這些不用叮囑了,過一兩天就會有人來,這邊所有事情都有人照看。
”
溫竹青點點頭。
村裡人很多都出來看,看見這架勢,加上後面還有石曉楠幾個姑娘哭着叫,頓時有不知道情況的跟着哭起來,哭聲低低的卻有一片,這一下弄得溫竹青愈發難過,真的分别了一般。
“大姐兒,不會有事吧?
”
“咋回事啊?
這些衙門的人怎麼總找大姐兒的麻煩?
無父無母的孩子……”
弄得村裡一片愁雲慘霧,溫竹青走到了村頭上車的時候,甚至聽見後面好些的哭聲,真跟送别一樣。
溫竹雨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使勁給大家揮着小手。
“保重,保重!
”
溫竹青也揮着手:“回去吧,沒事的,都回去吧。
”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齊瞻搖了搖頭,上了馬。
那幾個衙差都是騎馬過來的,這會兒一起上馬,圍繞在馬車周圍,那架勢真的跟押解罪犯一樣,越發叫村裡人覺着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