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穿的石青色長袍也有滾邊翻毛,毛色像是狐狸,和帽子是一色的,這麼一看絕對不是村裡人,應該和傷者一樣,是城裡的公子哥兒。
那人臉上表情很是古怪,松了手的同時還奇奇怪怪的打量着她,又擡頭看了看周圍。
周圍圍過來的村裡人都關心的看着,也有按照這小姑娘的吩咐去找樹枝、闆子的,卻沒有一個人質疑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能不能治療傷者。
這個時候周圍傳來了些喊聲:“五爺,五爺!
”
“二爺,二爺!
”
幾個穿着棉長袍的小厮模樣的人均是滿頭大汗的跑來了,有人大叫着:“哎呦,我們家二爺……二爺,您沒事吧?
!
”
“五爺您沒事吧?
!
”幾個小厮驚叫着撲過來。
溫竹青用汗巾子将傷口靠上的位置紮住,這時候村裡人已經找來了樹枝,她吩咐着人幫忙,将傷者受傷的腿用樹枝夾緊固定住了。
診了診脈,人在局部絡脈損傷,氣滞血阻疼痛,脈象上便會表現出來。
傷者脈來緩和有神,外傷看起來也不嚴重。
初步診斷,傷情不算嚴重。
木闆也找來了,溫竹青叫大家小心的将傷者擡到了木闆上:“平躺,送進城吧,路上盡量減少颠簸。
”
這兩位爺的小厮們已經擠了過來,将木闆上的傷者擡了起來,其中一個問穿石青色長袍的年輕人:“五爺?
”
不知道想問什麼,那五爺點點頭:“走吧。
”
小厮們便将傷者擡走了,那個五爺對周圍人抱拳作揖道:“多謝衆位幫忙,多謝多謝。
”又對溫竹青道:“多謝這位姑娘。
”看了她一眼。
衆人并溫竹青都是連連搖手:“沒事沒事,快送受傷的人進城去吧!
”
樵夫們甚至還很愧疚,人家畢竟是被自己砍倒的樹壓到的。
五爺好像也沒有要追究這個的意思,道了謝之後便去牽了自己的馬,跟着擡傷者的人一起走了。
這時候樵夫們才松口氣,其中一個四十來歲滿臉大胡子的,是桃花村裡正的大兒子,叫喬大,過來對溫竹青道:“大姐兒,幸好你在啊,才沒出大事。
”
溫竹青忙安撫衆人道:“那個人不算很嚴重,或者腿斷了,運氣好的話沒有斷,傷的不嚴重。
”
“這還不嚴重?
”另一個村裡的漢子道。
溫竹青道:“内髒沒有損傷,隻是些外傷,養養就沒事了,算是運氣好。
”
“是啊是啊,要是肚子破了腸子斷了什麼的,那才要命了呢!
”喬大點着頭贊同溫竹青的話。
另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便問他:“喬哥,咱們要不要跟個人去看看?
萬一……他要是訛咱們怎麼辦?
好歹跟着人去,傷的嚴重不嚴重,花多少的……咱們也能有個數不是?
”
“那些人一看就是城裡的公子哥兒,能缺那點錢?
不會訛咱們吧?
”一個人馬上道,最後結論卻又不能肯定,疑問的去看喬大。
喬大沉吟了一下。
這事就跟溫竹青沒關系了,趁着空隙她道:“各位大叔,那你們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
“好好好,你先回……對了大姐兒,你家過冬的柴火還沒有吧?
下晌了我送過去些。
”喬大道。
溫竹青忙道謝:“好啊,謝謝喬大叔!
”
“沒事。
”喬大單手把她的背簍拎起來給她,看着她背上走了,這才和幾個打柴的漢子商量。
溫竹青背着背簍下山進了村子,她家住在村子靠裡,半山坡一個背風的地方,三間泥胚房子。
還有半截破落的圍牆,門口的台階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看起來三四歲上下的樣子,溫竹青一出現在路口,小男孩已經站了起來大聲叫着:“姐姐!
”飛一般的跑了過來。
溫竹青忙叫:“慢點,小心!
”
小男孩兒邁騰着小短腿兒已經跑到了她跟前,仰着頭看着她笑:“姐姐,采了啥?
有沒有人參娃娃?
”
三年前溫竹青進山采藥,采了一隻形似人形的人參,有小孩的手臂那麼粗,四鄰八村都傳遍了,溫竹青的弟弟從能聽懂大人說話開始,就把這件事牢牢記住了,隻要溫竹青進山采藥,回來他都要問這麼一句。
大約的他真的以為人參娃娃和他一樣,是個小娃娃呢。
溫竹青和往常一樣笑着搖頭:“沒有,一些蘑菇、五味子什麼的。
”
說着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另一個小姑娘也過來了,很自然把自己的小手塞進她另一隻手裡,問:“除了蘑菇和五味子,還有什麼?
”
“還有幾樣草藥,一會兒姐姐告訴你們是什麼。
”溫竹青道。
兩個小孩兒幾乎同時‘噢’了一聲答應着。
溫竹青領着弟弟妹妹回了家。
一進家門,剛将背簍放在了地上,兩個孩子就圍過來,在背簍裡翻找着。
到底還是好奇。
溫竹青拿過來大簸箕,将裡面的東西倒在了簸箕上,坐下開始分揀,弟弟的小手就伸向了五味子。
“還不能吃,要洗洗呢。
”溫竹青道。
弟弟就道:“我不吃,就看看。
”
把溫竹青逗得‘噗’的笑了,湊過去在弟弟臉蛋上親了一下。
弟弟的小手捏了一顆果子,真的拿過去裝模作樣的看,然後趁着溫竹青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就放進了嘴裡。
“哥哥吃了一個。
”妹妹隻是說事實而已,倒不是告狀,她也不在意,五味子她常吃的。
低着頭在草藥中認真的翻找着,也不知道找什麼。
弟弟眨巴着眼睛:“我嘗嘗酸不酸。
”然後對妹妹笑呵呵的:“不酸,妹妹你也吃一顆吧。
”說着拿了一顆送到她嘴邊。
妹妹搖頭:“姐姐說洗了才能吃。
”她是很聽話的小孩兒。
弟弟就道:“那我去洗。
”說着絆着小腿去端水。
溫竹青隻能先不挑揀草藥了,起身跑兩步拉住了弟弟:“竹風,你和竹雨撿撿草藥,看姐姐采了什麼回來,有沒有你們認識的,一會兒告訴姐姐。
”
溫竹風答應着轉身去桌邊趴着和溫竹雨繼續的翻找,溫竹青拿來了瓷盆,将兩串五味子放進去,去廚房洗了洗。
現在已經是十月初了,這時候的五味子基本上都是被曬幹了水分的,就和梅幹、杏幹一樣,比起新鮮水嫩的時候甜了一些,但是吃起來感覺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