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婆子聲音微微顫抖的道:“就是他!
奴婢認得他的手……他的手……當時就在奴婢身邊,奴婢一低頭看見他的手不像是女人的手,就扭頭看他,然後……就在奴婢看他的時候,他就突然蹿出去撞了五奶
奶……”
齊瞻蹲下了,叫那個婆子過來蹲下仔細看:“你确定?
這手沒什麼特别的。
”那婆子過來也蹲下,有些緊張的指了指:“五爺你看,他的手腕上有個紅繩,像是戴了很長時間了……許是今年本命,犯太歲,所以戴上的。
奴婢就是因着先看見了這紅繩,然後注意到他的手又大又粗
,一點都不想女人的手……”
齊瞻聽她說的,果然看見那個人手腕上帶着一根紅繩,指節确實粗大,确實一眼看得出來,不像女人的手。
齊瞻站了起來,看了那邊的龐老太太一眼,道:“老太太再過來認一下?
到底是不是你們府的?
”龐老太太直接‘噗通’一下跪下了,顫聲道:“驸馬爺饒命啊,實在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人,确實不是我們家的下人,我們家的下人都在這裡,都在這裡……”說着轉身,顫巍巍的:“你們說,這
是我們家的人嗎?
”
龐家人全都跪了下去,包括龐玉燕和龐玉菲,全都吓得亂顫的說着:“真不是我們家的人,不是……”
不管是真的吓得亂顫,還是裝的,起碼目前看不出來什麼。
齊瞻皺眉,道:“起來吧。
”說着去看溫竹青。
溫竹青隻能搖搖頭,沒說話直接回院子了,身後面還是浩浩蕩蕩的跟着丫鬟婆子們。
回來了,因着這會兒夜深了,大家也沒有出什麼聲音,到了院裡,卓媽媽叫人散開,按照在府裡的情況一樣,各人該值夜的值夜,該睡覺的去睡覺。
“值夜的都給我把眼睛睜大一點,今天發生的事情夠多了,不管是主子還是你們,應該是都不希望再出事了,今晚上誰要是想偷懶睡覺,叫我知道了決不輕饒。
”
卓媽媽在外面小聲的跟衆婆子說着。
屋裡,溫竹青才坐下,茯苓就顫聲道:“挺可怕的,不知道是被魚吃了還是怎麼着……”“肯定就是龐家人,這個道觀又不是多好的地方,誰能鑽進來?
再說了侍衛、護衛們那麼多,前後側門一個三個門,還至于盯不住?
”子苓其實也不知道什麼,但是她對龐家也不滿,所以盡管沒說到點
子上,卻還是懷疑龐家。
溫竹青覺着,八成是龐家的人。
之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去砍桃花村那邊樹木的那些人,那些人既然背景雄厚,後台很硬不怕誰的,那麼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意外。
不過首先,溫竹青和那些人的正面沖突還沒有開始,溫竹青隻是叫府裡的護衛去看着而已。
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對縣主不利?
這一點比較突兀。
其次,來道觀是臨時決定,而即便是那些人派了人盯梢齊府,那麼也是跟着到了道觀,才知道要來的是這裡,然後回去禀報,然後布置……時間上也來不及。
最後,溫竹青相信,如果是那些人幹的,他們應該不會選擇在衆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撞進河裡去,他們會直接下殺手。
衆目睽睽自己掉進水裡了,那麼多的婆子丫鬟總有會水的,又是就在跟前,所以下去救人的必然有,自己獲救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那些人會選擇這麼複雜而且沒有把握的舉動來殺自己?
不太可能。
最大的可能還是龐家的人,她們跟溫竹青本來就有嫌隙,所以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她們的想法未必是置自己于死地,反而是出氣的可能性比較大。
出了她們那一口不忿之氣。
而且不是龐玉菲就是龐玉平,這一點可以肯定。
溫竹青叫丫鬟們去睡了,大家就出去,各自按照安排,值夜的值夜,睡覺的去睡覺。
溫竹青進屋看了看孩子們,大約等了一會兒,齊瞻回來了,一回來就關了房門。
溫竹青已經洗了出來,輕聲道:“不出去了?
衙門的人已經來了?
”
齊瞻搖頭:“還沒有,這會兒已經晚了,也許城門都關了,誰知道能不能過來,二哥叫我回來睡覺,如果人來了,他去和衙門的人說情況。
”
今天齊瞻也掉水裡去了,他還不會遊泳,齊麓覺着他肯定更驚吓,媳婦孩子掉水裡,肯定是驚吓壞了。
溫竹青道:“我走了之後,龐家人說什麼了沒有?
”
“就是不承認,從一開始就不承認。
”齊瞻說着道:“你是不是沒認出來?
死的那個是不是龐玉菲身邊的?
”
溫竹青點頭:“确實沒有認出來,那兩個人見到我就低着頭,我也隻是瞥了一眼其中的一個而已,當時……雖然有所懷疑,但并沒有想太多,所以也沒有存心要多盯誰兩眼記住誰。
”
齊瞻道:“沒關系的,沒認出來就沒認出來吧……就算是認出來了,估計龐家也是會咬死了不承認的。
承認了,那就是謀害縣主,她們怎麼可能認?
不然也做不出來殺人滅口的事情。
”
溫竹青道:“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怎麼都沒有辦法查明白了,即便是指向了龐家,可龐家死不承認,咱們也沒有辦法?
”齊瞻想了想,道:“如果說要用身份壓制,當然要處置他們還是可以,跟湯大人說一聲,先把龐玉菲和龐玉平給拘到衙門,大刑審問一頓。
就算是死不承認,可拷打刑獄之災是少不了他們的……端看你
要不要這樣做。
”
這樣做,說白了就是仗勢欺人。
這件事出了之後,溫竹青和齊瞻下意識的就是查,找證據,而不是先将他們自己懷疑的人叫官府抓起來嚴刑拷打,詢問出來,就是因為他們本身就不是仗勢欺人的人。
不習慣沒有證據就定罪。
雖然現在溫竹青完全可以這樣做,也沒人敢說她什麼,且可能别的人還習慣于有權勢的人的做法。
但溫竹青到底不是那樣的人,聽了齊瞻的話,半天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