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瞻原本看見因為自己一句話差點惹哭了溫竹雨,吓得屏住呼吸等着,然後就看見人家小孩兒面不改色的去洗手了,頓時差點笑噴出來,這一家子……真逗。
兩個小孩兒還是很聽話的,不然溫竹青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得多累。
另一個鍋裡的水開了,溫竹青将面條扔進去,用筷子攪開,正要去給兩個孩子洗手,看見齊瞻已經過來幫忙,正好就不用忙得腳不沾地了。
等擺好了桌子凳子,将山芋炖兔肉端上桌之後,面條也煮好了,用笊籬舀出來,控幹水挑進碗裡。
“姐姐快來吃飯。
”溫竹風大聲叫着。
四碗面條,溫竹青放在了托盤中,将肉湯舀進了碗裡,端着過去了,道:“吃飯吧。
”
“好香啊。
”齊瞻端碗放在兩個孩子面前,問:“你們倆能吃到嘴裡嗎?
不要掉的到處都是。
”
“才不會呢。
”溫竹雨翻了個白眼。
齊瞻笑了,對溫竹青道:“這個白眼跟你很像。
”
溫竹青差點也翻他一個白眼,好在忍住了:“慢點吃,湯還有點燙,将面條挑在旁邊的小碟子裡。
”
兩個孩子已經吃起來了,溫竹青将兔肉剃下來,放在兩人的碗裡,又給夾了些山芋。
“這麼淡。
”齊瞻嘗了一口道:“你是本地人嗎?
”
溫竹青好笑:“怎麼?
誰吃煎餅果子的時候一個勁說好吃的?
現在不好吃了,幹脆懷疑我不是本地人?
”
齊瞻笑了道:“不不,不是不好吃,吃第二口的時候,就覺出來味道了,雖然淡,但是很有滋味。
我的意思是,咱們西北人口味重啊,你這湯裡什麼香料都沒放?
”
溫竹青點頭:“對,隻放了鹽。
調味的香料大人吃是沒什麼的,不過小孩子還是少吃。
再說了,我們鄉下人……”
“對對對,你們鄉下人能吃飯都不容易了,怎麼還有錢買香料。
”齊瞻一聽她的‘再說了’,就已經知道她下面要說什麼了,搶着說了。
倒把溫竹青逗笑了:“快吃吧,齊五爺正好适應一下清淡的口味。
”
雖然确實清淡,但齊瞻覺着是很好吃,連吃了三碗面條,自己都覺着有點不好意思了。
溫竹青道:“想吃我在給你盛一碗,還有點面條呢……沒事,我和弟弟妹妹都是一碗夠了。
”
齊瞻便道:“那我厚着臉皮吃了啊。
”
溫竹青‘噗’的笑,去将最後一點面條全都給他挑在碗裡,将鍋裡最後一點湯也澆在了面條上。
多了一個大男人吃飯,果然是什麼都吃得快,要是平常做這麼一大鍋肉湯,夠姐弟三人吃好兩三天的。
如今一頓都覺着不大夠。
吃了午飯,兩個小孩兒打着飽嗝去跟兔子玩,溫竹青洗碗收拾了,然後趕緊的去養人參的那個房子,将裡面的藥材拿出來,昨天把所有的消炎止血的藥膏、藥水全都用完了,她得趕緊補上。
“這就是你養的參苗?
”齊瞻跟着進來,一眼看見了炕上放着的培土,過去驚訝的問。
“是啊。
”溫竹青道。
齊瞻扭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真有點另眼相看起來了:“你居然還會……這叫什麼?
我好像是聽人說過,齊民要術裡有是吧?
”
這回換溫竹青驚訝了:“你還知道齊民要術?
”
齊瞻頓時氣笑了,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就以為我不學無術?
”
溫竹青忙笑道:“不是的,隻不過你到底是大戶人家的人,農事上面你少懂一些,哪裡就是不學無術了?
很多秀才進士都不谙農事呢,十指不沾陽春水。
我隻是覺着奇怪,齊五爺應該平常接觸不到齊民要術啊。
”
齊瞻就道:“别提了!
我爹給我找的老師就是這邊哪個村鎮的,從小就逼着我讀齊民要術、農政全書什麼的,我都……”
哼哼了兩聲,沒說完。
溫竹青好笑。
将仙鶴草、白芨、紫果等一樣一樣的撿到了簸箕上,拿出去用搗藥罐搗着。
齊瞻在屋裡又看了看參苗和天麻苗,這才出來。
“溫姑娘,别說,我還真要認真和你談談供貨的事。
”說着,齊瞻過來坐在她身邊,順手将搗藥罐拿過去,幫她搗藥。
溫竹青就整理草藥,把搗好的藥泥裝進藥碗中,準備下一道工序:“怎麼,之前你不是認真跟我談供貨的事?
”
齊瞻一下笑了:“你也太伶牙俐齒了,小心……”及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進去。
溫竹青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說小心自己嫁不出去,她偏不問,而是談正經的她關心的話題:“齊五爺,你開鋪子是認真的嗎?
難道連一個供貨商都沒找到,你就打算開山珍鋪子?
做生意不是這樣做的吧?
”
“當然認真的,所以啊,這不親自來看看秦嶺山……”怎麼可能沒有供貨商,隻不過齊瞻沒多說。
“大姐兒!
大姐兒!
”突然外面傳來了急促的喊聲:“你快給看看,我們家吳遠暈過去了!
”
一陣嘈雜,吳遠爹背着吳遠進來了,吳遠娘、吳遠的妹妹、弟弟,小叔小嬸一家子全都跟着進來了:“哎呦,大姐兒你快來看看吧……”
吳遠娘嚎啕的哭着。
溫竹青已經站起來了,忙叫背進屋裡放在了炕上,伸手檢查了一下吳遠的眼睑,又号了号脈。
“大姐兒,你快給看看吧,要是我們家吳遠有事,我也不活了……”吳遠娘腿軟的直接坐在了門檻上,放聲大哭起來。
“哎呀嫂子别哭了,叫大姐兒給好好看看。
”吳遠小嬸勸着。
溫竹青沉下心診了一會兒脈,又檢查了一下眼睑,就去藥箱子裡拿出來銀針,選人中穴、十宣穴,進針一寸。
“不要慌,他這是淤血上頭,一瞬間的眩暈而已,跌在了那裡?
”溫竹青問吳遠爹道。
吳遠爹忙道:“就在家裡!
”
“我是問,跌倒的時候撞到頭沒有?
”如果撞到了頭,那就比較麻煩了,等于是二次傷害,對于頭上的傷沒好處,可能真的要剃了頭發,縫針了。
但是溫竹青并沒有縫頭皮的針。
好在吳遠爹道:“沒有,好在他二叔正好在旁邊,伸手抱住了!
”他急慌慌的問着:“大姐兒,我家吳遠嚴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