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瞻既然猜這位不是尋常的身份,想來提這個要求,這位如果肯考慮考慮的話,應該是能夠做到。
他這樣一說,鹹陽城過來的大夫們自然是願意,連連點頭。
溫竹青也道:“不錯。
長安城的地下水已經污染了,即便是修建了地下水道,其實隻是控制污水不在繼續污染地下水,但真正要恢複地下水到能飲用的程度,還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所以,如果有條件的
話,盡量還是将鹹陽城的也修了,避免上遊的污染,使得長安城這邊的地下水道修建變成了事倍功半。
”
這話說的有道理,太子沉吟了一下道:“可以考慮。
”
大家都在看他,有些呆呆地,大約心裡都在想這位是誰啊?
說話的口氣倒是挺大的。
齊瞻便對陳軒道:“陳大人,既然現在疫情已經控制住,且大夫們也多了起來,要不我們先回去了?
這将近一個月的診病,實在也很累。
”陳軒忙道:“本官原本今天就想說這個,因為如今病人的病情都在控制中,且大部分都在好轉,另外就是大夫們确實非常疲憊了,所以鹹陽城的這幾位大夫就可以先回去了,你們最早過來的,也實在很
累。
回去休息休息,其他地方來得晚的,就多留幾天,跟本地的大夫們一塊兒将病人在看看。
”
頓了頓道:“這一次大家為朝廷效力,朝廷自然是有封賞的,大家回去了也不要擔心,封賞下來了,會送到各位家中的。
”
說着去看太子,太子點了點頭。
齊瞻就道:“那沒事我們就回去了。
”
陳軒倒一愣:“現在?
”
齊瞻頓了頓道:“回别院休息,要走也明天了啊,這會兒天都黑了。
”
陳軒這才恍然笑道:“對對,幾位還是明天再走吧。
”
齊瞻好笑,拉着溫竹青站起來,給大家抱拳,溫竹青福身,今天就算是告别了,大家辛苦了一場,但是經過這些事情,反倒是熟識了,互相告别着。
齊瞻和溫竹青從衙門後堂出來,陳軒又追了出來,拱手作揖的告别,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又不太好說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歎氣輕聲道:“快過年了,到時候大家坐坐,那時候再說吧。
”
齊瞻大約的猜到了,笑着道:“好,陳大人也回去吧,你也忙,明天我們走的時候就不找你告辭了,恕罪恕罪。
”
“好好,告辭告辭。
”陳軒拱手:“溫大夫辛苦了,回去了好好休息。
”
溫竹青行禮告辭。
他們在門外告辭的時候,太子就在内院門這邊看着,看了一會兒背着手回去了。
回到了住的地方,因為很晚了,孩子們都睡了,夫妻倆洗了澡換了衣裳,簡單吃了點東西,便也睡下了。
轉天也沒有很早起來,一直到朦朦胧胧間有孩子的哭聲,溫竹青才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去小屋洗漱了穿戴整齊出來。
下人婆子已經收拾了半天東西了,尚哥兒看見大家忙碌他就在中間跑來跑去的跟着興奮,齊瞻怕誰不小心絆到了他,過去将他抱起來,站在屋檐下看着。
溫竹青叫來了竹雨,低聲詢問這幾天去沒去範家,竹雨小聲彙報:“去過了,天天去,能說的都跟範玥詩說過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聽進去了一些……但是到底轉圜沒有,我也不敢肯定,以後會不會做
糊塗事我也不敢肯定。
”
溫竹青點頭道:“你盡力了就行。
今後如何的為人做事,那也是她自己的,誰也改變不了。
”
溫竹雨點了點頭。
正說着話,有婆子進來禀報:“五爺,五奶奶,外面來了母女兩個,求見五奶奶。
”
溫竹青‘哦’了一聲道:“叫進來吧。
”
婆子出去了一會兒,領着母女倆進來。
就是那姓宿的姑娘和她的寡母,溫竹青記着這姑娘應該是頭一批病好的,已經和其他病好的人一起轉到了另一處地方,觀察了幾天了,今天應該是可以回家了。
她以為是來告别的。
那寡母帶着小心的陪笑,那宿姑娘卻深深低着頭。
溫竹青笑着笑着就覺着不大對勁,似乎……不太對。
寡母帶着宿姑娘過來跪了下去:“知道今天齊五爺和齊五奶奶要走,小婦人鬥膽過來攪擾,謝謝齊五奶奶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實在難以為報……”說着她小心的将旁邊跪着的宿姑娘的胳膊扯了一下:“小婦人就這麼一個姑娘,含辛茹苦的養大,雖然不算聰明伶俐的,可好歹知道看眉高眼低,也還能幹着,願意給了齊五奶奶,給您當牛做馬,報答
您的救命之恩。
”
溫竹青臉上的笑容徹底沒有了。
心裡真的是快要給氣死了,真想當頭的罵這個寡婦一頓。
自己辛辛苦苦的把她女兒病治好了,就是為了叫她賣掉的?
而且這個寡母的意思太明顯了,分明是想讓她的女兒給齊瞻做小的。
這麼大的姑娘了,賣了能做什麼?
當丫鬟年紀大了,自然是做小了。
齊瞻過來了,指着那寡母正要說話。
溫竹青一伸手就阻止了他,她要親自處理。
冷冷的一笑,問道:“這話說的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女兒是賣給我了?
”
那寡母稍微的愣了愣,停頓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是送給您……”
溫竹青冷冷的道:“送給我?
送給我是當女兒還是當什麼?
這麼大的姑娘,送給我,我那她當什麼?
”
齊瞻在旁邊着實厭惡的看着那個寡母。
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慫的叫人無語,現在倒顯得她聰明似得有主意。
那寡母跪在地上盡管沒看見溫竹青的臉色,但是也聽出來她的語調了,她的意思很明白,但這位齊五奶奶非要問清楚,顯然是生氣了。
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意思也表明白了,寡母已經不能退了,隻能硬着頭皮磕頭道:“齊五爺,齊五奶奶,隻要您們願意收留貧賤之人的女兒,或買或如何,都行。
”溫竹青冷笑:“這就是賣女兒了。
”她看了看那個宿姑娘,宿姑娘跪在旁邊,伏地不起,看着雙肩抖動好像是在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