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那邊畢竟不是鹹陽城,齊家的關系不在那邊,衙門的人不認識你,也不可能因為沒發生的事情出來衙差。
這一點齊瞻之前想到了,因為人家就選這地方動手,所以也沒辦法。
他也是兩個計劃,如果官府肯出人,看看态度可以,那麼就給塞銀子,将這幫人在這裡定罪。
如果官府态度消極,根本就不肯動手,那就退一步,他這邊隻需要查清楚這幫人的身份。
弄明白到底是誰盯着自己。
因為從前面的種種可以看出來,盯着自己的就是鹹陽的人,而且十有八九是認識自己的,而自己也認識的人,以後留心是一定的,且如果這邊算不了賬,回鹹陽慢慢算賬。
夜深了。
藏在牆頭的人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再次的看了看院裡,一片安甯。
齊瞻這會兒正在客棧老闆的房裡坐着,也打了個哈欠,如果不是一路被跟蹤的非常明顯,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或者,這些人不打算在這邊動手,畢竟這裡是鎮子,雖然連縣衙都不在這邊,但他們謹慎起見,還是要選偏僻的路上動手?
但這一路,想找偏僻的地方真的不容易,算起來,村鎮已經算是比較的偏僻了。
正想着,突然聽見了窗戶有敲擊的聲音:“五爺。
”有人壓低了聲音叫。
齊瞻一下子站了起來。
而這個客棧的老闆也滿臉緊張的跟着站了起來,道:“這位爺!
真的不能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我這個小客棧真的扛不起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齊瞻已經出來了。
出不出人命,還真不是他說了算的。
因為不能驚動别人,因此屋裡屋外都沒有點燈,借着昏暗的月色,齊瞻跟着護衛從後樓梯摸了上去,藏在事先觀察好的一個牆角看。
就看見護衛小王定下來的大房間窗戶外面,蹲着好幾個人,全都是黑布短打扮,蒙着臉。
這些人互相的看了看,好像還在定時,然後一起起身,三四個人手裡都拿着一直點燃的香,另一個人将窗戶紙
捅開了,便将香插進去。
外面的人還手持着。
迷香。
齊瞻聽溫竹青說過,一種有毒的花,花瓣花蕊摘下來煮,熬到一定的濃度,曬幹制作成粉末,然後研制成香,将香點燃了在密閉的屋子中一段時間,人就會被迷暈。
他出門行走做生意,也聽過這樣的事情,需要防備這個。
現在終于明白了,這些人是不打算搶的,而是打算——偷。
齊瞻真有點哭笑不得。
如此的大陣仗,從鹹陽便一路跟蹤,跟蹤的人大約是三五天就換,避免被發現……如此的費盡心機,居然隻是想偷?
齊瞻還以為會搶呢,半路打劫什麼的。
看看這幾個人,倒謹慎的不行,穿着黑衣蒙着頭臉,半蹲在窗戶下面,拿着香的那幾位半蹲的腿都在哆嗦,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一炷香燒完了,這些人重新蹲下,稍等了一會兒,便貓着腰到了門口,其中一個拿出來匕首,在門縫裡劃着,上下的找到門栓的位置,然後一點點的撬着。
等他們撬開了,貓着腰進去的時候,齊瞻這邊才一揮手,藏着的護衛們一擁而上,沖進了屋子裡,大叫:“全都不許動!
”
瞬間就好幾個火把亮了起來,将整個屋子照的燈火通明的。
那幾個人吓得怪叫!
因為床上本就有人,是護衛小王事先找的,給幾十文銀子,叫晚上過來睡一覺,所以這些小偷依然認為床上睡得是齊瞻他們一行人,那麼沖進來的是什麼人?
“快跑啊,衙差!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這些吓懵的小偷就要往外沖。
梁銅就将刀一擺,叫道:“誰敢跑?
還不束手就擒!
外面已經被衙門的人包圍了,在這裡還可以接受你們投降,若是出去了,亂刀砍死!
”
因為這幾個人以為他們是衙差,梁銅就幹脆冒充衙差了。
齊瞻被護衛擋在身後了,拍着肩膀叫他們讓開,他要上前去揭開這幾個人的蒙面巾,看看到底是誰。
誰知道後面的門外突然有人喊:“快跑!
他們不是衙差!
就他們幾個人而已……”
喊叫的人聲音好像是故意的尖利着,不知道是裝女人還是不願意讓别人聽出來他的聲音。
這一嗓子把屋裡所有人都給吓一跳。
齊瞻他們是沒想到外面居然還有漏網的一個,而其他被堵的那幾個因為神經極度緊張,誰喊都會吓一跳。
然後聽清楚了,大家就發一聲喊的叫着:“快跑!
他們不是衙差……”其中兩三不約而同的從腰中抽出來匕首,胡亂的揮舞着,喊叫着,看起來像是發瘋了一樣沖過來。
雖然看起來瘋了,但其實下手很準,一個橫面的就揮過來,另一個躍起往護衛頭上紮,最後那個斜刺裡紮梁銅的腰。
屋裡太窄了,動動拳腳還行,但若是動刀動兵刃那就實在施展不開了,估計揮起來就得三五個被劃到的。
那個橫面揮動匕首的沖着齊瞻過來了,因為齊瞻最好對付。
橫向劃過來,怎麼着他都躲不過去。
好在齊瞻這兩年也練了一下手腳功夫,往後一彎腰,愣是躲過去了,看見那人紮向了旁邊一個護衛,百忙中還把護衛推了一下。
短兵相接,‘叮當’清脆的幾聲響,有人慘叫,有人大喊,拿着火把的也揮舞起來,所以屋裡光線亂了一陣,誰也沒看清楚怎麼樣。
“娘的……老子被刺中了……”有人慘叫着跑了出去。
火把一頓,火光照亮了屋裡,護衛一定神,剛要沖出去追,齊瞻道:“行了,不用追了。
”
交手了一個回合,對方最少兩個人受傷,但他們的人數也不少,且一動手的瞬間,齊瞻感覺出來了,這幫人像是被雇來的,專門打家劫舍的強人。
而且他知道是誰了。
剛剛出聲喊破他們不是衙差的那個人,雖然裝尖利的女人聲音,但齊瞻還是聽出來了。
太熟悉。
他娘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居然是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