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青已經算是好的了,一旁的崔氏都不行了,心跳的‘砰砰砰’的,一直捂着自己的心口,臉色發白。
溫竹青看着她情況不對,忙道:“二嫂怎麼了?
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
齊麓跑出去叫人請趙大夫來,進來正好聽見這一句,忙去看崔氏,見她臉色白的吓人,頓時吓住了驚叫:“嬌兒!
你沒事吧?
”
扶着崔氏忙往外走:“還開先離開這邊吧。
”
綠珠喊得聲音太大了,溫竹青皺起了眉頭,她現在喊得這樣大聲,這樣的歇斯底裡,其實是因為她還不是很疼,力氣還很充足,所以才能這樣喊,這樣等生的時候真的不行……
忙叫一個丫鬟:“進去将穩婆叫出來一個。
”
丫鬟忙進去了
齊老鐵青着臉背着手來回的走着。
齊瞻看看他臉色很不對,忙過去道:“爹,要不進也去歇着吧?
這邊……我和竹青在這邊,竹青不進去了,一會兒趙大夫來了看看……”
伴随着他的說話聲,裡面綠珠瘋狂的叫着:“溫竹青要害我,她要害死我和孩子……”聲音都已經破音了。
齊老爺道:“我沒事……”使勁的深吸了口氣道:“綠珠想什麼我心裡清楚,等把孩子生下來,就叫她走吧,她想攀什麼高枝就叫她去。
”
齊瞻實在沒想到父親會說出來這樣的話,吃驚了半天才道:“爹……你也别想那麼多了,都是……一個女人而已,不至于。
”
齊老爺也點頭:“不至于,不至于!
生下我的孩子……什麼都不至于!
”
是不至于,但綠珠将生孩子當成發洩不滿的通道,齊老爺真的是氣到了。
穩婆出來了一個,溫竹青忙道:“跟姨娘說,不要再喊了,現在不至于多疼,如果現在的疼痛都受不了,一會兒生孩子就更受不了了……不要喊了,一會兒沒力氣了。
”
穩婆急的都不顧什麼了,轉着圈圈道:“小的接生二十年了,真沒見過這樣的……貴府的姨娘真是太不經疼了,這才到哪兒?
這樣喊一會兒真的會危險的。
”
“所以你們要勸!
”溫竹青厲聲道:“告訴她,一會兒生不下來,她也危險!
”
穩婆哪裡還敢再多說,隻能點頭:“小的知道了。
”轉身急慌慌的進去了。
這邊齊老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亂戰起來,雙手握拳氣的戰栗。
齊瞻一看老爺子氣的已經不行了,忙扶到了旁邊的廂房裡面坐下了,道:“您等會兒吧,别想太多了……”
趙大夫來了。
小跑着差點被催的在門檻上摔一跤,齊麓正好把崔氏送回去了,這邊跟着過來,看見了忙攙扶,又大聲叫:“再點幾個燈籠!
”
院裡其實已經燈火通明了。
溫竹青一看趙大夫來了,忙迎上去道:“趙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太辛苦你了,趕緊進去看看吧。
”
趙大夫忙點頭:“無妨無妨。
”他并不疑心什麼,因為醫行裡本就有不醫自家人的規矩,雖然是個姨娘,可也是姓齊的。
趙大夫聽着綠珠喊得聲音凄慘到了破音的地步,不知道生了多久了都,緊張的他進門差點又絆一跤。
丫鬟婆子七手八腳攙扶着,将趙大夫扶了進去。
齊老爺哪裡坐得住,看見趙大夫進去了,又站起來出來了,背着手在院裡來回的走,過了一會兒自言自語:“不要慌,不要慌……什麼陣仗沒見過啊?
”
齊瞻本來過來跟溫竹青說話的,又聽見他自語,卻又沒聽清楚,忙過去問:“你說什麼,父親?
”
齊老爺卻擡頭看了看他,歎了口氣在齊瞻肩膀上拍了拍:“沒事,去看看你媳婦吧……”
就在他說話的聲音中,綠珠扯破了嗓子的喊着:“啊!
疼死我了,我不生了,不生了……”
過了大約一會兒,趙大夫就出來了。
齊老爺和溫竹青幾乎是同時迎了上去:“趙大夫……情況怎麼樣?
”
趙大夫臉上有些疑惑,皺着眉頭道:“好像……”頓了頓看着溫竹青道:“溫大夫,你之前進去看過了?
”
溫竹青忙點頭:“是啊,看過了,當時……隻是準備生而已。
”趙大夫這才知道在自己看的沒錯,就忙點頭松了口氣道:“想來是貴府的姨太太實在……嬌慣,耐不得疼痛吧,她現在還不到生的時候,還早呢,穩婆說現在還不到四指。
起碼要等到十指……溫大夫應
該知道啊,這,現在是準備,開始準備的時候。
”
齊老爺眯了眯眼睛。
趙大夫着急的對溫竹青道:“溫大夫,要趕緊想辦法啊,孕婦這樣喊是不行的,力氣現在耗光了,一會兒很危險!
生的時候若是已經沒勁了,大人和孩子都非常非常危險。
”
溫竹青無語,她知道啊,沒辦法。
這位綠珠好像發洩一樣,真是……無語。
齊老爺反倒去廂房坐下了。
齊瞻想跟着進去安撫一下老爺子,但是又擔心溫竹青,因為裡面的綠珠還在聲嘶力竭的喊着,所以他轉了半圈又站在溫竹青身邊。
趙大夫也知道,這種大戶人家的後宅總有這樣的事情,就裝沒聽見。
溫竹青讓齊瞻請他去廂房也坐下,現在沒辦法讓他走,隻能勞煩趙大夫在這邊等着了。
寂靜的深夜,周圍全都靜悄悄的,隻有孕婦聲嘶力竭的叫聲,響徹半空,聽見的人無比吓出來一身雞皮疙瘩,遠遠的,傳來了孩子的哭聲,說不定也是被這邊的慘叫聲吓到了。
現在誰都聽得出來,孕婦這是在發洩,大約的平常壓抑的太久了,或者說不知道為什麼,總之那股恨意太明顯了,就算是毫不相幹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甚至,能聽得出來孕婦的委屈,不甘。
她是多麼的不希望懷上這個孩子,生下這個孩子!
齊老爺臉如黑炭一般。
一開始還氣的手哆嗦,為了不讓趙大夫看出來,放在桌子下面。
過了會兒,已經隐藏不住他渾身的怒氣了。
大約天亮的時候,站在院裡的溫竹青覺着情況不太對,忙過來請趙大夫,趙大夫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