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6 讓從未改變的人改變,難于登天
這原主也是個買買買的性子,總喜歡買東西,櫃子裡頭的夏裝都備了好幾套,也都是好衣裳,反正她還要長大的,等這個夏天過去,再做新衣裳好了。
蕭钰皺着眉頭,有些詫異。
要知道,以前的謝玉蘿,隻要到了鎮子上,絕對是大包小包地往家裡頭提,哪怕身上隻剩下最後兩個銅闆了,也要買一個肉包子花光它。
如今……
她卻變了性子。
蕭钰并沒有詫異多久,就釋然了。
現在的謝玉蘿變得太多了,不買東西不過是個微乎其微的改變,蕭钰沒有放在心上。
謝玉蘿替蕭钰挑了兩匹布,一匹是靛青色的,另外則挑了一匹白色的。
她發現蕭钰穿白色的衣裳,更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謝玉蘿拿了白色的布料,自顧自地說道:“還有這個,花娘,你也幫我做一套。
”
蕭钰剛才已經答應做一套了,現下又多了一套,這回依然拒絕:“阿蘿,我隻要一件就夠了,這夏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
謝玉蘿眨着眼睛:“那我這裡隻要一件嗎?
要是弄髒了怎麼辦?
”她的意思是,天氣太熱,弄濕了衣裳總要有的換吧?
蕭钰:“……”這話說得,怎麼聽起來讓人想入非非呢!
什麼叫做弄髒了,他跟她在一起,還有哪個時候能把衣裳給弄髒了。
當着外人的面,蕭钰臉唰地下就紅了,抿着唇想笑又不能笑,着實憋的痛苦。
這傻姑娘,竟然還學會調侃自己了。
花娘看看謝玉蘿,再看看蕭钰嘴角上揚,高興地都快要笑出聲來,忙道:“好好好,來了來了。
”
替蕭钰量完了尺寸,謝玉蘿單獨跟花娘去了後院。
看到這丫頭神秘兮兮的樣子,花娘也有些奇怪:“怎麼了?
玉蘿?
”
謝玉蘿将房門關上,遞給花娘兩個琉璃罐子裝的東西。
琉璃剔透徑直,好看的很,裡頭裝着流水狀的東西,花娘有些好奇:“玉蘿,這是什麼?
”
花娘邊說邊打開了蓋子,一股好聞的花香味道撲面而來,花娘滿臉的驚喜:“玉蘿……”
謝玉蘿笑着說道:“我那邊花汁太多了,我想着不能總是做胰子,也要推陳出新,做點其她的,這是我昨天剛剛做好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我昨兒個用了,覺得特别的好用,帶了些來給你用,你試試看好用不好用!
”
花娘:“沐浴露、洗發水?
這,這沐浴露是洗身子用的?
洗發水是洗頭發用的?
”
謝玉蘿點點頭:“你看這個稍微帶點白的,就是洗發水,這個裡頭帶了點花瓣碎的,是沐浴露。
花娘,你今兒個晚上用用看,看看跟胰子比,這個會不會更好。
”
花娘欣喜萬分地說好:“真沒想到你這個腦袋瓜子裡頭裝了什麼東西,總能想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
謝玉蘿笑:“我平時就喜歡鼓搗這些,不過我一個人覺得好還不行,花娘你替我試試!
若是覺得哪裡不好的話,你就告訴我,我就改下配方。
”
“行,我今晚就試!
”花娘捧着兩個琉璃罐子,高興地不行。
謝玉蘿又告訴了花娘該如何用,便和花娘道别之後就和蕭钰回去了。
花娘在門口送他們,看到他們二人離去時,手依然十指相扣,緊緊地依偎在一塊。
真是好甜蜜的小夫妻啊,看得真是讓人羨慕。
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花娘就命人鎖門,誰知道這時竟然沖進來一個人,指着花娘就吼道:“誰讓你換了我給表哥選的料子!
”
花娘一驚,擡頭就見是顧心月來了,忙賠着笑臉說道:“原來是顧小姐來了,您坐,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
“誰跟你慢慢說,我上回明明給表哥挑了兩匹鮮豔的顔色,你送去的那是什麼?
”顧心月憤怒地說道。
她剛才仙居樓回來,正好就碰到同德過去送衣裳。
看到同德躲躲閃閃吱吱嗚嗚的模樣,顧心月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這定然是她上回給表哥挑的兩套衣裳,卻被花滿衣随随便便地給換了。
顧心月當時氣得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不過當時她在仙居樓,她不敢表露出來,如今出了仙居樓,她越想越氣,就直接往花滿衣來了,勢必要罵花娘個狗血淋頭。
花娘賠着笑,慢慢地解釋:“顧小姐,您聽我解釋……”
“誰要聽你解釋!
”顧心月氣極,冷冷地看了一眼花娘,滿是鄙夷和不屑,還有濃濃的憤怒。
花娘:“顧小姐,宋先生他平日裡隻穿天青色的衣裳……”
“所以,難道我就不能讓他改變嗎?
他隻專愛天青色,難道他就不能喜歡其他的顔色嗎?
”顧心月咬着唇,憤怒地說道。
花娘無言以對:“這……”
顧心月見她說不出話來,冷冷地道:“還以為你這花滿衣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竟然還能擅自改了顧客要用的料子,花老闆,你可真是厲害啊!
我今兒個算是見識了。
”
花娘:“顧小姐,您若是還喜歡那兩匹布料的話,我這邊免費重新給您再做兩套。
”
“誰稀罕!
”顧心月說完,擡腳就出了花滿衣。
同德這時走了過來,苦着一張臉:“這顧小姐可真是難纏啊,剛才在仙居樓的時候,我好險沒被她給問的腿打軟!
”看着标标志志的一個小姑娘,怎麼火氣這麼大啊!
吓死個人嘞!
花娘歎了一口氣。
同德接着說道:“花娘,為何您剛才一句話都不解釋,任憑顧小姐數落您呢?
明明這衣裳的顔色,是宋……”
花娘看了同德一眼,同德沒再說話。
“若是她執意要那兩套衣裳的話,同德,喊人去把衣裳給做了。
”
“可是宋老闆那邊,他……”宋老闆是不會要的!
花娘也冷笑道:“剛才顧小姐有一句話說的是沒錯。
她為什麼就不能讓宋老闆改變呢?
”
“可是宋老闆他……”同德接觸過很多年的宋長青,這人,從掌管仙居樓開始,同德就沒在這人身上看到過第二種顔色。
花娘擺擺手:“我也錯了,既然是客人選的,滿足了這個滿足不了那個,你命人按照上回顧小姐選的顔色,重新在做兩套,到時候我親自給顧小姐送去,給她賠禮道歉!
”
同德見自己的老闆堅持這麼做,也隻能應下了:“是,我這就命人趕快去做。
”
花娘看着外頭的暮色直搖頭。
她看人是不會看走眼的,可是看這個顧小姐,卻沒算準。
顧心月說得也許是對的,也許是錯的。
讓一個從未想過要改變的人改變,難于登天。
而宋長青從未改變過,大抵也就隻有一件事情,宋長青心中,沒有她顧心月罷了。
興許顧心月心中是有這個想法的,所以今日,她才會如此的生氣和焦躁。
顧心月怒氣沖沖地上了馬車,剛一上馬車,怒氣盡數消散,眼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紫煙在旁邊看得心疼不已,忙用帕子輕輕地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小姐,您别生氣。
是花滿衣沒聽您的話,您别傷心别難過,小心氣壞自己個的身子!
”
顧心月哭着哭着捂着臉大哭了起來:“表哥心中但凡有一點點我,他又怎麼會讓花滿衣的人落我的面子。
”
還記得她還滿心歡喜地說那是她精心挑選的漂亮的顔色,表哥一定會喜歡,可誰知道,挑開蓋子,暗淡的天青色映入眼簾。
她當時的心啊,疼的百轉千回。
顧心月自然知道仙居樓不會擅自改變客人的要求,肯定是有人授意的!
可是顧心月不敢想啊!
所以,她才會把擅自更改客人用的布料顔色的過錯推給花娘。
若是推給表哥,那她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紫煙了然:“小姐,您别難過,您又何必糾結于公子喜歡什麼顔色呢?
咱們來宋府這麼久,都聽說這裡裡外外都知道公子隻喜歡天青色,永遠一成不變的天青色衣裳,白色裡衣,白色襪子,黑色鞋子,公子從未改變過,可以看來,公子是個很專一的人啊,小姐,公子專一,不好嗎?
”
“他現在還沒有喜歡上小姐,自然不喜歡小姐讓他做的改變,可若是他喜歡上了小姐呢?
公子那般專一的人,以後心裡眼底就隻有小姐你一個了!
”紫煙苦口婆心地勸道。
這些道理,顧心月自然都懂。
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讓表哥喜歡她啊!
她試過那麼多的努力,還給表哥寫了一封信,可是他每回看到自己,跟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你說,表哥他看到了那封信嗎?
為何他看到我,就跟無事人一樣!
”顧心月哭的肝腸寸斷的,淚水跟決堤了一樣,不停地往下流。
“小姐,你先别急,公子那麼忙,也許書還沒看到後面,等公子翻到了,他就能看到了。
”紫煙不停地安慰着顧心月:“小姐,快到家了,你别哭了,待會老夫人看着又要傷心了。
老夫人那麼疼你,她肯定會幫你的!
”
顧心月努努嘴,擦幹淨了眼淚。
隻要姨母還站在她這邊,她就還有希望。
“好,隻要表哥身邊還沒有其他的女人,隻要姨母還站在我這邊,我就有希望!
”
見小姐不難過不哭了,紫煙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看到小姐壯志雄心的模樣,紫煙……她自己覺得,不太好。
公子那樣的人……會聽老夫人的嗎?
紫煙不确定,可是她知道這是小姐的夢,她不能打碎了小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