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3 年年難過年年過
謝玉蘿這一夜真是好夢不斷。
等到最後一個美夢做完,天也大亮了。
謝玉蘿爬起來去隔壁房間畫燈樣子去了。
等畫了七八個,她這才讓人喊了郭興進來。
“你去城裡找幾個做燈籠的師傅,務必在過年之前将這些燈籠做出來,有多少做多少。
”謝玉蘿将自己的畫出來的樣子給了郭興,郭興什麼都沒問,直接拿了畫冊就離開蕭宅找人去了。
謝玉蘿的畫燈籠樣子的速度快,郭興那邊找人的速度也快得很。
他不過花了一日的功夫就找到了全京城首屈一指的制燈師傅,制燈師傅糾集了不少的手工藝人,起早貪黑,不過三四日的功夫,第一批五百盞彩燈就上市了。
謝玉蘿找的是首屈一指的大師傅,手工工藝精湛,在加上她自己畫出來的燈樣子新穎好看,一上市就受到了大人孩子的喜愛,五百盞彩燈不過半日的功夫就全部銷售一空了,成了京城的爆款。
在二十九那日,做燈的師傅告訴郭興,他們接到了一筆六百盞彩燈的生意,務必讓他們在三日之後就要交貨。
他們也不敢擅自做主,便請來了郭興,讓郭興與那人協商。
郭興得了謝玉蘿的指示,可以全權做主。
便跟那人協商起來,隻是那人一開口,郭興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去之後,便将合同給謝玉蘿過目,還說出了自己的狐疑地方。
“那人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年紀了,不過奇怪的很,他臉上竟然一根胡子都沒有長,而且說話的聲音細細的,尖尖的,怪的很。
”
一旁的聽松跟着蕭钰來來去去,見識的自然多,立馬接嘴道:“你說的那人,不會是宮裡頭的太監吧?
”
“太監?
”郭興愣了下,然後就猛點頭:“對對對,他還翹蘭花指來着,我說怎麼娘裡娘氣的。
”
謝玉蘿看了看合同,合同并沒有任何的不妥,也是她自己拟好的,便讓郭興将合同自己收好,“陳師傅那邊,三天時間能把六百盞彩燈做出來嗎?
”
郭興答:“陳師傅說沒有問題。
”
“那就行,既然來的人是位公公,那後頭的人自然身份尊貴,你時刻叮囑陳師傅,一定要把彩燈做好,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
”單子雖然很大,也能賺不少的錢,陳師傅的手藝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特别是跟宮裡頭的的人打交道,小心為上。
“夫人,您就放心吧,我會時刻盯着陳師傅那邊的。
”郭興胸有成竹地回道。
離大年三十不過幾日的功夫了,謝玉蘿便讓郭興時時刻刻在陳師傅那邊盯着,郭興知道夫人稀罕年前的這一樁生意,便每日早出晚歸,天不亮就起床,夜裡直到淩晨才回蕭宅。
二十五日一大早,郭興又早早地起來了。
此時天還沒有亮,街上小攤小販已經出攤子了,賣各種各樣早點的都有,郭興就喜歡吃面。
從蕭宅出來,穿過一條街,再轉一道彎,前門大街的巷子裡頭就有一家面攤。
這家面攤的面勁道,澆頭有料味道又足,特别郭興愛吃辣,這家面攤老闆有秘方,自己熬制了一種辣椒醬,又香又辣,熱氣騰騰的面加上一勺子澆頭,再來一勺子辣椒醬,寒冷的冬日嗦上個兩三口,再來喝一口湯,全身上下連毛孔都冒着熱氣,别提多舒坦了。
“老闆,來一碗面。
”郭興一到面攤子上,面攤老闆招呼了一句:“還跟往日一樣呗?
多加一份面,一份澆頭,一勺辣椒醬。
”
“對。
”郭興就坐在攤子旁邊,邊烤着火邊看老闆手腳麻利地燙面。
“你這一天也能賣出不少的面啊!
”郭興興起,就幫面攤老闆算了一筆賬,“我吃的這一碗面十五個銅闆,你這客人一上午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這一天下來,就算二百位客人吧,一天就有三兩銀子的收入!
一個月下來也有上百兩啊,除掉成本,一個月也能賺個十幾二十兩銀子,一年下來也有百八十兩的。
”
面攤老闆笑着歎了一口氣:“客觀,您可真是說笑了,實不相瞞,一天兩百碗面,确實能賣的出去,可你想想看,不是每位客人都像你一樣,都要多加一份面點一份澆頭的,我這素面也就四個銅闆一碗,大多數都是來吃素面的。
我這澆頭啊,也不敢做太多了,這冬天還好,用不完明兒個還可以接着用,可夏天就不行了,天氣一熱,哪裡放的住啊,所以甯願少做也不敢多做,怕浪費了。
這一年到頭,起早摸黑風雨無阻的忙下來,能有五十兩銀子的淨利潤就已經是求菩薩保佑了。
”
面攤老闆邊說着邊撈起燙好了的面,邊笑着說道:“我這個是小本生意,哪裡比的上那些大酒樓,能靠着這個勉強養活一家老小就行了。
”
郭興端過面條,看到面攤老闆那常年揉面已經布滿了繭子的手,“是啊,生意都不好做啊!
”
“年年難過年年過,眼瞅着又是一年冬了,隻要熬過了今年的冬天,就又是一年了。
這年年啊,不都是數着指頭過日子嘛。
人活這一世,誰不想活的體體面面風風光光啊,可咱就不是那讀書的料啊,就算能讀書,也不一定能參加科舉,能怎麼着呢?
人各有命,咱就是做苦事的命,沒辦法。
”面攤老闆說完話,又去招呼下一位客人去了。
郭興看着碗裡冒着熱氣的面,無奈地搖搖頭,大口吃完,将飯錢放下,大步離開。
他一離開,一直背對着他坐在面攤最裡頭的一位客人也立馬将碗放了下來,跟在郭興的身後。
見到郭興進了一家制燈鋪子,那人一直蹲在外頭,直到來了一輛馬車,這時從裡頭又走出不少的人,每個人手裡頭都提着幾盞彩燈,小心翼翼地放上了馬車,郭興也在裡頭,指揮着人搬運彩燈,看那樣子,似乎是裡頭的頭兒。
那人在外頭一直蹲到淩晨,直到跟着郭興又回到了蕭府,那人這才離開。
溫宅。
淩晨的冬夜,大街小巷安靜地很,夜漆黑的,唯獨大街上有幾家大店鋪徹夜燃着紅燈,那人一路小跑,在溫家門口停下。
“誰啊?
大半夜的。
”裡頭傳來門人不耐煩的聲音。
“我是連盛。
”外頭的人大聲回道。
門人立馬将大門打開,看到連盛,門人立馬點頭哈腰,“連大人,您怎麼這麼晚……”
連盛沒等他說完,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溫俊倧已經睡下,聽到連盛的聲音,他立馬讓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