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比她開鋪子都累
兩人相視而笑,葉銘庭首先拉過白羽岚的手,将人往懷中一帶,女人便坐在了他的腿上,白羽岚手腳不知如何自處。
葉銘庭這便拉過她的手,碰到琴弦,瞬間響起叮咛一聲,他笑了笑,道:“先前可曾稍懂音律?
或是看過琴譜一類麼?
”
白羽岚想起自己前世也不過是個孤兒命運,哪裡有什麼機會接觸這些高雅藝術,搖搖頭,沉聲道:“不曾。
”
葉銘庭攥着她的手,耳旁是他深沉的呼吸,他開口:“那,我們就從最基礎的調子學起好了。
”
白羽岚沉默着點點頭,應聲道:“好。
”
葉銘庭抓過白羽岚的手,先是按着宮、商、角、徵、羽的順序讓她記下,又攥着她的手撥了幾個音,彈了一小段曲子。
他眉目舒展,神情放松,道:“那些文人雅士講究個‘心正則琴聲正,心遠則琴意遠’,不過在我這裡倒是不講究那些,隻要放松極樂,舒心散心時,彈上一曲,便是最好的。
”
“你是将軍出身,铮铮傲骨,與一般酸秀儒,又怎能比得?
”白羽岚打趣道。
“夫人說的有道理。
”葉銘庭眼裡含了笑意。
“不過若是與夫人講,那還是得說說的。
”葉銘庭再次道:“坐,不可不端;容,不可不肅;足,不可不齊;耳,不可亂聽;目,不可斜視......曲,補課不終。
”
他這般正經的模樣,倒是少有,白羽岚點頭,道:“不過,你們彈個琴要求這麼多,彈琴之前還會需要要求沐浴更衣、熏香?
怎的好似也沒見你做過這些準備。
”
葉銘庭擡起右手,一下敲在白羽岚頭上,道:“我不是說過嗎?
那些虛禮,在我這都是不存在的,你好好聽着不就行了嗎?
”
“要照做。
”葉銘庭繼續吩咐道。
“既然你曉得這麼多,先前我來的時候那首曲子就好聽的緊,是叫什麼?
”白羽岚雙眼泛光看着他。
誰知葉銘庭一本正經地拒絕回答白羽岚這個問題,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看來你在這音律方面造詣還算不錯的,那你現在喜歡什麼曲子,我給你彈?
”
白羽岚皺了眉,想到自己就聽說過那麼幾首知名的曲子,諸如平沙落雁、陽春白雪、廣陵散一類的。
倏然,她靈光一閃,眼睛眯了眯,笑道:“既然你這麼厲害,我倒是想聽一聽千古一曲的廣陵散,知道麼?
這個曲子。
”
隻見葉銘庭輕快地笑了兩聲,道:“還以為你要拿出什麼要求來為難我,原來是這個。
”
白羽岚皺了皺眉,莫非在這個世界,廣陵散是個很簡單的?
“很簡單麼?
”白羽岚瞧見葉銘庭溢滿笑意的臉,有些小小的不滿,道。
葉銘庭立馬收斂了自己的笑,道:“對于别人來說,也許會很難,隻不過,你還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嗎?
”
“從前行軍中,一日遇見一人,獨坐幽篁中,一曲琴聲引去大批士兵,與我要比拼一番《廣陵散》一曲,那之後,就有許多人來同我比試,彈得多了,自然不以為意。
”葉銘庭毫不在意道。
甚至放開了攥着白羽岚的手,道:“不過你若是想要現在就學這首曲子,卻是斷斷不能的,畢竟,這曲子還是有一定難度。
”
話畢,葉銘庭突然撥出了兩個音,聲音清脆,使人為之一振,其後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翩跹,根根有力,辭緻清辨,聲調絕倫,複又峰回路轉,忽而高轉,慷慨激昂,氣勢恢弘。
一曲罷,澀然一聲,方才結束。
時人坐其間,久久不能回神。
白羽岚心中感歎,沉默半晌,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人沉默到詭異的氣氛,遂道:“這般好的曲子,這般好的古琴,然而我來府上許久,卻是很少見你拿出來。
”
葉銘庭嘴角一勾,道:“不過是不知與何人彈琴罷了。
”
說到這裡,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琴下拿出一本初級的指法譜,歎了口氣道:“你現在得将這些基礎都給學習了。
”
說完,又開始向白羽岚講述些基礎性的東西,但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攥着白羽岚的手,直接彈琴,斷斷續續,不斷出錯的琴音從小亭子這邊傳到隔院。
淩錦同一邊的淩雲歎道:“将軍真是好久沒有動過琴了。
”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想到,自己好像也很久沒有将侯爺叫成過将軍了。
淩雲分明也有些感傷,他愣了一下,随後冷冰冰道:“主人還兼具更大的責任。
”
說到這裡,淩錦給他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這人,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人方才第一個琴音,從那邊飄過來的時候,這人嘴角都給裂開了。
白羽岚在葉銘庭那處認認真真地将琴學完的時候,就感覺腰酸背痛的,尤其是手指啊,感覺都要給磨破了,她好像是懂了為什麼大多數學琴的,都是男子了,古代女子那般的芊芊素手,壓根兒會破皮的吧!
想到這裡,白羽岚皺了皺眉,道:“可真是個技術活兒!
”
比她開鋪子都累!
榮華解禁後,便得知了母親的狀況,因為母親出事那幾天,得罪過最深的,也就是白羽岚了,而其他嫔妃,平日裡就與母親勾心鬥角,然而卻偏巧撞在這個時間點上的,恐怕隻有白羽岚嫌疑最大。
榮華心中氣極,當天就發了個帖子去靖安侯府,指明邀請白羽岚去她的公主府做客,然而這本來是要送到白羽岚手中的,卻被葉銘庭截獲了。
葉銘庭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覺得這榮華還真是臉面夠大的,他靖安侯的夫人,莫非她區區一介榮華公主,就能對夫人召之即來麼?
于是,這封還沒有到白羽岚手上的信,很快落難,直接被葉銘庭一句‘汝甚狂之’打發了回去,而看見這封信的字迹,榮華心裡就清楚是何人所為,以為是白羽岚故意給葉銘庭看的,心中又為白羽岚記上一筆。
“公主,有人求見。
”丫鬟突然出現在盛怒的榮華面前,顫聲說道。
“不見。
”榮華十分不耐煩。
“那人說是有對付白夫人的辦法。
”丫鬟生怕這個主子一個不順心,就将自己給賣到花樓,又頂着膽子補充了句。
榮華雙眼一亮,道:“讓那人進來,若是不行,我定然宰了他。
”
白羽岚雖然暫時沒被蘭妃刁難着催促要簪子,但是另外一個麻煩很快生成,并且鬧得她現在很是頭大。
本來就不算大的鋪面,卻有一大批人都站在這裡指手畫腳,蠢蠢欲動,白羽岚心中不痛快,但礙于自己身份,不能做出那般潑婦之事,便叫了老婆子代吼道:“沒有證據證明,就給我滾!
”
那群人明顯是被驚了一下,但瞬間就又恢複先前狀态,道:“你們這店裡有人誘拐我王府裡大少爺賭博,既然是你們店裡的人做的事,就希望夫人不要仗着背景插手了。
”
白羽岚這下坐不住了,她雖說不能大吼大叫,但冷笑一聲還是可以的。
“那又如何?
本夫人就是包庇自己的店員,本夫人就是有背景,本夫人有背景又為何不用,你們還敢和本夫人談條件?
”白羽岚站了出來,一臉不屑道。
外面一群看戲的人心中一片激動,又在心中默念一遍,夫人真是護短的霸氣!
那群人一時間啞口無言,等到他們被這句話震驚的想要說回去,演上一番權貴人家欺淩之事的場景時,白羽岚便立馬補上了下一句話,道:“不過,你們證據都拿不出來,就不要來找我麻煩了,再者,就算是有人誘拐又如何?
那還不是自己管不好自己,家教不嚴,還敢來這裡撒潑。
”
這群人本來就是王家用來抹黑琉璃坊的戲子,此番都有些灰頭土臉,這京城中傳言裡的女人,可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完全甩掉了店裡的黑鍋,甚至都沒有去問究竟是否是店員所做。
王夫人看見這一幕心中氣極,再看一眼,發現白羽岚出現,将那群雇來的人,說的啞口無言的情況後,終于顧不得先前禮部侍郎的警告,還是在外面抛頭露面,公然對抗白羽岚。
她撥開人群,與白羽岚對峙,道:“夫人在府上也是這般霸道的麼?
置靖安侯顔面于不顧,當衆拿權威來給百姓威壓?
”
白羽岚眼睛微眯,散發出危險的信号,她冷笑兩聲,道:“當然,怎麼?
夫人難道沒享受過霸道一點的感覺嗎?
我的夫君,可是連個妾侍都沒有呢!
至于身份嘛,那也是比某些人高貴得多,不過也難怪,一個生意都做不好的黃臉婆,長期賠錢,誰喜歡呢!
”
說起這件事,這兩人完全就是連個極端,靖安侯位高權重,卻隻有一個糟糠之妻,而禮部侍郎,官職不高不低,家裡卻妻妾成群。
王夫人被這樣一激,差點沒當場給氣暈過去,無力反駁。
不過,白羽岚又來一句:“隻有會疼妻子的夫君,才不會時刻在意自己的顔面。
”
話畢,王夫人氣的面色發白,而衆人又莫名吃了一頓狗糧......
“今日鬧劇到此為止,心情不佳,今日不開店營業。
”說完,白羽岚轉身就進了屋,夥計也很快就将那大門一關,人流便關在外面。
白羽岚心中其實大概能猜得出來是誰幹的,她方才在府上剛練完琴,就被這等事給擾的立馬趕了過來,而那王夫人的兒子,在這場賭博中,甚至快要将禮部侍郎家裡的半截财産都給輸光了。
所以禮部侍郎并不是很想自己攤這部分錢,因而,他想要從白羽岚這裡拿到一點油水。
白羽岚的眼神在這群人中間掃視了一圈,随後掠過掌櫃,看向聶懷遠,道:“你,跟我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