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打得一手好牌
淩雲皺緊了眉,不卑不吭道:“啟禀主子,今日這個人是在我們不意之時偷偷溜出來的,今日守衛有些松懈,在侯爺前來之時,我們的人,已經将他帶回去關押起來了。
”
這人在拓跋雨靈部落之中,扮演着一個分量十足的角色,又牽扯着一些勢力,正因如此,葉銘庭才會鉗制他,又做何事,生出的孩子,自然也能牽扯到這些勢力,最終他也能加以利用那幾個勢力。
“這件事,如果暴露了,一幹牽扯之人,本侯都要問罪。
”葉銘庭冷冷地吩咐道。
“是,侯爺,卑職定然不會讓這件事再發生。
”淩雲垂眸應道。
葉銘庭點了下頭,轉身就要沖着侯府外邊兒,照着原路想要返還山莊了,甚至是訓斥他一聲,體罰吩咐到部隊裡去重修的命令都沒有。
淩雲嘴角抽了抽,侯爺當真是在夫人回來之後,這脾氣都變化了許多,若是放在夫人被擄走的那個月裡,不必說他這樣的犯錯,便是不小心從自己站崗的地方摔下來擋着路了,都得被送去軍營裡體罰訓練一番。
眼見葉銘庭隻在侯府遛了一圈便要走,淩雲趕緊地追了過去,道:“侯爺,皇上還請你入宮去,侯爺現下可不能回山莊,白日裡這些各方勢力彙聚,盯得有些緊。
”
葉銘庭沉聲,已經有些不滿了。
“皇帝是又有何事,可曾說明?
”
“皇上未說,隻叫您去宮中一趟。
”淩雲雖然是一介武夫,但于戰事上,腦子就轉的還算比較快,斟酌道:“卑職猜測,皇上應當是要和您約談拓跋公主一事,至于别的,這皇帝估計也沒有什麼要說的。
”
葉銘庭微眯了眯眼,白羽岚在山莊已經足夠安全,有淩錦在,亦無旁事能叨擾,思及此,這才略為不滿地帶着淩雲進宮觐見。
這廂白羽岚聽聞淩錦将葉銘庭的事情給抖落地差不多時候,不由得皺眉道:“雖說這拓跋雨靈是你們一個重要的棋子,可是我見今日裡他聽聞公主懷孕,也很是積極麼,可見他對公主實在上心。
”
遠在皇宮中的葉銘庭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淩錦也不由得為自家主子默哀一把,今日早晨他同樣記得主子是被夫人攆出房間去侯府的......
“夫人,現下京都混亂,雖則這明面上看起來,倒還算是平安無事,至于這暗地裡,早已經是千瘡百孔,各方勢力觊觎,侯爺身處要職,若是夫人随意出門,很可能會被侯爺仇家傷害,所以夫人最近暫且住在莊子裡可好?
”
淩錦雖然說話說得委婉,但白羽岚勉強也能聽得個明明白白,她擡了眼看着淩錦碗中盛滿的飯菜,又将視線移到他的面上去,直視他,道:“照你這個意思說來,葉銘庭就是想将我軟禁在此?
”
她提高了聲音,但并未見半點不滿之意。
淩錦半猜測半試探道:“也不全然,夫人若是想要去哪處,也隻管與我們說就是。
”
“大人,山莊外有個姑娘求見,自稱是拓跋族的公主。
”一個小厮趕來捎帶消息道。
白羽岚挑眼看淩錦,嘴角噙着笑意,卻是看得淩錦沒來由的瘆得慌,半晌,他沉默,道:“這女子也不知是為何曉得這山莊所在,定然是侯府中出了些嘴碎的人,若是夫人不高興的話,我們自然不會接待她。
”
白羽岚莞爾,道:“既然是你們的宅邸,我又何必多管事呢?
你自己拿主意吧。
”
淩錦點頭應是。
莊子外的拓跋雨靈卻是等得有些焦急,據招待她的丫鬟為了讨她的歡心,有說過侯爺有一處私宅,平常都不對他人開放,當是在金屋藏嬌,叫她小心着些。
前幾日裡,她都見過那個五官平平的女子,卻格外得侯爺歡心,那般模樣普通,侯爺定然是圖一時新奇,但如果能利用得當,說不準還能将那位徽朝的公主給擠下去,又不必她出手,這女子就算是納入侯府為妾,這般容貌也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一舉兩得。
她打着這樣的小算盤,但大門卻始終沒開,走出來通報的小厮,有些歉意道:“大人說過了,不見任何人,山莊乃個人私有,若知道有人擅闖宅院,定然不會輕饒。
”
坐在屋中的白羽岚都對淩錦這回絕人的功夫敬佩并不已,說話當真是半點不留情面啊,若是遇上了急了的兔子,估計還會被咬上一口。
不過,見不着這拓跋雨靈,倒是叫她的心情好上些許,畢竟作為一個正室,卻很倒黴催的躲在這裡像個外室沒尊嚴,還享受着這樣的好資源,可見金屋藏嬌不是沒有道理的。
白羽岚在這山莊子裡待着的時間也格外無聊,淩錦又限制了她的活動,至少在今日裡,她像是沒辦法出去的,秦羽再次被幾個侍衛給堵在了大門口,又被地下暗道的守衛者發現,再次送了回來之後,就消停了一些,心中對葉銘庭的憤恨越發放大,他狠狠地用手錘了一下這個石桌,道:“竟然将這裡部署的這樣嚴密!
當真将我們當做囚徒了不成!
”
白羽岚倒是想的開,見此,倒也一點都沒生氣,反倒是去寬慰秦羽道:“不妨就試着在裡面修整一下,反正日後總可以出去的。
”
秦羽對這個女人早就恨鐵不成鋼了,聞此,倒是也沒有再多說她兩句,隻是歎息:“我堂堂一代玉面公子,竟然會折翅于此,實在是太過窩囊。
”
白羽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估計你是覺得傳出去丢了你的臉面,不過這裡哪有那麼多嘴碎的,若不是你現在将自己的名号報上去,又有誰知道發生了這一遭事。
”
她一邊說着,一邊拈着繡針,一針一線地慢慢撺掇。
白羽岚許久未曾做過這個了,多多和囡囡小的時候,因為她一人養着全家,就必須要去多做些活兒,有時候就會用針線繡些花樣,好歹能賣上幾文錢。
那時候手藝還俏得很,現在荒廢了許久,便有些不成樣子。
秦羽瞧了一眼白羽岚手掌心上面擺放着的一方繡帕,上面繡着鴛鴦戲水的圖案,還有碧波周邊的蓮花荷葉,一方湖心亭,繪制的栩栩如生,就連一方碧水上面的漣漪,都是瞧的一清二楚的,他有些酸道:“莫非你們夫妻好些年,竟然還要送這些小玩意兒不成?
實在膩歪得很。
”
殊不知他整句話都說的有些酸溜溜的,讓人聽起來頗覺得有些怪,但白羽岚可沒察覺,反倒是睨了他一眼,揶揄道:“若是日後你得了個心儀之人,或許比我還要膩歪的緊。
”
秦羽突然悶聲,沒有再說話,白羽岚也不曾察覺,便由得他去了。
隻有這暗處的淩錦瞧的是一清二楚,可憐這個從前萬花叢中過的玉面公子,竟然成了自己這養母為女兒的犧牲品,最後就算是沒有人推他一把,他也這般心甘情願地掉下去了。
白羽岚勾完最後幾筆針線,總算是打了結收尾,細細将那手帕從那竹套上取下,心滿意足地笑了,她喚丫鬟:“去将我房間裡的一層絹紗拿過來。
”
不曾想,來者竟然是一個綠衣衫的女子,頭上挽着大丫鬟的發髻,又綴上了翡翠綠的步搖,整個人瞧起來也是頗為靈氣,白羽岚臉色一變,竟然是綠意,她不是在央國麼?
怎的今日裡,竟然也回來了。
面對白羽岚的這驚愕模樣,綠意倒是一臉欣喜,但手頭上還是忙着先去白羽岚的房間,将她指定的那一層絹紗全部拿了過來,擱在那石桌上,揚起了嘴角,道:“夫人,綠意可總算是見着您了。
”
白羽岚心中也甚是高興,不由得去摸了摸她的臉頰,道:“沒想到這才多久不見,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了,生的越發水靈了。
”
她從前将綠意從外面買回來的時候,綠意還是幹瘦幹瘦的,像個沒發育完全的小黃豆芽,隻是模樣生的俊,但沒想到跟了她一段時日沒見長多少肉,現在在央國待了不過半月多,竟然這般豐腴美滿了。
瞧見白羽岚大量的眼光,綠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道:“在央國,府上的待遇太好了些,平素裡,侯爺都要用好些東西,夫人和侯爺一起走了後,這些放不太久的物什就被童子和我瓜分着吃了,然後就......”
越發圓潤了。
白羽岚笑笑,她倒是明白了,這生活愈發好了後,人自然也就美了,不過這些滋補,于綠意倒是好事,她常日裡,就是生的太瘦了些。
“奴婢見着您,實在是太高興了,侯爺說,夫人近日回來了,擔心别人不了解夫人,不能稱夫人的心意,這才特意将奴婢從央國又接了回來,奴婢現在見着夫人......”說罷,綠意太過于激動,竟然将眼眶憋得有些紅通通的。
白羽岚趕緊地将小姑娘攬在懷中,歎了一口氣道:“這不是見着了麼。
”
“奴婢一人在央國,隻覺得什麼都沒有意思。
”綠意又是一番抽噎道。
白羽岚連聲安慰。
她對綠意沒什麼主仆之分,自然也就不約束于那些禮數等等虛的東西。
但秦羽在一邊看着,就覺得格外不舒服了,葉銘庭這可真是好手段啊,一邊讓淩錦過來替他說話,解釋那些他做下的不能原諒之事,現在又過來讓綠意纏住白羽岚的腳步,好讓她不忍心離開。
這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秦羽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