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我一直不是個好人
白羽岚大喊了一聲後,兩人趕緊地放開了對方,還裝作不在意似的紛紛轉過頭去。
令羽空卻在此時冷嗤了一聲:“隻會用武力鬥毆的男子,難怪不怎麼得心上人歡心。
”
秦羽一聽這話,立刻炸毛了,整個人像是渾身倒豎刺的刺猬,怒睜着一雙眼睛,朝着令羽空瞪過來,又看了白羽岚一眼,顯然是十分不高興,道:“那令羽公子又是怎樣的人呢?
難道是要靠着女人上位麼?
這時候,隻能躲在女人身後?
”
白羽岚聽他一口一個‘女人’,語氣十足輕蔑,不由得皺眉道:“不會說話别說,女人怎麼了?
你還是女人生的呢!
”
秦羽抿唇不說話,眼前她維護着這另一個人的景象,實在是刺眼。
她維護那麼多的人,卻從未維護過他,也沒将他放在心上過。
白羽岚将令羽空扶着,他的肩膀上,已經汩汩流了大片鮮血,将他雪白的衣衫盡數浸透,她本來嘴上還想斥責他兩句,然後動了動嘴唇,終究是不忍心說出口。
“現在很痛?
”她輕聲問道。
秦羽挑眉,看向在一邊裝柔弱的令羽空,不由得皺眉道:“他一個大男人,就受點兒這種傷,會很疼麼?
我們都是從戰場上浴血而來的,一個大男人,這樣還算疼?
”
他話語間,是滿滿的嘲諷之意,白羽岚越聽,越皺眉,總算是忍不住了,冷哼一聲:“他常日裡用的是腦子,術業有專攻,他并非擅長此道,怎麼了?
難道痛都不能痛一下了?
”
白羽岚一句一怼,叫秦羽十分惱火,越發負氣,白羽岚卻懶得理會他,直接扛起令羽空,就打算先回府上給他包紮。
但她走到半途,忽然想到了什麼,将自己外面罩着的那層衣衫給脫下來,随後撕掉了很長一塊料子,将令羽空的外衣脫下來,給他包紮好後,這才放寬了心。
若是這血一直像這樣流下去,隻怕還沒走到令羽府上,他就因為失血骨過多而暈倒了。
令羽空雖然并沒怎麼練過武功,然而即便是在這麼個場景下,仍舊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秦羽方才那幾劍,的确是抱着要将他殺了的念頭的,一點水分都沒有,若非是他躲得夠快,隻怕這今日,就要命喪當場了。
“秦羽,你最近倒是行事越發激進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白羽岚忽然道。
她語氣中,還頗有幾分淡淡的懷念,然而這隻帶來了秦羽的一聲冷嗤,他并不喜歡白羽岚從前将他當做一個普通朋友的感覺,況且,也沒有想要回到那層關系的想法。
“不用想了,既然說開了,就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種相處方式。
”秦羽冷笑道。
“更何況,以前恐怕是夫人不了解我,我就是這麼一個人,一直以來,也不是什麼好人,死在我手下的清白人,也不在少數。
”他補充道,臉色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
白羽岚忍不住别過頭,她并不想看見這樣的秦羽,因為這和她印象中的溫暖,并且常常幫助她,守護在她身邊的人,完全不一樣,她不希望将那份印象破壞了。
她将令羽空沒有受傷的那另一邊的臂膀給扛在肩上,拖着他受傷的身體,再次踏出了腳步。
秦羽站在後面,有一點看不下去,等到白羽岚累的滿頭大汗,喘着粗氣的時候,秦羽總算是走到了白羽岚身邊,伸出手去,要将令羽空抓過去,然而後者卻猛地倒退了一步,令羽空看見她這樣的舉措,不由得有些傷心。
但隻不過一瞬,他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笑着道:“怎麼了?
你還擔心我還會對他下黑手麼?
你這麼一會兒,能将他背回去麼?
到時候傷口長時間不上藥,莫非你想要它潰爛化膿不成?
”
白羽岚警惕地看了他兩眼,勉強道:“算了,那你背他走?
”
秦羽抽了抽嘴角,雖然是有些不喜,然而還是勉強着自己接受了。
秦羽一背上令羽空,三人行走的速度,直接快上了一個等級,沒有負重一人,白羽岚也勉強能夠直接使出輕功,跟随在秦羽身後。
到了府上後,令羽空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面色蒼白。
白羽岚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他的額頭,随後用手絹将他額頭上的汗水給擦掉。
等到她将人給放在床上,打算将他的上衣給脫幹淨,好方便上藥後,秦羽總算是又忍不住去抓住了白羽岚的手,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皺眉看向白羽岚,語氣帶了十足十的不滿,道:“你一個女子,就這麼直接看見男子的身體,恐怕有失禮儀。
”
白羽岚猶豫了一下,道:“可是,我也是一個醫師。
”
秦羽還是十分不喜道:“你不僅是個醫師,也是個女子,難道,你現在已經對他産生感情了?
忘記了侯爺?
難道你還想要傳出些關于你的绯聞麼?
”
秦羽一提起來葉銘庭,白羽岚果然猶豫了,她的确對令羽空沒有那個意思,但是現在做着的事情,卻是一直在誘導着,給他一種錯覺。
“我......”白羽岚猶豫了一下,反問道:“可是,在醫者面前,并沒有男女之分。
”
秦羽挑眉,像是看見眼前這個女人的思想快沒救了。
“罷了,你下去,我幫他上藥。
”他皺眉道:“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你就站在門外盯着好了。
”
見他退步,白羽岚也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妥協了。
“罷了,我先出去,藥箱就放在床尾的櫃子裡。
”她看了令羽空一眼,略有歉意,這就退出了房間,走後還順帶帶上了門。
白羽岚從房間裡一退出去,秦羽就過去将藥箱拿過來,揚眉道:“你脫,還是我脫?
”
思及秦羽要來給他脫衣,令羽空渾身就一陣惡寒,哼了一聲,道:“不用,我自己來。
”
但他腦海裡一轉,便是白羽岚走之前,那複雜糾結着的眼神,不由得眸色暗沉了下去。
秦羽将藥箱拿到他面前,一邊給他上藥,一邊揶揄道:“你還是幹不過侯爺的,就算是你現在怎麼套路她,她也隻會當你是個朋友而已,就像是現在的我一樣,若是我現在受傷了,白夫人,一樣就給我療傷的。
”
他惡意地說着一句又一句難聽的話,令羽空依舊面不改色,這叫秦羽越發惱火起來:“怎麼?
你以為你現在高過我一頭了?
我們本質上,不過是一樣的。
”
令羽空悶聲不吭,他并不想将時間浪費在秦羽身上,隻是催促道:“你上不上藥,不上的話,我自己來。
”
“小白臉。
”秦羽說着,便将手中那裹了一層藥汁的紗布,給按在了令羽空那裂開的肩膀傷口上,疼的後者直皺眉,雖然沒說一句話,眼神卻像是要将他殺死一般。
秦羽見他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不由得莞爾:“怎麼?
在我面前,花言巧語也不管用。
”
令羽空擅辯,方才白羽岚在他手下,就吃的死死的,他自然也知道他究竟還有幾層身份,這麼個狡猾的人,還真是擔心白羽岚這個二傻愣子就摔在他這兒。
她以為的那點兒小計倆,在這人面前,根本就不夠看,思及此,秦羽按在他胸口上的手,越發用了點兒力氣。
令羽空一陣咬牙,皺眉忍耐道:“好了沒?
”
“好了,打算給你纏繃帶。
”他沒好氣道:“令羽空,你可得小心點兒,你算計她可能得很,在我這兒,讨不到好,我告訴你,但凡我發現了一點不對,到時候可不就是現在這麼點兒傷口。
”
面對他的威脅,令羽空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秦羽将繃帶纏好後,他便稍稍攏了一下完全散開的衣衫,戲谑道:“那得看白夫人讓不讓你這麼做啊,秦大公子。
”
說着,他支起身子,坐了起來,将全部落在後背衣衫裡面的長發,都攬了出來。
一襲月白長衫,懶散的隻系了一個腰帶,白皙的胸膛上大片春光乍現,因為長途跋涉,束着一頭墨發的緞帶,已經不知在何處,如夜色蔓延在身上,床上,黑與白鮮明的對比,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畫。
秦羽怔愣了一瞬,見他清冷卻又有些慵懶的神色,一時氣血上湧,白羽岚在外面問了聲:“怎麼了?
好了沒啊?
”
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秦羽現在這麼不待見令羽空,真怕到時候直接叫他一刀子将人給捅了。
秦羽怒視令羽空,道:“你不将你的衣服給穿好點兒麼?
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
“據我所知,秦大公子常年流連于花叢之中,可不就是這麼一副樣子?
”令羽空似笑非笑道。
兩人之間,都是知根知底的,秦羽見他這個模樣,不由得一手抓住床頭欄杆,直視他,恨聲道:“怎麼?
難道你想在這兒,将白夫人當做一個青樓女子,來一次萬花叢中過麼?
”
他越想,便越是氣悶。
許是從前沒有這樣直白明了地發洩過了,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在發洩積壓着的怒氣。
白羽岚聽他沒有回答,不由得有些着急,也沒想太多,直接推了門進去,便看見秦羽憤怒地半俯身在床前,令羽空一片春光乍洩地躺在床上,神色迷離。
她登時臉一紅,腦子裡一陣浮想翩翩,随後頓了頓,猶豫着道:“是,是我打攪到你們了麼?
”
說着,她又匆匆出了房門,再次帶上了門,臨出門,心還是怦怦直跳,這也太刺激了吧,這兩人,莫非是,莫非是有那個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