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這分明就是說給她聽得
沅陵冷笑道:“萬一要是假死,豈不就是便宜了你們大人,交易沒有辦妥,倒是讓你們将人都給拿到手了,那這個交易,又究竟是有什麼意思?
”
他這功夫倒是白費了,合着全是幫着被人做嫁衣去了?
他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兒。
這麼合計着一琢磨,沅陵猛地一下将腰上的短刀抽出來,這道光影正好是透過這昏暗的落日餘晖,就這麼落在了窗棂上,叫那白衣人看的一臉慘白。
好家夥,這可真就是好家夥,這是什麼潑皮無賴,原以為,這好歹算是一個唱戲的,至少也算是半個文職,怎麼着,也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無賴之舉的。
可是現在看來,這全然就是在扯淡。
大人啊大人,這是為何,要找出來這麼個人兒來啊,這個人,分明就是見不得人好嘛。
這要是真沒死,也得給人戳死了。
“你幹什麼!
你幹什麼!
”
砰砰砰,白衣人站在門外猛地一陣亂拍,同時又開始拔高了聲音趕緊喊了幾句。
眼看這麼叫着對方,對方似乎也算是不買賬,白衣人心一橫,一腳猛地一下踹了門,随後拔出這腰間的長刀,就往那門闆上這麼一劈。
雖然他算是這麼一個南方城市出來的人兒,但是腰上别着的,這可算是一把比之那殺豬都能夠綽綽有餘的又長又寬的大刀啊。
正好是望着門闆上一砍,似乎是還沒怎麼着就用力,但是這門闆,已然算是就這麼破開了去。
這門就這麼被人給劈開,可卻還是沒有能夠來得及阻止對方。
眼下,這沅陵一驚像是個瘋子似的,就這麼将刀子給往人的身上一刺下去,正好是刺在了白羽岚的心口上。
“你,你當真是好狠啊你!
”白衣人在一邊氣的說不上話。
而這鮮血,卻是流的整張床榻,都給染紅了去。
這可怎麼辦?
現在這人就算是沒死,也得是給弄死了。
“你們可以将人帶走了。
”沅陵勾了勾唇角,卻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魔物似的,叫人看着就瘆得慌。
“這人,我也隻是補了一刀,之前大人也是看過了,她已經是死了,就連這呼吸都沒了,所以,這人,也不是我殺的。
”沅陵在一邊撇清自己的關系,随後就将刀子擦拭了幹淨,走出了房間。
這次,他倒是沒再關門,隻是這心裡頭,終究是堵得慌,但是終究沒有回頭過一次。
為什麼,這次忽然殺了個人,倒像是這心裡頭是空落落似的,讓他心裡頭很是不舒坦。
他殺了人,難道不應該是像從前一樣,應該是有着快感的麼?
怎麼這會兒,竟然會生出這樣,甚至有一點點的,像是刺痛一般的感覺。
“娘娘啊,您現在這要是死了,恐怕我這次擡回去的,也不僅僅是你的屍體了。
”
就算是大人會覺得,他這次将人給完整帶回來了,但是看見死去的人,難道不會雷霆大怒麼?
到時候他也隻有是難逃一死了啊!
這個潑皮無賴,當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可縱然是現在他知道這白姑娘已然死了,卻還是趕緊給人止了血,之前沅陵的擔心不是沒有由頭的,這位白姑娘,可不是什麼單純的人兒,這心裡頭,那計算也是真的多着呢。
她這就算是被人綁了,或者是被侮辱了名節了,恐怕都不會願意就這麼白白地死去了,死的沒什麼價值的,是以,若是她當真就忽然沒了,也可能是她在假死,盡管現在還沒證據。
白羽岚從這院子裡面出去的時候,卻不是就這麼站直了走出去的,而是被人給擡出去的。
她就是這麼擡出去的時候,卻是叫自家那邊的人,也都一個個兒的,就瞧見了。
綠意躲在暗處,身邊的侍衛拽着她,道:“姑娘,這萬萬不可啊!
”
“不可?
”綠意心頭一陣泛疼,道:“你看看,現在我們家娘娘這是走着進去的,橫着出來的,那白布上面,都是娘娘的血!
我可是從未見過娘娘受過這麼大的傷,要真是娘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麼些人,都逃不掉!
”
她這是一聲說的比一聲更加凄厲。
她服侍過多久的娘娘,自己難道能夠不知道麼?
可是縱然是娘娘在那般危機四伏的戰場上,都沒能夠流過這麼多的血,别說是娘娘疼不疼了,反正她現在疼的很,這渾身都疼得很!
“若是不宰了這幫子畜生,綠意以後又怎麼能夠在九泉之下拜見娘娘!
”
她這麼一番話說着,這淚水都快要飙出來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綠意姑娘,您可不要忘了,如果現在不能夠将人都給抓齊整了,這到時候算是個怎麼回事兒?
隻能夠抓到這些下面派出來的雜兵,你不能夠找着真正的仇人複仇啊。
”
“殺人這件事,也不算是那主謀幹的,這主謀,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說着,一定是要善待我們家娘娘,要帶回去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兒的,可是現在,這下面的人是陽奉陰違,而這做交易的對象,又是個沒心的,虧我們娘娘一開始還能夠那麼待此人,現在這人竟然往娘娘胸口捅刀子!
”
綠意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夠相信,白羽岚竟然就這麼一瞬間的事兒,就沒了,這件事對她的刺激着實是太大了,讓她有些心悸,捂住自己的心口,一陣頭暈目眩。
可縱然是她現在這般氣憤,但是這該做的事兒,倒是一件都沒落下,反而是越發的清醒了,躲在這暗處,并沒有現在就要上前的意思。
白羽岚從這個房間出去,一直到離開這片區域,等到那些人将她安置在一個單獨的酒樓,包了場子以後,綠意這才跟了過去。
因着白羽岚現在都沒了氣兒,所以這些人倒是也看管的不嚴格,就這麼擺放在客棧的正中央。
這客棧的老闆,還真的就是有夠大膽子的啊,這麼個死人,都能夠擡進來,也是不怕這日後是會影響到财運的麼?
綠意躲在這房頂上,看着這下面的人,倒是一臉郁悶。
這可倒是好了,現在娘娘是人都沒了,還能夠放在這客棧裡頭受這氣兒?
又是這麼一想,綠意這心裡頭是越發覺得不是滋味兒。
“現在這可怎麼辦?
”沅陵問自己身邊的侍衛,蹙眉道:“這樣子的情形,怎麼着和大人交待?
”
“好好守着,現在這人雖然是死了,也自個兒是跑不了,但是這總有人是要帶着人跑的。
”
說到這兒,他甚至還故意一樣的,就這麼擡頭是看了看那房頂上,似乎是要意味着什麼。
那跟在白衣人身邊的下人,似乎還沒怎麼着明白,就這麼茫然地看着對方,道:“這,小的不知道大人這究竟算是什麼意思,小的愚昧,還請大人能夠明說才好。
”
白衣人似乎是有幾分不耐煩,挑眉:“我還是要說的又該怎麼明白,難道你這什麼都要我給指點了,我留你下來,又有什麼作用?
”
白衣人一聲呵斥,倒是叫那手下給唬住了,趕緊的,就應了聲,随後往後倒退了出去。
綠意趴在這房頂上,有一瞬間的郁悶,這是什麼情況,現在看來,這人,莫非還算是就認識了她不成?
這已然是發現她的蹤迹啊,這分明就是說給她聽得。
可是現在既然都被發現了,但是她心中還是有着一塊巨石落不下去,要是娘娘一次不能夠被救出來,她心裡頭這一顆巨石,還真就是一時就落不下去。
那些手下,雖然是沒怎麼明白着他的話兒,但是動作倒是還很麻利的,就這麼老老實實的,本本分分的,就守在了外頭了。
白羽岚在這客棧中間,躺了幾個時辰,都沒人上來動手。
次日裡,白羽岚的胸口上的鮮血卻是凝固了,但是這身體,竟然還是一點都沒有冰涼,白衣人的确是覺着這很奇怪,他礙于禮數,就摸了摸白羽岚的手腕,把了把脈,卻是沒有脈象。
這分明地的的确确地是表明了的,這人就是死透了,但是這麼一個晚上過去了,她的身體怎麼着,也不可能不會僵硬的啊。
這身體不僅還是軟的,就連這相貌,都沒有慘白青灰,反而還是一臉白皙上,透着紅潤。
“現在我們要開始将人給擡走了麼?
”手下湊到跟前,詢問道。
“時間差不多了,如果現在還不走,到時候還要走上好多天,才能夠抵達邊境。
”
白衣人歎了口氣,凝視着這具“屍體”許久,這才反應過來,道:“今日就起身吧。
”
現在不動,就動不得了,也未免這人雖然是到了手上,卻早早地就跑了。
“是,大人。
”
“看管嚴一點,有人會劫持,最好是扮演個别的身份,偷溜出去,我們帶着的人,可是這徽朝的皇後娘娘,一個不慎,就是殺頭的大罪啊。
”他這麼語重心長地來了一句,那些手下,自然也是小心翼翼不過。
别說是劫持,但凡是對這位娘娘有個一星半點的不敬,都能夠被人将腦袋都給削了。
更别說,現在這人都已經沒了,恐怕一旦被抓住,這連個“屍體”都留不下來,他們這些抓人的人,也都要跟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