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莫非,葉銘庭在央國?
“吃着就有胃口了。
”令羽空淡淡道,又補充了句:“如若你不用膳的話,可能得晚一點見到兩個孩子。
”
這分明就是在往她心窩子上戳,她最受不得的,便是有人拿着孩子來威脅她。
她給堵住了嘴,但又憋了一股子火氣,悶聲道:“看在你是好心,不同你計較。
”
說着,就直接又抓了幾塊糕點,大口大口地吃,一點兒都無令羽空先前那優雅的模樣,反倒像是在洩憤一般。
模樣像是,不過她的确也是在洩憤,心中就是堵,又憋屈着。
連翹在一邊兒瞧着,自打先前這位白姑娘用手直接拿的時候,其實換做了旁人,早就給公子趕到馬車下去了,至于這糕點,也不會再用了。
這白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隻曉得她來這央國,似乎也是為了兩個小孩子,公子可從未這般逼迫旁人去做何事。
不過須臾,白羽岚便将整個紙包裡的糕點都給一掃而空,同時,她心裡又憋悶着,捂住嘴,嗆了兩聲,使勁兒咽了下去,吞了口水,臉色憋得漲紅,令羽空掃視一圈後,連翹便曉得公子想做什麼,這就從馬車的一個角落,扣了兩下,竟然叫她給拿出來一瓶子水。
她遞給白羽岚,道:“姑娘,喝點兒吧,别噎着了。
”
昨日夜裡,白羽岚一宿無眠,今早起來後,眼睛便有些通紅着,現在又被這糕點一噎,又将眼眶給弄紅了,她都分不清楚這究竟是心中所感,抑或外物所緻。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她不敢想象。
一宿的情緒就在這時候,又爆發出來,她捂着嘴,便轉過身去,對着馬車側壁,抽噎起來,沒什麼太大的聲音,隻能瞧見肩膀有些聳動。
令羽空并未搭話,那沉靜而淡然的模樣,反而像是他早就能猜到這一幕的發生。
連翹在這馬車内,頭一次不知公子何意,而隻覺告訴她,便這樣坐在這處,什麼也不做就好了。
良久,這抽噎聲漸漸停了下來,從她背後突然遞過來一張手帕,白色的,極簡,上邊兒隻有簡單的雲紋,還繡的格外淺淡,白羽岚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現在這狼狽樣,顧不得其他,直接伸出手,繞到肩膀上方,接了那手帕,拿到自己面前,将整張有些狼狽的面容,給細細擦拭了一番。
她深呼吸兩口,暗罵自己,竟然會在這厮面前情緒失控,實在是太過于丢臉了!
思及此,她轉過頭去,道:“多謝你的帕子。
”
“不用還給我了。
”令羽空毫不在意道,順帶抄手從哪處擺了副茶具過來,做的卻并不是沏茶的事兒,但細看這茶具尚且還是有幾分變化,不太像,聞着小火上骨碌碌地燒着的東西,沸水奔騰中,竟然叫她聞到了一股子酒香。
她一時心緒複雜萬千,從前葉銘庭也總愛在馬車上做些簡單的煮茶之事,覺得格外風雅,又兼具茶葉尚新,他手藝還不錯,倒算不錯,而今令羽空喜愛在這馬車上煮酒?
連翹先前雖瞧着白羽岚一時的情緒失控,然而不該問的,自然不會問,也就解釋道:“這是公子在業餘之時,喜愛之事,世人皆言煮酒論英雄,我猜公子定然是沒有那想法,要不就不會一直居于央國了。
”
“公子煮的都是些上等美酒,聞之則醉,光是奴婢所曉得的,就有好些人,期盼得公子一壺酒呢。
”連翹滔滔不絕地說道,像是想要消除先前那一瞬間的尴尬。
白羽岚難得也打算配合她一下,笑着道:“他還挺多才多藝的。
”
令羽空并未參與二人對話,秉承着先前一貫作風,瞧起來,都是十足十地冷淡。
“那,夫人要不要嘗嘗公子所煮的酒?
”連翹突然提議道,她眼裡泛着光,像是欣喜極了,照理說,白羽岚不想拒絕,然而她自知酒量本就不大好,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多喝的好,貪杯有時候真能讓一個人倒黴的境遇,再黴上加黴。
令羽空自顧自将按小壺裡的酒水給倒進了九曲酒壺中,随後便高高揚起,給自己斟上了一杯,抿了兩口,看他一貫清冷的模樣,現在瞧起來,都像是泛上了一層紅。
有些突兀,但卻有些可愛。
令羽空又斟滿了三個杯子,連翹自然而然地端過其中一個杯子,飲了其中酒,白羽岚心中不禁道上一句,這連翹想來是在令羽空眼中,是不同的,至少與其他丫鬟不同。
白羽岚看着自己的那杯酒,終究還是沒有喝下去,要是喝了誤了事兒怎麼辦,況且現在自己還撐着也不大想喝。
末了,令羽空那燒好的一壺酒已然給飲的一幹二淨,就剩下白羽岚眼前這一杯,不過他和連翹也并未動她這杯,令羽空喝了酒後,也不同她說話,便兀自躺着,直接靠在那側壁上睡了。
白羽岚臉色一滞,不忍嘟囔一聲:“你們公子平日裡,也是這模樣的麼?
”
連翹喝了幾杯,雖然臉色泛了紅,然而不至于如同她一般,能直接神志不清,将人都認錯,連翹認認真真回答道:“公子平日裡的時候,還要比這時候更清冷些,也不同外邊兒的人說些話,自然是這性子,姑娘見怪了。
”
那二人都飲了酒,睡眠質量也上去了,這時候,連翹似乎也有了些睡意,靠在一邊兒睡了,馬車這趕行的路途中,竟就剩下她一人還這般清醒着。
她估摸了下時間,隐約覺得現在也當是要到央國中心城了,因着這一路以來,即便是夜晚,也是在辦什麼節日,以至于周圍喧嘩,現在依然是晚上了,她還是掀了轎簾,朝外邊兒的燈火闌珊打量了幾番,心中思量着這央國,竟然這般繁華。
黑暗中的令羽空,卻是睜開了眼睛。
令羽空一路以來,都保持着極高的警惕,飲的酒,其實不過是讓自己安眠時候,能緩解下頭痛,此時,他聽到外邊兒略有異常的風聲,臉色猛地一變。
不好!
有人在跟蹤他們,看來是為白羽岚而來!
心中這一思量間,他所預期的,如期而至,外邊兒突然鬧起來,一群百姓猛地往這邊擁擠過來,馬車根本就寸步難行,甚至是有百姓對着馬車就開罵,然而見這馬車的裝繕,料想是個不好惹的大人物,也有所收斂。
“在這麼擁擠的道上,還弄什麼馬車啊!
”有人罵罵咧咧道。
令羽空卻是根本沒心思管這些人,相反,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異常的氣流中,這人的武功,絕不下于他,究竟是何人?
令羽家派來的人麼?
還是皇族?
他心思千回百轉,車夫得不到馬車中的人指示,自然還是要往這條道走,不管這些人的抗議,馬車在擁擠的人群中,還是跨過去了,隻不過略顯艱難,那些阻擋的人,自然不想成為馬蹄下亡魂,自然也被迫讓開道。
白羽岚靠在窗邊兒,見外邊這場景,也不想拉開簾子,嘟囔一聲:“這裡的人怎麼這麼蠻不講理!
”
連翹在一邊附和:“公子出行那麼多次,遊曆過大江南北,又不是第一次走這花燈集市,卻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在這裡鬧事!
”
她越說,便越替令羽空鳴不平。
而白羽岚坐在一邊兒聽着,突然一道冰涼的東西,擊在了她的頸肩,力道不算大,卻正好适中,不僅并未讓她受傷,還直接讓這東西掉她衣領裡邊兒去了,冰冰涼涼的,怪不舒服,一下子就感覺到了。
白羽岚臉色難看,右手撓了上去,去夾那頸肩裡邊兒的那小東西,摸了許久,竟然是個小石子兒,她從身上拿下來,蹂躏了兩下,竟然被她給捏碎了......
這是什麼東西啊!
白羽岚擡起手來,湊近鼻尖聞了聞,一股檀香味,還帶着些風過松香樹林的味道。
這是,她先前自己調制過的男香,隻不過由于一些其他的客觀原因,最後并未被她用于市場,一直沒上架,然而卻給了些葉銘庭,他身上,便是用的這種香味!
她猛地一陣醍醐灌頂,她自己調制的香,怎會認錯,可葉銘庭生死難明,她心中忽然湧現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葉銘庭現在在央國,可他在央國幹什麼?
雖則心中早已柔腸百轉,然而白羽岚面上卻是絲毫未表現出些其他神色,馬車内三人,卻各自暗懷心意。
馬車度過了這花燈集市間,總算是好過了些,直奔下一站的城門入口處,過了這一門,就是真正的中心城了。
然而,這一回,守門的侍衛卻是不依不撓,非得讓人下來,說是要檢查裡邊兒究竟有沒有攜帶可疑人物。
連翹先下了馬車,臉色難看,公子從前無往不利,今日還是頭一次同時遇上兩次有人找事,她揚了聲音,看着這侍衛,從腰間拿出來一塊腰牌,道:“令羽公子,也不能從這裡通過麼?
”
一邊的侍衛連忙拉過另外一個侍衛,小聲道:“這可是那位聖上最寵愛的令羽公子,不如就直接放了過去吧,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哪裡還會專門攜帶啊,小心惹怒了别人,後面遭來殺身之禍。
”
那守門侍衛卻還是不聽,強硬道:“就算是王公貴族又如何?
這到了城門口,皇上下來的聖旨,說是要查人,就是要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