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雲雨既過,厲隋替葉錦羽穿好了衣服:“給你端上來的面條該已經漲得不成樣了,你想吃什麼,我去廚房裡親自給你做。
”
“我還沒有什麼胃口。
”葉錦羽整理了床被,雖說是在客棧,沒有退宿之前别人不會進來,但要是不小心走錯房間被看到亂糟糟的總是不太好。
弄幹淨整齊了之後,葉錦羽在厲隋臉上嘬了一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麼壞事了?
今個兒這麼殷勤,又想做東西給我吃。
”
“這話我可不愛聽。
”厲隋端起了那碗面條,“怎麼,我就不能沒事給我的小媳婦做點吃的東西了?
我廚藝是不精,可做出來的東西也沒有什麼難吃的,你說是吧?
”
葉錦羽翻了個白眼,看着厲隋走了出去,她也跟了出去。
一路跟到廚房,葉錦羽樂呵了,一拍厲隋脊背:“我說你突然轉性,難怪了。
”
那绶帶仙正在這客棧的廚房裡頭切菜,畢竟是仙人,這裡的柴火沒有熏黑他分毫。
看着绶帶仙幹什麼都十分的利索,葉錦羽就問了:“你是不是經常做這些?
”
“我第一次下廚。
”绶帶仙笑着,他把那些食材放進了熱鍋,“那位姑娘教的好啊!
再加上我這天賦,一學就會!
”
這廚藝是廖早教的,绶帶仙學的很認真,而且他的确很有天賦,廖早都滿意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很快,一碗蛋炒莆瓜就出鍋了,青綠色蒲瓜摻雜着雞蛋的金黃,色香俱全。
隻是這一碗卻沒有哪個肯第一個上去動筷子嘗試。
蒲瓜炒蛋,這個菜搭配的奇怪,平時都沒見過的,不知道是味道會怪還是有毒。
“你們快嘗嘗,别跟我客氣!
”绶帶仙可眼巴巴的望着那一盤出自自己的傑作呢。
見他們還不上來,以為是當客人不好意思,他就自己先吃上了。
一進嘴巴,立刻吐了出來。
“哦豁!
看來真的是難吃。
”厲隋已經想到了那個味道,他嘴巴刁鑽。
绶帶仙又夾起一塊,吹了吹再放進自己嘴巴裡,細細咀嚼,等咽下之後,他才說:“不好意思啊,剛剛太燙嘴,失态了。
你們先吃,要不就去外面坐着,等我下一道菜出來?
”
“你都做了一個菜了,該我了!
”厲隋試圖搶鍋。
可绶帶仙把面前這口鍋霸占的死死的,不肯讓!
他努着嘴指了指旁邊那個還沒有生起火的竈頭:“你去那!
”
沒有現成的,那就隻好自己動手,厲隋生了火,随後去切了個苦瓜,挖去裡面的腸子,也就着蛋一起炒下。
不用一個時辰,這兩個興頭正濃的家夥各自都炒了一桌子的“極品”菜肴。
什麼燒鴨炖芋頭加酒,洋蔥炒大蒜加醋,剁碎魚頭放辣椒花生油,油炸番茄……除了厲隋一開始的苦瓜炒蛋外,沒有幾個是看起來正常的。
這滿滿兩桌子的奇怪的菜,厲隋和绶帶仙都覺得是自己做的好,可這些菜都沒人敢吃。
兩個起了争執,正好幾個倒黴的客人下樓來了,就被他們幾個逮個正着。
這兩桌子的菜就歸他們品嘗了,最終還是厲隋這邊更讓人滿意,畢竟還有一盤正常的菜。
绶帶仙不用法力的第二日,他們去爬山了,爬的是廣鼎山,從最下邊開始徒步上山,到了山頭,绶帶仙已經氣喘籲籲,扶着一棵樹。
等緩過氣,绶帶仙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可以飛過一整片海域!
沒想到現在不用法力爬個山都能把我累成這樣。
”
第三日他們決定離開了,帶着绶帶仙一起去找赤瞳。
赤瞳的窩離這裡少說也有幾萬裡的路,他們白天就沿路找風景優美的地方,捕魚烤魚,抓兔子就烤兔子,晚上就睡在蔡喬楊他們那房子裡面。
到了赤瞳那邊,剛好就是秋白雲懷胎的第十五日。
他的肚子已經很臃腫了,躺在大床上翻個身子都顯得困難。
“要先幫你把衣服去掉嗎?
”赤瞳知道秋白雲快要生了,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兒不知所措。
這個秋白雲還不需要赤瞳來動手,他變回了原形,十分笨重的趴着,羊水卻已經破了。
我愛
“我好痛啊!
”秋白雲都想打滾,可他無法打滾,隻好咬着枕頭減輕痛苦,爪子都深深嵌入了那床沿裡。
“我分一點力給你。
”赤瞳把自己的法術稍稍度給秋白雲。
這卻讓秋白雲更難受了:“傻兔子,我是痛,不是沒力氣生,你幫我把疼痛去掉!
我不想感覺到痛了!
”
“奧,奧!
”赤瞳趕緊換了一種法術,讓秋白雲感覺不到疼痛了。
沒有了痛楚,小生命很快就脫離了母體,而生完了孩子的秋白雲略顯疲倦。
不過他畢竟是妖,沒有了這幾個小家夥帶給自己的束縛,他從女人變回了男人。
模樣依舊還是有點兒像還沒确定性别前的蔡喬楊。
他給自己的身子調理了一番,看都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整理了衣裳就想走:“這幾個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們。
要是煩了,便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
别人都是母愛偉大,做母親的除非是冷血動物,不然絕不會抛下自己子女。
可那些小東西讓秋白雲太不好過了,來的意外,他自己都沒想到,生他們的時候還痛的撕心裂肺,他是真的不想看見他們。
赤瞳卻不讓他如願:“你是親爹親娘,好歹你得把他們喂斷奶吧!
”
“喂奶?
”秋白雲一想到自己要敞開胸膛,讓這些小家夥吮吸乳汁,他嫌棄至極,“不可能!
”
甩袖便走。
到門口,看到墨袁他們幾個都站在一起,秋白雲心中的火氣消散去了一大半:“你們來看我的?
”
“生了?
”暖明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看秋白雲又變成了男人,就提醒,“以後别再沖動了,管好自己。
”
“我染墨做事情,從不需要管束!
”秋白雲似變了一個人,兇狠,蠻狠,不管是臉上還是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冷漠。
暖明當下就地用法術做了個牢籠困住了秋白雲:“染墨,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殘存有一股氣息在人間!
”
染墨掙紮了一番,沒有掙脫,就冷冷淡淡的對着暖明他們幾個說道:“你放開我,我死,秋白雲也會死。
”
而此時,赤瞳裹了秋白雲生下來的幾隻還沒有睜眼的小狐狸出來了,看到秋白雲被暖明禁锢着,不知道這其中緣由,就幫他說話:“他想離開,就讓他離開吧。
”
染墨回頭看了一眼赤瞳,興許是真的母愛偉大,看到那幾隻小狐狸,秋白雲稍稍占據了上風:“哪裡來的野妖精,從我身軀裡出去!
”
染墨把身軀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擡起手臂看着那雙纖細手:“是你占了我姐姐的身軀,該出去的是你。
你我同為狐妖,你若是不反抗,我便饒你一命,不打碎你的元神。
”
“真是張狂!
”秋白雲大笑,“如你所說是真,那我是你姐夫了,你若是還繼續待在我身子裡,被打碎元神的那個一定是你。
”
這一個身軀兩個元神共存,看的葉錦羽頭都大了,這種情況對于年紀輕輕的她,還是頭一次遇見。
廖早也很是心急,她抓着浮香問:“我們可以幫幫秋白雲嗎?
那個叫染墨的,看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
“的确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最喜歡占據别人的身軀。
”浮香回應廖早的話,“不過,要想驅除他,有些困難。
”
“以你們的修為也不行麼?
”厲隋太想知道這狐妖染墨的來頭了。
“在我們還是一隻修為千年的小妖的時候,這染墨已經有五千年的修為。
”浮香給解釋着,“雖說他已經死了很久了,但就像是一種寄生蟲,把自己的元神寄居在别人的體内,并且和宿主融合成一體,要是把他強行抽出,秋白雲真的也會死。
”
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靠秋白雲自己能不能戰勝這隻大妖。
秋白雲的身子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也就是那個女掌櫃之前用的。
他和染墨都在疼痛中捂着肚子,肚子裡似乎還有一隻尚未誕生的小狐狸。
“姐,你能不能争氣點!
”染墨大喊,他簡直要被氣瘋了。
這身軀是他姐姐守丘留下的,他生活在他姐姐體内這麼多年了,真沒想到這一醒來就遇見這樣的事情。
“染墨,你從我體内出去!
”秋白雲是認準了不服輸,他一眼相中的皮囊,怎麼肯拱手讓人,“你要是再不出去,這身軀内陽氣過重,而陰氣過衰,陰陽失調,軀殼會潰爛,你姐姐的身軀我們兩個誰也别想得到!
”
“不就是玉石俱焚!
”染墨也是不甘做出讓步。
不過後來,等肚子裡最後一隻小生命出來了,染墨也心一軟,“你既然都和我姐生下這麼多子嗣,那些個身子你哪個不能去?
我叫你一聲姐夫,你就從我姐的身體裡出去吧!
”
“我不認識你姐,你姐都死了那麼久,隻剩下這麼一副皮囊,現在歸了我,這就是我的身子。
你這個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小舅子我可不認!
”秋白雲是不會被妥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