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羽歪頭打量他片刻,突然湊過去,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嬌俏地低聲問道:“這種時候,不該用行動來表達心裡的激動嗎?
”
厲隋愣愣地望着她,心潮澎湃。
葉錦羽以為自己表達的太含蓄了,對方沒有聽明白,便撅起嘴湊到他臉上一指的距離。
本就已經心猿意馬的厲隋,哪裡抵擋地住這樣的誘惑,眼睛剛剛瞟到那紅潤可口的朱唇上,便再也按捺不住,拖着她的後腦勺便親了上去。
葉錦羽也禁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葉錦羽趴在男人懷裡調整呼吸,厲隋也沒舍得松開,将人擁得更緊。
明明都很熱,卻都還想挨着對方。
四更天已過,外面的天色也微微發亮。
葉錦羽突然有點害羞了,坐直身體推開男人,小聲嫌棄道:“一身汗味兒,快躲遠點。
”
厲隋不做任何抵抗,被推地一個趔趄,低低笑出聲,看着她滴血似的耳唇,柔聲戲谑:“适才主動索吻的人,倒是不會嫌棄本侯身上的汗味兒。
”
葉錦羽猛擡頭瞪他一眼,警告他不準再說話。
厲隋聳聳肩,脫掉外面那層又硬又厚重地铠甲,坐到桌邊倒水喝。
他一坐下葉錦羽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桌子上,頓時如被燙到了一般,慌亂地跳下來。
厲隋果然不再說話了,隻是喝了杯水過去,默默望着她。
葉錦羽兀自害羞一會兒就慢慢穩住了,坐下來問道:“今晚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位妘前輩,他怎麼會跑過來幫忙呢,而且把我送回來人就走了。
”
“此事要感謝邢公子和他的江湖朋友,本侯得知你被扣在祁府以後,本想登門要人。
但随後祁參軍也因此被關了起來,我便猜到了祁偃的用意。
”
“他想用你來威脅我,或是除掉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如願。
也多虧祁參軍了解他父親,提前安排好了不少事情。
我想了很多種營救你的辦法,但都有各種各樣的風險。
後來我突然想到了我們的夢,那個曾在廣聚樓裡救下你的黑衣人……”
最近幾次夢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會反映到現實裡,于是他便派人嘗試着搜找這個黑衣人。
終于,後來被邢敬發現了。
“你們這偵查能力,連夢裡那個黑衣人的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居然能在現實中把人挖出來,佩服佩服。
”葉錦羽拱手表示敬佩,随即驚訝道:“所以那個黑衣人就是妘前輩?
”
厲隋點頭,摸摸她的頭說道:“其實想找他也并非無迹可尋。
”
葉錦羽饒有興緻地追問道:“怎麼個尋法?
”
“仔細想近期我們在夢裡都遇到過哪些人,最重要的幾個便是項晖、李頌、尚茗還有被項晖保護着的那個神秘人,除去時間線上不夠吻合的李頌,剩下那幾個我全都調查了。
”
厲奕放下茶杯,身上的汗水已經半幹,被穿窗而入的風一吹,便有些微涼意。
葉錦羽看到他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剛才出了那麼多汗,再被風吹着很容易感冒,便起身去把窗戶關上了。
厲奕對她笑了笑,便繼續說道:“再有袁家和盛氏之間的聯系又牽扯到了鲲城,邢敬在鲲城打探消息時便發現,那裡并沒有廣聚樓,卻有一家和廣聚樓極其相似的盛氏酒樓。
如果夢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們提示,那麼盛氏的存在就不是巧合。
之後我便叫所有人全力追查盛氏的事情,誰知卻先被妘楚前輩有所察覺,主動找上了我。
”
“這個盛氏到底是什麼來頭,真的和蒼南餘孽有關嗎?
那妘前輩為何要幫您?
”葉錦羽越說越緊張,突然受驚道:“他們不會是想拉攏您一起造唔……”
厲隋伸手捂住她的嘴,嚴肅警告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張口就來,以後不準再說。
”
葉錦羽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回過神來便扒拉下他的手,讨好撒嬌:“好的,侯爺,您是對的,我都聽您的。
”
看着她一秒變乖讨巧的模樣,厲隋隻覺好笑,頓時也沒了剛才的嚴肅,握住她的手說道:“盛氏在山北道盤踞蟄伏多年,隐藏的非常好,若非近期有諸多巧合将我們的注意力引到他們身上,或許直到現在也不會暴露。
”
“你這麼說是承認他們是蒼南餘孽了?
山北道緊鄰北禦中原腹地,與蒼南城中間隔着一整個山南道,他們要是想造反為什麼要選在這種地方,那不是把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嗎?
”葉錦羽驚訝道。
“現在整個鲲城已經被他們控制,這隻是我們發現的一處,還有沒有被發現的。
”厲隋憂心道:“我擔心不隻山北道,說不定連山南道也被他們動了手腳,最可怕的就是那些官員們,一旦有人動了異心與之互惠互利,怕是不久地将來這裡會變得戰火連天。
”
“這麼嚴重!
”葉錦羽有點被吓到了,對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來說,戰争是隻存在于書本裡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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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妘楚前輩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錦羽又追問一句。
厲隋擡頭看她,“他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嗎?
”
葉錦羽搖頭,更加疑惑。
“想是擔心連累你,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吧。
”厲隋搖搖頭,倒是不打算瞞着她,“還記得周司說的那枚玉佩嗎?
那東西是屬于蒼南舊人的,你那位外祖母手裡拿着的,便是妘楚前輩贈與她的……”
“等等,他認識我親外祖母?
”葉錦羽擡手打斷他,腦子裡有點亂,仔細一琢磨很快就找到了頭緒,驚詫道:“妘前輩不會就算是我那位失蹤多年不知生死的外祖父吧?
”
厲隋輕笑,點了點她的鼻尖,誇道:“反應的很快,不過看起來你似乎隻有驚訝。
”
“不然呢?
”葉錦羽攤手,聳肩道:“這都是上上輩的事情了,我和這位外祖父既沒有見過也沒有相處過,沒有感情自然是生不出太多感慨了。
”
“說得有理!
”厲隋點點頭。
“難怪當初我親外祖母突然就不找外祖父了,外祖父當初不是去從軍了嗎?
怎麼會和蒼南餘孽聯系在一起,看起來他在盛氏也是有地位的。
”葉錦羽邊思考邊說道。
“當年他從軍時,正是蒼南舊地兵荒馬亂之際,妘前輩骁勇善戰很快就在軍中積累了不少威望,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又救了禦駕親征的先帝……”
蒼南舊人起事已不是頭一遭,每次都會被鎮壓,等過段時間又會出來挑起戰事。
斬不斷根,也除不盡。
先帝為此事甚為憂心,禦駕親征時又受了傷,連日的操勞已經将他的精力掏空,自知撐不過幾年。
卻不忍先祖打下來的基業毀在他手裡,又擔心後輩子孫抵擋不住蒼南餘孽的反撲。
所以在再一次鎮壓住那些餘孽以後,先帝便開始為後事做安排。
妘楚的命運就是在那時有了重大改變,為了北禦的統一和百姓們的安定生活,他甘願成為先皇手裡的棋子,孤身潛入蒼南餘孽中,一步步地取得他們的信任,也因此犧牲了很多東西。
但其實他隻是先皇埋下的一個無足輕重的暗線,何時能發揮作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沒過幾年先皇就駕崩了,再那之後妘楚就像是被遺忘了一般。
新帝登基以後,蒼南餘孽又幾次起事但都不成氣候,妘楚曾往京城傳送過幾次情報,但不知京中人有沒有收到。
“所以說,到現在也沒有人再想起過他?
陛下不知道先帝的安排嗎?
”葉錦羽聽完以後,有些同情這位妘前輩的遭遇了。
什麼樣的心志能在敵軍營裡潛伏三十多年,即便不被自己人問津,也能一如既往地堅持着最初的信念。
直到現在,他還在為此奮鬥着。
厲隋說:“此事我也是頭次聽說,但他有先帝的手書為證,還有項晖作保,所以本侯暫且相信了他。
怎麼說你身上也留着項家的血脈,所以在營救你這件事情上,我相信他們是真心實意的。
至于妘前輩的事情,我已上報陛下,很快便會有結論。
”
葉錦羽露出一臉了然,随後又問道:“那妘前輩也不知道蒼南餘孽有什麼動靜嗎?
”
“他還在試探追查,一有消息就會傳過來。
”厲隋說。
葉錦羽點點頭,坐着喝了杯水,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了,她卻沒有睡意。
又想到這些天在祁府的事情,突然問道:“對了,我記得你剛才說表哥也被關起來了,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舅、祁使君不會再想法子來抓我吧?
”
厲隋意味深長地笑起來,“那也要看他還有沒有那個功夫來做這些事情了。
”
“你這是又有安排了?
”葉錦羽看他那副胸有成竹地模樣,既覺得這樣地他很可靠,又忍不住想笑,歪頭道:“我怎麼覺得你是貓祁使君才是老鼠,那我表哥呢,你又是如何安排的?
”
厲隋不滿道:“總在我面前關心别的男子,本侯可是要吃味兒的,祁參軍也非三歲小孩兒,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
葉錦羽看他故作哀怨,抿着嘴忍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噗嗤笑出了聲。
随即配合地在嘴上用兩根手指比了個×,還輕輕地在嘴唇上撞了兩下。
剛才侯爺雖沒有正面回答,但隻聽他那些話也能猜到,表哥應該是沒事了。
再說虎毒不食子,祁偃肯定也不會真的傷害自己兒子。
如她所想,侯爺去演戲要人那晚祁觀語就趁亂自己跑了,出來以後便帶上捕頭和另一個心腹直奔出城。
他們一路喬裝打扮直奔京城的方向而去,祁觀語被關着的那幾日想的很清楚,父親現在的情況肯定是不可能真心悔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