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隋沒有回答,他此刻的臉上所出現的表情很微妙,有被背叛之後的憤怒,又有即将要帶着葉錦羽浪迹天涯的不甘心。
看到這個表情,對葉錦羽來說,打擊還是挺大的。
她以為,厲隋對龍帝,還是很在乎的。
想了想,她勸說:“若是你回去,龍帝自然不會拿你如何,她還是聽在意你的。
至于我,你将我放下,我自行離去,她不會再怪你。
”
厲隋看了葉錦羽許久,淡淡的一笑:“你要獨自一人離去?
”
葉錦羽點頭:“你是大将軍,對龍帝來說,你很重要,若是你願意留下來的話,她自然很高興。
”
“我一點都不高興。
”厲隋冷瞪了她一眼,很不高興她說這種話。
葉錦羽不解。
厲隋說道:“我連江山我都不要,你覺得,我還會為了一個将軍之位,而讓你獨自離開?
我帶你回來,隻是想要讓你看看我所打下的江山,我不是想要讓你吃苦。
”
葉錦羽卻很無奈:“如今這種陣仗,我們插翅難飛。
”
“誰說的。
”厲隋滿臉傲嬌,仰起了頭,對着空中就是一聲口哨。
片刻之後,從周圍的街道上蹿出來不少的和黑衣人,一個個的武功高強,不一會兒就殺出了一條血道。
“這……”
“厲家軍,我爹的手下,再加上我的暗衛,這一年裡,培養了不少的将領,我不做這個皇帝,也不能讓皇帝害了我不是。
我隻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任何企圖阻止我的人,殺無赦。
”厲隋的一個命令下下去。
那些黑衣人一個個的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可怕,士兵們一開始可以擋,可片刻之後,就被殺出一條血路。
沒有人敢再上前擋。
厲隋帶了葉錦羽,在暗衛們的護送下,平安的離開了北城。
然而,龍帝對他們還是窮追不舍。
厲隋知道,如若還是跑回楊家村,那也是必死無疑,他決定帶着葉錦羽隐姓埋名,到尹國做一對普通的夫妻。
但,天不随人願,在他們即将到達邊界的時候,還是被龍帝的人追上來了。
在經過一場厮殺後,葉錦羽被打下懸崖,生死不明。
厲隋欲跳下懸崖,卻被暗衛拉住了,擊退敵人,突圍而出。
厲隋一邊派人尋找葉錦羽,一邊練兵攻打龍國。
自己本不想反叛,如今卻被龍帝逼得走投無路。
終于在一年之内,攻下了龍國都城。
次年,厲隋的父親登基為帝,改國号為景,成為景國第一位皇帝,而厲隋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景國的皇子。
五年後……
自從葉錦羽失蹤後,厲隋就沒有放棄過尋找。
終于在她失蹤多年後,厲隋得到了她的下落。
但她卻即将要嫁給尹國國君秦海陌……
原來,當年葉錦羽掉下懸崖後,頭部受到了撞擊暈過去,被水沖到了下遊,被尹國朝臣葉家所救,她隻記得自己叫葉錦羽。
當時葉家唯一的女兒戰死,葉家傷痛萬分之際,覺得這個女子定是上天垂憐,賜給他們的,于是,葉錦羽成了尹國葉家的千金。
但是,葉家在尹國世代為将,他們同樣把弱不禁風的葉錦羽培養成了尹國女将。
厲隋無法想象,一個大家閨秀,經過幾年之後,成為了戰功赫赫的女将軍,這幾年,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自己這幾年雖然也在尹國打聽她的下落,卻沒有想過,她會出現在軍隊裡面。
“錦娘,我一定會帶你回來的,你放心!
”
……
厲隋雖然把葉錦娘帶回了回來,但卻隻能給她一個側妃的名分。
因為,葉錦羽失蹤多年,自己在父皇的威逼下,娶了王妃。
所幸,葉錦羽也沒有太過于介懷。
另厲隋沒想到的是,把葉錦羽接回來之後,卻要讓她跟自己一起面對權力之争。
錦兒隋王府。
“我有事跟你說。
”葉錦羽見他還是一手捧書,一手端茶,漫不經心的樣子,走上前将書放在書桌上,雙手抱胸,站在厲隋和書桌中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好好好,愛妃有事,本王自當洗耳恭聽。
”說着順手扯過葉錦羽,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厲隋的下巴放在葉錦羽的肩膀上,葉錦羽順從的挑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經過昨天太子那番試探,我估計接下來皇上可能要對遠王爺和你同時下手了。
”
“嗯,很顯然,今天太子去跟父皇商議完,明天估計就會去軍營了。
”
“而且,我估計,妾身就是那個突破口,或者他們用來威脅你的籌碼。
”
“哎,那又怎麼樣,總不能把你在放回尹國吧,攤上你,本王認命了。
”
說罷,厲隋還煞有介事的搖搖頭,歎了口氣,引得葉錦羽一陣氣悶。
狗狗
“跟你說正經事呢,而且本将軍那裡差了,用得着你這麼嫌棄?
”
“愛妃,這一會你換了三個自稱了。
”厲隋有點哭笑不得,他發現有外人在或者揶揄自己時便自稱妾身,平常直接稱我,生氣時本将軍就出來了。
“哼,你一點都不擔心?
”
“不是不擔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敵不動,我不動,随機應變,而且我定護你周全。
”
葉錦羽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是聽厲隋這樣一說,心中倒是暖暖的,這麼多年來,隻有在厲隋面前,她才是個正常的,需要人保護的女子。
第二天,厲玉果然要求去軍營看看,厲隋帶他去了,葉錦羽在府中閑來無事,便想着出門轉轉。
帶了悅歌,便出了王府,暗一暗二還是在暗中保護。
臨近春節,大街小巷都熱鬧起來,比起清冷的隋王府,葉錦羽還是更喜歡有人情味的地方。
孩童奔來跑去,嬉笑打鬧,繁忙的集市到處充滿歡聲笑語,雖說景皇生性多疑,但是其治國之力還是不錯的,國泰民安,欣欣向榮。
因為厲遠和項陽霜的婚事就在正月初六,各國的使臣也幹脆住了下來,外地的一些藩王也趕回來過年,整個京都随處可見各家的公子小姐。
葉錦羽沒管那麼多,隻是覺得好玩罷了,捏的泥人,畫的糖霜,路旁的小吃,孩童的零嘴,這些在從前,葉錦羽是不會有時間看的,她要忙着習武,忙着保家衛國,她一個女子,就這麼挑起了尹國的軍事大梁。
現在,她不再是當初的葉将軍,而是隋王府的側王妃,一個大閑人。
葉錦羽和悅歌手中一人提了一大包零嘴,邊吃邊逛,好不惬意。
偏偏上天總是看不得人快樂的,葉錦羽再高的興緻看到對面款款而來的人時,也一掃而光。
轉身将手中的零嘴塞給悅歌,拿出帕子擦幹淨了手,對面之人已經沖着她走過來了。
項玉霜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黴,不過是出來散散心,也能碰到這隋側王妃,但還是要打聲招呼。
項玉霜是個走到哪裡都有人矚目的美人,衆人見她向這邊走來,目光随着轉來。
“隋側王妃,好久不見了。
”
項玉霜今天可是精心打扮過了的,一襲白紗長裙,外罩兔毛短襖,外披銀白.兔毛披風,整個人優雅不失溫和。
葉錦羽内着蠶絲雪白羅裙,外套窄袖及踝長褂,身披狐裘披風,整個人利落而淩厲,因為今天要出門,悅歌還把她按在化妝台上小半個時辰才出門,雖說剛才吃了東西,但妝容倒是無礙。
“玉霜公主别來無恙。
”
本來葉錦羽并不像項玉霜那般引人注目,不過是屬于那種越看越好看類型的,而且久經沙場,身上的淩厲氣質可是這些閨閣小姐所不能比的。
二人之間明明很和平的在問好,悅歌愣是打了一個寒戰,氣場這東西,真是玄而又玄。
兩大美人當街而立,一溫婉柔和,一淩厲高貴,氣場不相上下,街上衆人竟有些看癡了。
相互打過招呼,項玉霜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而一直注意她的葉錦羽并沒有錯過,心中不由更加警惕,面上卻是一派悠閑。
“隋側王妃,這是要做什麼去?
”
“不過出來轉轉,散散心,買了些零嘴,不知玉霜公主要去哪裡?
”
“正巧,待在驿站着實有些無趣,便想着到這街上散散心,既然如此,何不一起?
”
“玉霜公主既然盛情相邀,身為主人家,哪有不應之理?
玉霜公主請。
”
“隋側王妃請。
”
二人并肩而行,身高竟相差無幾,身後各有一名丫鬟跟着,在這熱鬧的街上,着實惹眼。
葉錦羽時刻注意着身邊人的舉動,看見項玉霜想自己這邊靠攏,便有些警惕,不由的慢下來,項玉霜也跟着慢了。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表面上二人似乎言笑晏晏的讨論着街上的有趣事物,關系融洽,其實心中怎樣防範對方的,各自心中都有數的。
經過多年習武的經驗,葉錦羽在感覺自己腳下踩了一樣東西的時候,神經就已經繃到極緻了,果然,就聽見耳邊一聲驚呼,項玉霜竟向地面倒去。
身體的反應總是比大腦快的,等葉錦羽反應過來,她已經扯着項玉霜的袖子猛的轉了一個圈,卸掉她倒下的力道,将人扯進了懷中。
葉錦羽若是一個男子,此時定時英雄救美的一出好戲,可惜了,兩人不僅都是女子,而且還是仇家。
反應過來,葉錦羽放置好項玉霜,對方似乎被吓得不輕,一張俏臉頓時失了血色,惹得周圍人一陣心疼。
“玉霜公主,你還好嗎?
”
葉錦羽一副關心的樣子看着項玉霜,那樣子簡直不能再真了。
“無事,玉霜謝過隋側王妃。
”
一臉虛弱,似乎驚魂未定的項玉霜勉強謝過葉錦羽。
“哎,都怪本妃不好,玉霜公主來我景國,沒有招待好不說,還差點讓玉霜公主出了醜,不如今日中午玉霜公主賞個面子,本妃在春波樓定下包間,權當是給公主賠禮了,公主認為如何?
”
“隋側王妃客氣了,剛才還是多虧了側王妃,這頓飯怎麼也得是玉霜來請,還望側王妃莫要推辭。
”
“既然這樣,主随客便,本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有勞公主破費。
”
“哪裡哪裡,今日玉霜請隋側王妃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何來破費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