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離開以後,葉錦羽的情緒也已經平複下來,走到床邊詢問:“侯爺是想離開醫館?
”
厲隋别有深意地看她一會兒,卻沒有點破她剛才的慌亂,隻是說道:“小傷罷了,不值一提。
今天不是還要去項府拜訪嗎?
”
葉錦羽輕咳一聲,向他解釋道:“您剛醒可能還不知道,表哥他有急事先回楹城去了,而且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您又受着傷,暫時還是别亂跑了。
”
厲隋臉上的神色隐約發生了一些變化,卻又好像沒有起伏,低聲說道:“昨日剛剛拜訪過項府,夜裡咱們便遇刺,現在連觀語兄也突然走了,是否太巧合了?
”
葉錦羽抿嘴,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懷疑,如果這次遇刺不是針對侯爺而是針對他們所追查的事情,而表哥卻不像他們一樣遭遇追殺,換成任何人都會忍不住多想吧。
“有人想阻止咱們去見項家的人,也不知是母親的身世會傷害到誰的利益,還是其中另有隐情。
”葉錦羽望着厲隋,問道:“我們還要去項府嗎?
萬一因為我們的追查,又有人因此喪命……”
厲隋看出她的不忍心,想了想便說道:“我先派人暗中查一查項府,之後再見機行事。
”
“好。
”葉錦羽眸光微動,又垂下眼簾掩飾住情緒。
侯爺對她越溫柔越體貼,她就越心虛越内疚。
離開醫館以後,他們又在客棧裡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出發回楹城。
一路颠簸,葉錦羽本來和侯爺之間隔着一張小桌子,但時不時便能聽到侯爺隐忍地“嗯哼”聲,五官也因為難受微微扭曲,時不時地換着姿勢坐,但好像不管怎麼坐都不舒服。
葉錦羽忍了很久,心裡做了無數次掙紮,感覺一顆心都被揉圓搓扁了無數次,終是受不住這樣的良心譴責,搬來小桌子對侯爺說道:“您……您若是覺得難受,便靠着、靠着我吧。
路還遠着,我擔心您的傷口會裂開。
”
厲隋剛換了個姿勢,便看到她搬小桌子的動作,再聽她這一番話,眼裡不禁露出驚喜意外之色。
“還是錦羽知道心疼本侯,外面這些老爺們兒就隻顧着趕路,也不知道挑個平坦的路走,颠死本侯了。
”
厲隋感動地說完,便輕輕側過身體,右半邊的身體靠在葉錦羽肩膀上。
葉錦羽僵硬着身體,想扶又猶豫着不願意碰上去。
“哎,有點硌,你太瘦了,回去定要好好補補。
本侯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您是要養女兒還是想養豬?
我覺得我的身材很好,不需要增肥。
”葉錦羽一個沒忍住回怼了一句。
厲隋又在她肩膀上連續找了兩次位置,結果還是不太滿意,聽到她這番話忍俊不禁地看過去,言笑晏晏道:“我瞧着就是個小丫頭,身體都沒有長開,必須要好好補一補。
”
我去,她怎麼覺得侯爺在開車呢?
葉錦羽輕咳一聲,不屑地說道:“這個就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
”
厲隋挑眉,突然瞄向她的胸口,葉錦羽敏銳地擡手護住,惱怒地瞪過去:“看什麼看,再……”
厲隋失笑,一臉無辜地打斷她:“我是想問錦羽,可否借你的胸膛一用。
我這多災多難的肩膀,上次是左邊的肩胛骨,這次還是左邊的肩膀,我真怕這麼颠簸一路,傷口就好不了……”
“好了好了,你有病你有理,就、就躺着吧。
”葉錦羽故作不耐煩地打斷他,想到他剛才特意咬重“胸膛”兩個字,放佛并沒有其他意思,她覺得人都躺到肩膀上來了,再多矯情反而顯得自己更在意。
“多謝。
”厲隋鄭重道謝,滿臉虔誠地靠進她懷裡,溫軟的嬌軀和幽幽的香氣瞬間讓他的身體莫名興奮起來,不自覺揚起嘴角,眼裡暗暗閃過得逞的笑意。
突然萦繞在懷裡的男性氣息,讓葉錦羽的身體變得更加僵硬了,梗個脖子直勾勾望着車門處。
不過躺在懷裡的人比她想象中的安靜,沒多久還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葉錦羽低頭看過去,見男人已經睡着,頓時就放松下來。
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一直到回了侯府,侯爺才幽幽轉醒,葉錦羽覺得她全身上下除了上半身有軟墊支撐着,其他地方都麻地動不了了。
厲奕被出來迎接他們的雲雀扶下馬車,嘴上免不得又責備了幾句,心疼侯爺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
厲奕隻當沒有聽到,回頭看到葉錦羽還坐在馬車裡沒有動,不禁揚眉笑道:“可是走不動了?
不如本侯抱你進去。
”
雲雀吓了一跳,忙勸道:“哎呦,那可使不得,您這身上還有傷呢。
葉姑娘也受傷了嗎?
那就讓小人背您進去吧。
”
說着便要伸手去接人,厲奕眉眼一橫,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斥道:“有你什麼事兒,滾進去。
”
雲雀吃痛,心疼地看着被打紅的手背,忽然意識到自己侯爺對葉姑娘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了,當即也不敢多抱怨,識趣地退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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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羽坐在馬車裡緩了一會兒,等到腿沒有那麼麻了,趕緊從馬車裡鑽出來,正怕侯爺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整出别的幺蛾子。
“我沒事,咱們進去吧。
”葉錦羽跳下來,還不忘當着大家的面跺了兩下腳,随後在大家面對傷患侯爺都默契地選擇視而不見時,隻能自己伸手扶上去。
誰知侯爺卻抽出自己的胳膊,改搭上她的肩膀,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進去吧。
”
占便宜上瘾嗎?
葉錦羽憤憤咬牙,要不是看在侯爺是為救她受傷的份上,她早把人甩開了。
回到賦園門口,葉錦羽還要繼續往前走,雲雀忽然在旁邊說道:“侯爺,安王殿下來了,人就在書房等着。
”
他話音剛落地,葉錦羽突然感覺肩膀上一輕,剛才還非常“虛弱”的侯爺,瞬間就精神百倍,對葉錦羽叮囑一句:“你先回去吧,沒事别亂跑。
”說罷,就快步往沉閣走去。
雲雀一臉“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對葉錦羽搖搖頭,還好他上次機靈,沒有在安王面前供出葉姑娘。
葉錦羽看着他們相繼走遠的身影,頓感莫名其妙。
侯爺似乎對那位安王殿下的存在非常敏感,他剛才是不是還慌了一下,這麼不淡定的侯爺,可是很少見。
難道……莫非……
葉錦羽的嘴裡不自覺翹起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胡思亂想,趕緊拍着臉頰回賦園。
厲隋回到沉閣時,正好遇上從書房出來的君桉,對方臉上一喜,迎上去抱怨道:“玉韫兄啊玉韫兄,你可算回來了,這兩天又跑哪兒去了?
上次你不是說想早點辦完及冠禮嗎,本王可是連筮人都找好了,你卻給我搞失蹤。
”
“拜見殿下,讓殿下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厲隋無視了他的抱怨,拱手請道:“進屋再說吧。
”
君桉看着好友毫無感情地從自己身邊走過,頓時心涼了,跟上去不滿道:“是楹城的水土有問題嗎,我怎麼覺得你來到這裡以後,人都不對了……”
雲雀眼見自家主子強撐着精神在應付安王殿下,而殿下非但沒有看出來,依然在喋喋不休,便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我們主子受傷了,并非故意……”
“雲雀!
”厲隋猛地轉過身,警告地瞪了雲雀一眼。
可還是阻止的晚了,君桉在雲雀的提醒下總算注意到好友面色不佳,眉宇間透着一股疲憊之色。
“玉韫兄這是因何故?
”君桉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擔心地問道。
厲隋拱手笑道:“暮雲兄莫聽一個下人危言聳聽,不過是出門時在路上磕碰了一下,擦破了皮何談受傷,他們就是喜歡小題大做。
”
君桉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不多時臉上便又挂起了笑容,搖搖頭指了指旁邊不敢作聲的雲雀,方才随厲隋走進花廳。
二人在圈子裡坐下,君桉先開口說道:“我尋思着你們厲家素來崇尚道法,厲家的先人們也都供奉在道觀,不如就把你的及冠禮也定在道觀裡舉行。
”
“暮雲兄辦事素來就讓人放心,這道觀的提議竟是與我不謀而合了。
”厲隋将茶水放到對方身前的桌子上,笑着說道。
君桉也擠眉弄眼地笑起來,端起茶杯說道:“我已經叫人去查過,城外有座清雲觀是這裡最負盛名的道觀,便在那裡舉行吧。
我的人已經和觀主談妥,明日本王便帶筮人前去定下行冠禮的日子。
”
“有勞暮雲兄了,玉韫不勝感激。
”厲隋拱手道謝。
君桉擺擺手,“害,這算什麼,我這也是受了陛下的旨意。
況且,你我雖年紀相仿,但若論輩分來看,由我來主持行冠禮也算合情合理。
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喚我一聲皇叔我也是受得起的。
”
厲隋嗤笑一聲,揚手扔過去一隻杯子。
君桉眼睛一瞪,迅速歪過頭,一把接住飛過來的“暗器”。
“玉韫兄,一段時日不見,你下手卻是越來越重了。
我不過是調戲一句,你就差點毀了本王這張俊臉。
啧,我這隻手都被震麻了。
”君桉嘴上說着抱怨的話,臉上那輕松笑容卻是不減半分。
“是你的身手生疏了。
”厲隋喝上兩口茶水,上下打量他幾眼,揶揄道:“暮雲兄日日都想膩在美人堆裡,才半年多沒見,你便虛成這樣,也不怕年紀輕輕便身體虧空。
”
君桉聽過他的人身攻擊,早就習以為常也不惱,隻是暧昧地丢過去一個媚眼,“這女人的妙趣玉韫兄比我懂得也不少,豈會不了解我的無奈。
你這次出門辦事,兩三日才回來,莫不是也去尋美人兒去了?
”
“暮雲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來楹城之前陛下就警告過我,絕不可再耽于女色,要誠信悔過虔誠贖罪。
”厲隋無奈擺手,惋惜道:“我現在便是有心也不敢太放肆,暮雲兄就莫再眼饞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