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安茹夢那邊的情況,人證物證,怕是有必要的話連贓物都能給她準備好吧。
表面來看是她們占理,厲隋看着可不像沒腦子的人,可他就算有懷疑,沒有證據也不能在衆人面前偏袒她。
況且她覺得厲隋也不會想偏袒她,最多就是能看清楚事實,為了安撫大家隻能假意懲罰她吧。
昨晚一宿沒有睡好,葉錦羽想着事情就睡着了,再醒來是被過來送飯的淩昭叫醒的。
“我帶了一床被子過來,這裡隻有蒲團沒有床,您夜裡休息的時候就先湊合一下吧。
還好生了暖爐,不怕被凍着,您先忍忍,七日後就沒事了。
”淩昭邊往外面端菜邊叮囑道。
聽她這樣說,葉錦羽就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測了,心裡對厲隋的怨憤也消除了一點。
“我知道了,這幾日你住哪兒?
”葉錦羽笑了笑問道。
淩昭瞄她一眼,小聲說道:“我以前的住處。
”
葉錦羽眸色一動,連忙問道:“我真的被逐出如初園了?
你以後就不會再跟着我了嗎?
那我出去以後住哪兒,還是說侯爺要把我趕出去?
”
淩昭搖搖頭,“不會,侯爺隻是命人清空了您在如初園的屋子,但肯定不會趕姑娘走的,可能是另外安排了住處了吧。
”
聽到隻是換地方住葉錦羽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失望多久就突然想到了秦妙音。
“妙音有沒有受到我的牽連?
”
“沒有,秦姑娘現在很好,就是想去向侯爺求情被攔下了,在如初園裡鬧了兩個時辰。
”淩昭說道。
“安茹夢對付完我,下一個可能就是妙音。
我這幾天不方便,你幫我多注意注意妙音的情況吧,拜托了。
”葉錦羽握住她的手懇求道。
近幾日雲雀忙得焦頭爛額,不僅要時刻惦記着侯爺身邊的事情,還要全權負責新院子的修葺。
說起這個,他深以為終于把侯爺看透了,真沒想到侯爺開竅的方式居然這樣迂回别扭。
明明就擔心葉姑娘繼續留在如初園會被欺負死,偏要做出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最後那幾個是安撫好了,卻讓葉姑娘受了委屈。
他就不害怕葉姑娘因此對他更敬而遠之?
追姑娘可不是這樣追的。
雲雀想着幫侯爺出幾個主意,偏每次侯爺都死不承認,還怪他鬼摸腦殼了。
也罷,侯爺看上的要是尋常姑娘,他一定不遺餘力地幫侯爺追到手。
可侯爺就喜歡劍走偏鋒,看上一個充滿變數的探子,以後會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葉錦羽在佛堂待到第五天的時候,頭上快發黴的人終于又進入夢裡了。
她在夢裡剛有意識,眼睛還沒有睜開,手上就被塞了個東西。
想到上次莫名中毒的經曆,條件反射地把東西甩了出去。
啪地一聲,好像砸到人了!
她忙睜眼看過去,便見韫玉擡手擋在自己臉前,掌心裡握着一根指頭粗細的竹筒。
她尴尬一笑,拉長音調道歉:“呵呵~誤傷誤傷,望韫玉兄海涵哈。
”
韫玉放下手端詳着竹筒,輕聲問道:“此物從何處來?
”
“不知道,有人塞給我的,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葉錦羽往左右看去,并未發現異常。
韫玉搖頭,“沒有,我也是剛進來,險些就被砸了。
”
最後一句有着明顯的揶揄意味兒,葉錦羽在不好意思地同時還有些驚訝,她印象中的韫玉兄是一本正經的,真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的情緒。
“看這竹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先打開看看?
”這時葉錦羽想到了他們的任務,這或許是NPC為了推動劇情提供給他們的線索呢。
韫玉又捏着竹筒看了半晌才打開塞子,倒出裡面的字條,葉錦羽湊過來看,由于身高限制,她隻能墊腳伸頭,腦袋勉強越過男人的下颚看清楚字條上的線索。
“夕霧城獄吏馬梓安,家住城東小池巷,嗜酒貪色,在城外置有一處房産用以金屋藏嬌……”
葉錦羽小聲念着線索,韫玉聞聲注重到他們離得很近,因為太過專注女子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全然不察自己的額頭隻差寸許便會貼上他的下颚。
韫玉放佛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花香,清幽似蘭,不濃郁卻又放佛在無形中滲透周圍的每一寸空氣。
他隻覺心尖微微一顫,這種感覺這種氣息,讓他覺得無比熟悉。
想到家裡那個小丫頭,他不自覺地往旁邊挪開些許。
葉錦羽終于看完,仰頭興奮地說道:“韫玉兄,看來這個馬梓安還躲在城外,這上面提供了地址,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
韫玉收了字條,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點頭道:“走吧。
”
他們身上的銀兩還是不夠買坐騎,一打聽有短途馬車,便拿出銀子乘車趕去城外馬宅。
他們抵達馬宅時,宅子外面看起來并無異樣,那馬梓安竟是不設一點防備嗎?
葉錦羽和韫玉心裡都十分懷疑,沒有立刻闖進去,而是先分開查探了一番宅子周圍的情況,在确定沒有埋伏和機關以後,兩個人才覺得一前一後的進入馬宅。
韫玉沒有走正門,而是到左側先翻牆進去打探裡面的情況。
葉錦羽等了一刻鐘,見他并沒有傳出不妥的信号,便敲響了大門。
天合
“吱呀”一聲,大門竟是開着的。
葉錦羽立即警惕起來,剛想放個信号提醒韫玉裡面有異,迎面就是一陣強勁的刀風襲來。
她斂神凝氣,在感受到刀風的同時,一個預判的側身閃躲,同時揮鞭而出。
隻聽“铮”地一聲,手裡的軟鞭已經纏上那把離她最近的大刀。
她用力回拽,霎時就驚出三名魁梧大漢,自三面夾擊而來。
幾番交手之後,葉錦羽心驚地發現,這三個人的戰鬥力應該屬于她這個等級的精英怪了吧。
這個情況不太妙,她馬上又揮出軟鞭為自己開路,直入敵人腹地尋找韫玉的身影。
這裡隻是一座兩進的院落,她一路打一路跑,終于在進入後院時看到了同樣被三名壯漢夾擊的韫玉。
他們幾乎是同時發現了彼此,眼神越過刀光劍影交彙,不需更多言語,便默契地往對方身邊移動。
不過須臾功夫,二人就已經将後背交給對方,專心對付那些圍攻而來的精英怪。
葉錦羽本欲先纏着三個人的武器,好給韫玉提供發揮的空間,可是精英怪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
軟鞭每次堪堪纏上去,便會被他們暴力掙脫,雖是也砍不斷她的軟鞭,但也大大增加了難度。
而韫玉那邊的情況也不太樂觀,他的劍風一向快準狠,可這次同時對上三把虎虎生風的大刀,還是被壓制地很厲害。
不多時,他們身上就都挂了彩。
“韫玉兄,你快躲到牆上,我把人給你扔過去。
”這時葉錦羽忽然低喝一聲。
韫玉一頓,很快就與她分開,用最快的速度跳上三米高的牆頭。
而那三個緊追着他的精英怪,此刻竟滑稽又奮力地往牆頭上攀爬。
葉錦羽暗松一口氣,看來她賭對了。
不敢耽擱,當下牟足勁,揮出長鞭纏上一個人的腰,再抛向空中。
韫玉眼眸犀利,看準時機,一把抛出之前在集市上買的暗器,本就是為了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他出手利落,用上十成功力,又配合着葉錦羽抛人的節奏,一刻鐘未到便将六名大漢全部打趴下。
隻是這些人還沒有完全斷氣,韫玉跳下牆頭,走過去看着地上掙紮地人,厲聲追問:“馬梓安在何處?
”
六名大漢卻像是聽不見似的,有兩個人已經先後斷氣,很快另外幾個也沒能逃過這樣的命運。
葉錦羽看着一地屍體,心裡有些不平靜,但因為知道這裡隻是虛拟的世界,倒也慢慢放寬了心。
“韫玉兄,你快看他們的衣服!
”
經過一場惡鬥,那幾個襲擊他們的大漢已經變得衣衫褴褛,隐約露出掩蓋在裡面的一片灰色。
“這衣服有點兒眼熟,好像是灰衣谷的服飾。
”葉錦羽趕緊蹲下來仔細查看。
韫玉也彎下腰,須臾後,發出一聲憤慨:“難怪灰衣谷敢在杏花鎮那麼嚣張,怕是他們背後有夕霧城的官府撐腰。
”
“所以馬梓安是因為這個才想殺了咱們。
”葉錦羽恍然站起來,奇怪地說道:“杏花鎮是屬于夕霧城的嗎?
那上次去圍剿灰衣谷的官差又是哪撥人?
”
“地上有東西。
”韫玉說罷便走過去,從一個屍體旁邊撿起一枚印章。
葉錦羽趕緊湊過去看,走到一半,夢又醒了!
她悲憤地捶了一拳手邊的蒲團,擡頭看到香案上的佛像,莊嚴寶相正氣淩然,立刻就慫了。
雙手合十,對着佛像說了好一通虔誠的話。
又在佛堂熬了兩天,這一日清晨,葉錦羽還沒來得及吃早飯,雲雀就帶着人過來請她“出關”了。
葉錦羽看看他們身後,馬上問道:“淩昭呢?
她怎麼沒有過來。
”
“葉姑娘無需緊張,侯爺知道您用慣了淩昭,已經派淩昭先去您的新居準備您的喬遷之喜了。
”雲雀笑着說道。
葉錦羽聽的滿頭黑線,新居,喬遷,不知道還以為她以後不住侯府了呢。
她對侯府的構局和環境都不熟,跟着雲雀一路走來,到後來卻發現這周圍的景色變得越來越眼熟了。
這是……去沉閣的路!
什麼意思,她才剛跳出狼窩,就要入虎穴嗎?
“到了!
”雲雀突然停住。
葉錦羽猛地回神,擡頭一看,院門兩側懸挂着的燈籠上寫着“賦園”二字。
呼,原來是她想錯了。
不過看這周遭的環境,這裡恐怕離沉閣不遠,那她以後的行動豈不是都在那個混蛋的眼皮子底下,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啊,還怎麼逃跑。
“葉姑娘,進去吧!
”雲雀對她做出請的手勢。
葉錦羽保持着得體禮貌的微笑,兩隻腳剛跨進去,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噼裡啪啦”地鞭炮聲。
她身形微微一頓,便目不斜視地往裡面走。
賦園看着比如初園大很多,而且就算是在萬物凋零的冬季裡,院兒裡的景色也絲毫不顯得寂寥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