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上去将支蘭一擊斃命,她等他回來,可是,他為何到現在才回來?
她都已經平複了感情了,在這個時候回來有用嗎?
“誰傷了你?
”厲隋問了一句。
現在的葉錦羽看起來,的确是受了重大打擊的樣子。
“誰傷了我?
”她笑。
傷的人不是她呀,而是她的娘,她的娘蒙受了不白之冤,而自己,竟然叫了仇人那麼多年的娘。
她真是白眼狼。
白眼狼啊。
“什麼白眼狼?
”厲隋對她口口聲聲的白眼狼覺得十分的不解,可是她又不多說,反而是一再的重複。
我是白眼狼。
她若是白眼狼的話,那麼她周圍的那些虎狼之人,想要密謀她的一切的人,又該是什麼呢?
“厲隋,你說,我可以報仇嗎?
”葉錦羽突然擡起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厲隋。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落在他的懷中的。
“你要報什麼仇?
”厲隋問。
“殺母之仇。
”葉錦羽說完,又笑了一下。
厲隋心痛難當:“錦娘,别笑了好嗎,在我的面前别這樣笑,我心疼。
”
“不能哭,若是哭的話,支蘭就該看出來了,我的誘餌才撒下去,我還要看着她的女兒遭遇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葉錦羽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底的狠厲加倍。
厲隋一把将葉錦羽的手給抓住:“既然你已經撒了誘餌,那就耐心的等待,報仇不是自己哭,而是讓仇人哭,若是娘在天之靈看到你如此痛苦,心底也不會安詳的。
”
“我認賊作母。
”
“無妨,不知者不罪。
”厲隋并不覺得這是什麼,相反,他覺得她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或許這幾天,她的舉止,已經讓人看出來了她的内心。
“厲隋,你在安慰我?
”
“是的,我想讓你平靜,始終不得要領。
”厲隋說着就覺得十分的難受。
從這一件事情他已經看到,她并沒有将他當做是最重要的人,最可靠的依靠。
“我本來不打算說的,可是你慣會哄我,我現在心底平靜了不少。
”天知道,方才她是忍耐了好久,才從支蘭的面前走到這裡。
本來可以平靜下來的心,卻在看到母親的牌位的時候,更是難以忍受。
若不是厲隋來了的話,估計她就會沖出去,和支蘭撕破臉皮了。
“出去吧。
”葉錦羽知道,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她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
今夜她很想去一趟将軍府,看看葉常慧在看到自己的夫君時候的樣子,該有多好看。
另一邊,葉常慧手中捧着蘋果,坐在花轎上,一路聽着外面的感歎和羨慕。
想着自己的嫁妝如此豐厚,一定會讓夫家對自己很滿意的。
以後,她所過的日子,一定和葉錦羽的不一樣。
她會被休棄,而自己不會。
她會成為一個最為幸福的女人,夫君疼愛,公爹疼愛。
這個想法一直追随着她,終于到了将軍府。
炮仗放了一次又一次,有人踢了轎門,她被扶了出去,由新浪背着出去。
一直都很好,新郎很是配合,這是她唯一所擔心的,就是世子爺會不喜歡自己。
原來都是自己想多了,娘親的話是真的。
世子爺其實也不是真的喜歡葉錦羽,而是想要娶葉府的小姐,由自己嫁給世子爺,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自己不是下堂女。
想到這裡,又想到上嬌之前,娘親所教導的那些,在新婚之夜應該要做的,夫妻之間的私事。
葉常慧羞愧難當,被送入洞房後耐心的等待。
人來了一波又一波,說了很多吉祥話,終于,迎來了新郎掀蓋頭的時候,她的手,緊緊的絞着手絹。
眼前的一片紅,被突然撩開的蓋頭而改變,多了一個男子的鞋子,是她親手所繡。
世子爺穿上,和她所想的一樣合适。
“娘子。
”他的良人喊了她一聲。
可是,這個聲音并不是世子爺的,葉常慧含羞的神态一變,急忙擡起頭,對上厲晖的笑臉。
厲晖看到葉常慧的錯愕,他心底很清楚,這個女人,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自己。
她如此不懂得掩飾自己的震撼和不敢相信,這就像是将他的臉皮恨恨地踩上一腳。
厲晖差點就維持不住笑容。
之所以帶着微笑,自然是要保住自己的面子,屋内那麼多人,他總不能讓新娘鬧出點什麼事情來。
可是,葉常慧可不是那個懂得分寸,知道隐忍的人。
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厲隋,如今新郎被掉了包,她如何都不能夠忍下去的。
一把将蓋頭扯下來,指着厲晖喊道:“你不是我的夫君,我嫁的人是世子爺,你不是。
你是誰?
來人,快将這個登徒子給我趕出去。
”
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裡那麼多人,喜娘,全福人,還有丫鬟們,少說也是十來個。
這些人都串通好了,眼睜睜看着世子爺的新娘子讓歹人玩?
自然是不可能的呀。
她卻不這樣想,還大吼大叫起來,恨不得将外頭所有的客人都喊到後頭來。
厲晖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驚恐萬分的盯着他看。
她想要嫁的是自己的哥哥,那個将全部都搶了去,讓他這個正統的鎮北将軍府的公子成為一個人人都看不起的庶子。
而這個女人,明明嫁的是自己,卻如此不待見。
他怒極反笑:“娘子,你看到為夫,一點都不高興嗎?
今天是我們兩個人的大婚之日,你身為新娘子,理應開心才是。
”
開心?
這樣的狀況,她如何能夠開心。
這個男人根本會不是她的良人。
“你出去,你不是我的夫君。
”葉常慧一臉的驚恐,頭上的鳳冠有些歪,妝容有些亂。
已經沒有新嫁娘的精緻,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厲晖看了一眼周圍已經被吓唬到瑟瑟發抖的喜娘們,冷哼一聲:“你們都給我出去。
”
厲晖的人如大赦一般,急忙逃竄出去。
隻有葉常慧的陪嫁仿佛是傻了,不出去,這願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厲晖睨了一眼,沒有理會。
而是盯着葉常慧看:“娘子,我們成婚,你就是我鎮北将軍府二房的當家夫人。
”
葉常慧站了起來,将頭上的鳳冠扯了下來,丢到地上:“我不稀罕,你們這是騙親,我不是你的娘子,你莫要亂叫,壞了我的名聲。
”
說完,她準備走出去。
厲隋盯着她的背影,冷冷的勾起嘴角:“你想走嗎?
那麼我告訴你好了,這裡是我厲晖的院子,今夜我成婚,讓下面的人都去喝酒,我這院子裡,未成婚的小子很多。
喝了酒,難免就做出一些令人無法預料的事情,你是願意留下來和我圓房呢,還是願意出去外頭,陪那群小子?
”
葉常慧聽明白了。
這個畜生。
膽敢這樣說。
她是葉家的小姐,嫡出小姐,配他這個庶出少爺已經是,已經是他高攀,卻敢對她。
“你滾,你給我滾。
”葉常慧随手抓來一個什麼東西就丢過去了。
她的陪嫁丫鬟蘭花見狀,急急忙忙的沖上去:“小姐,不要沖動。
”
“小姐?
不對吧,嫁給我厲晖了,還叫小姐?
不當我一回事是嗎?
”厲晖的臉色慢慢的陰霾下來。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猙獰而且可怕。
見到這樣的他,葉常慧的雙腳在打顫。
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企圖用柔和的方式:“厲晖,其實你真的誤會了,我要嫁給的人不是你,肯定是哪裡搞錯,你放我出去,我們找一找厲将軍。
”
“找我爹?
”厲晖笑了。
笑起來特别的可怕,感覺像是要吃人。
葉常慧盯着他,一臉戒備:“對,我就是要見厲将軍,是厲将軍承諾過我……”
承諾她可以嫁到府上來。
卻沒有承諾,她嫁的人,一定就是厲隋。
厲晖自然清楚自己爹的手段,一臉冷笑:“還不來伺候我更衣,洞房花燭,你娘沒有教你怎麼做嗎?
”
教了。
可她不願意伺候他啊。
厲晖睨了她一眼,冷哼:“既然不樂意,那就你在旁邊看着吧、”兩步走到蘭花的身邊,将她往繡花床上帶。
雖然蘭花是個陪嫁,若是姑爺想要的話,遲早是要被收入房的。
隻不過,今天是小姐的大婚之日,她卻和姑爺躺在小姐的婚床上,這算是什麼?
“不要啊,姑爺,不,二爺,你放了我。
”厲晖是個庶出,沒有任何爵位,在這個府上,大家隻能這樣喊他。
也是這樣的稱謂,不斷的提醒厲晖,原本是他的東西,讓厲隋給搶走了。
“怎麼?
我不是世子爺,連你這個丫鬟也不從是不是,你不要,我就偏要,我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敢反抗我,下場是怎麼樣的。
”他此刻和野狼一樣,将蘭花按着撕扯。
蘭花哭鬧掙紮都沒有用,而葉常慧早就被吓得動不得,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新婚夫君,将自己的陪嫁丫鬟給壓在床上,肆意的欺淩。
今日母親才和她說過的事情,此刻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從斷斷續續的口述再到現在的鮮明畫面,太可怕了。
她後退一步,卻被什麼東西給絆到,跌坐在待會說那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太可怕了,眼前的一切,就和一場噩夢一樣,可偏偏,這樣的噩夢卻那麼長,怎麼都無法醒來。
“不……”
不知道多久,厲晖在蘭花的身上得到了解放,他身上的戾氣輕了不少,睨了坐在地上的葉常慧。
冷哼:“怎麼?
坐着不動就可以了,身為娘子,你知道伺候自己的夫君嗎?
”
葉常慧搖頭。
她不能接受自己和厲晖……
悄悄的看了一眼蘭花。
她看起來好慘,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死是活,她咬着唇瓣,盡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瘋的。
她隻有等到天亮,再去找厲将軍,他不能那麼欺負人,做這種騙親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終究是沒有辦法成為現實。
因為厲隋不舒服,他要沐浴,指着葉常慧,要她去伺候。
屋内已經沒有丫鬟留下,自然就是她要去做,提水,伺候沐浴更衣,這些都要她來。
可偏偏,她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