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什麼都不懂。
隻是一時之間,她的人生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于是,她無法接受。
一直坐在地上不起來。
厲晖上來就是一腳,将她踢到桌子地上。
“我娶了你回來做什麼,什麼都不能做,還不如一個丫鬟,不想死的,給我起來。
”厲晖的耐心不足,他現在很想睡覺。
身上不舒服,讓他開始變得更加暴躁起來。
是蘭花爬起來了,她搖搖晃晃的出去準備水,身上的衣裳衣不遮體的,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常慧依舊不願意出來,幹脆躲在桌子底下。
一直到厲晖在蘭花的伺候下,沐浴入睡,這才捂着嘴巴,嘤嘤的哭出來。
蘭花湊過去;“小姐,别哭了。
”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葉常慧就無法忍耐,将委屈一股腦兒的撒在蘭花的身上。
狠狠的掐着她的手,将她當做是厲晖。
蘭花不敢哭,硬生生的忍下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葉常慧就醒來了,她看了一眼依舊在酣睡中的厲晖,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也顧不上自己的狼狽,跑出去之後卻是大喊的救命。
昨夜發生的事情,丫鬟們當然都已經知道的,這樣的情況下,面對衣衫比較整齊,卻又顯得有些狼狽的葉常慧。
知道該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就已經發生,這樣的情況下。
婢女們看着葉常慧的眼神,都很耐人尋味了。
可當事人卻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跑出來之後,那就是可以逃出去,不用再面對那個可怕的夫君。
“厲将軍。
”葉常慧的運氣不錯,見厲将軍經過,急急忙忙的沖上去,跪在他的面前,一臉的哀求。
昨夜發生的事情,厲将軍全然不知。
這是厲晖的手筆,因此,葉常慧直接跪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還一愣。
看清楚跪着的人是誰,并且對方身上還穿着昨日的嫁衣,這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首先,昨夜新人沒有圓房。
厲将軍臉色不是很好看:“你是晖兒媳婦,為何跪在此處?
”
晖兒媳婦?
葉常慧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是厲将軍說錯了。
“我不是,我是世子爺……”
“你這個女娃娃,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不,你嫁給了晖兒,還敢口口聲聲說什麼世子爺?
葉氏,我不想親手取你小命,你最好知道個分寸。
”
葉常慧都還沒有開口呢,就被大将軍給教訓一頓,了口口聲聲都是打壓,仿佛她若是再提到什麼世子爺,他就真要了她的命。
她當然聽得懂。
可是,為什麼呢?
她嫁的人是世子爺呀,明明自己嫁的人就不是厲晖,到底是哪一個環節不對了。
恍惚中,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葉錦羽所說的話。
對了,一定是那個女人。
本來是她要嫁給厲晖的,為什麼又變成是自己了呢?
“厲将軍,我可以回家嗎?
我請求下堂。
”葉常慧知道自己若是不走的話,一定會被厲晖給打死的。
厲将軍臉色一變:“葉氏,你想要犯下欺君之罪嗎?
”
怎麼又是欺君之罪了?
葉常慧努力的笑出來:“厲将軍,這是什麼欺君之罪,分明就隻是我們兩家的姻親關系解除而已。
”
說的真是輕巧。
鎮北将軍府的親事,可以随便就改變?
還讓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還自請下堂,說出去,丟光的是将軍府的臉。
厲将軍的臉色十分難看。
“來人啊,将二爺給我叫來。
”厲将軍動怒。
話音剛落,就見厲晖匆匆的趕來了,神情倉促,瞧着是剛起來,身邊跟着蘭花。
“孽畜,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為何讓你的娘子變得如此癫狂,什麼話都敢說出。
”
厲晖滿臉驚恐,跪在厲将軍的面前:“兒子不知,醒來,就隻有丫鬟待在我的身邊,這個女人卻不知所蹤。
”
“厲将軍,他昨夜打我,還有,他睡的是丫鬟,不是我,我請求下堂。
”葉常慧可不管什麼後果不後果的。
她隻知道,自己一定要走,就算是厲将軍也不好攔着自己。
名聲什麼的都不重要的,隻要不要讓她和厲晖待在一起。
厲晖卻是歎息一聲:“昨夜,我喝多了,回了房内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和他圓房的又是丫鬟。
可偏偏新娘卻一心想要嫁給别人,這裡面的陰謀,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
無非就是昨夜新娘子發現自己的良人不是自己所盼的那個,趁着夫君醉酒,讓丫鬟頂替。
她好拖到今日找厲将軍請求下堂而去。
不管名聲受損與否,她保持住了清白之身。
可是将軍府的聲譽,必定是毀于一旦的。
“荒唐。
”厲将軍冷冷的盯着葉常慧。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厲隋那小子要求換這一門親事。
當初他接見葉家老爺的拜見,卻見他帶了自己家的女兒來,他就已經覺得十分怪異。
商徽民風再是如此開放,也不至于直接将自己家姑娘帶到别人家中抛頭露面。
後來發現,這女子出生雖然不高,可是一些治家之方還是有的,這讓厲将軍改觀,勉強接受這樣的一個女子。
這是為了厲晖找來的一個可以幫他掌家的娘子。
豈料,這都是假象。
這個女人所求的,卻是他的嫡子!
胃口不小,而且,還很不要臉。
心計歹毒!
這樣的女人留在将軍府,的确是個禍害。
還有,也委屈了厲晖。
既然她願意離開,那就……
“不可。
”厲晖卻是在厲将軍的面前跪下:“爹,此事是我對不起娘子,若是讓她下堂的話,會讓她被人恥笑。
”
“我不怕。
”葉常慧急忙說道。
厲晖看了她一眼。
眼光陰森。
葉常慧渾身一震,心像是染上了一層陰霾,漸漸的冒出的是恐懼和明白,他不會放她離開。
雖然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厲晖要對自己這樣執着,可她一點都不想留下,更不願意嫁給厲晖。
“我……”
“我真的不忍心,爹,孩兒都已經二十二了,如今才娶妻,本來已經風言風語,好不容易孩兒成婚,可卻是昨日成婚今日休妻,不知道的還以為孩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隐疾呢。
”
厲晖說的可憐,讓原本對他就有愧疚的厲将軍,愧疚更深了一些。
“好,就依你吧,隻是,這女人心裡……算了,你不是喜歡這個丫鬟嗎,擡她為姨娘吧。
”
厲将軍這是有多不在乎這個孩子,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了。
厲晖從來沒有說自己喜歡蘭花,昨夜若真是被葉常慧算計的,今日這個丫鬟又成為自己的姨娘,厲晖該有多憋屈。
都不是,而是他自己設計的,他心底自然就高興了,因為他的院子裡,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還有暗中觀察他的人,他們肯定看的很舒坦吧。
厲晖對厲将軍感激,不斷的磕着頭。
而葉常慧卻滿臉的絕望。
就算自己熬到三天之後的回門,自己的名聲也毀掉了,而且,爹會幫她嗎?
當初嫁過來的時候,爹就不答應,是她和娘一直不放棄,這才成功。
如今成為這個樣子,爹會不會幫自己?
她自己都沒底。
就在葉常慧陷入絕望之後的時候,葉錦羽已經恢複過來。
沒有了狂亂和暴躁,更沒有要将一切毀滅的想法,她要報仇,卻不是将自己和厲隋給賠進去。
忍一忍,就将葉常慧丢到狼窩裡去了。
再忍忍,就可以直接将支蘭給殺了。
隻要忍就足夠。
葉錦羽笑。
“高興了是嗎?
”這幾年,厲隋時常将葉錦羽給接出去,兩人不在葉家人的視線内,可以過的更好。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直接就将葉錦羽出來,沒有任何一點的遲疑。
葉常慧入府的第一天就有新的姨娘擡上來,還是自己的陪嫁丫鬟,這是所有的女人都無法接受的吧。
當然,她是不接受厲晖也好,接受也罷,這件事情都已經發生,在乎和不在乎,蘭花都會成為她的敵人。
葉錦羽笑:“真的很期待,看到她們主仆鬥起來的樣子,肯定很有意思。
”
“你花太多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了。
”厲隋提醒。
“什麼是無關緊要,我就要看到他們鬥個你死我活,我就開心了。
”葉錦羽咬牙切齒。
厲隋知道心懷仇恨的人,就是無理取鬧,就會變得如此可怕不講道理,他不開口。
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說過,她想要做什麼都可以,隻要她開心。
見她的情緒不高,厲隋道:“今日天氣如此晴朗,我們到郊外走走?
”
郊外就是出了城,其實有些危險。
葉錦羽卻突然覺得感興趣;“好,我們走走。
”
三天的時間裡,葉錦羽過的很不錯,也許是因為知道三天之後有好戲看,也是因為有厲隋在身邊,她難得的覺得日子很有盼頭。
轉眼就到了三天後。
葉常慧回門。
這一日葉錦羽沒有出門,而是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穿戴都是極為貴重而且華麗的。
坐在銅鏡面前,茉莉一邊幫她梳妝,一邊誇贊。
搞到葉錦羽都不好意思了:“好了,好話聽一次就舒坦,聽得多了,就會覺得很不對勁。
”
“小姐你這是在害羞嗎?
瞧這臉頰都紅了呢。
”茉莉和葉錦羽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會沒大沒小。
這是她的本性。
葉錦羽看在眼底,有些欣慰,也有些愧疚。
承諾了她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眉目。
“好了,别鬧了,再鬧下去,等二小姐回來,我這妝都沒有梳好。
”葉錦羽看了一眼銅鏡裡的女人。
茉莉這才認真幫她整理最後的一點。
完成。
美輪美奂。
茉莉看的有些癡,在被葉錦羽敲了一下腦門之後,這才摸了摸鼻子:“小姐你作這樣的裝扮,這是要将二小姐給氣死呢,明明是得意于搶走了你的夫君,卻不料。
”
“好啦,就你多嘴。
”葉錦羽笑。
她的确是有這樣的打算。
聽到外面的丫頭喊了一句,姑娘姑爺過府了,她這才微微一笑,讓茉莉扶着,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