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母子離心
第400章母子離心
小山和東子這一夜是直接睡在了丞相大人的屋外守着,打了個哈欠醒來時,看到院子裡站了個人。
“大人,您起來了,我馬上去告訴老夫……”小山開心的聲音嘎然而止,愣愣的望着在落雪中站着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袍,身形修長挺拔,面龐俊美無俦,宛如畫中走出來般。
可是,小山不敢置信的看着丞相大人:“大人,您的頭發,您的頭發?
”
東子也醒了過來,在見到韓子然的一瞬間,呆住,丞相大人那一背的黑發,竟然半數發白。
“大人?
”
韓子然的目光一直望着半空,天很藍,雪有些大,緩緩的從天空降落世間。
‘當——’的一聲,伴随着東西掉落的聲音,是韓母的驚呼聲:“子然?
”
一旁的丫頭趕緊撿起老夫人手中掉落的暖爐子,卻在見到丞相大人半數發白的黑發時,驚得再次掉落。
“子然?
”随後而來的韓家大哥,二哥,韓父都吃驚的看着韓子然。
柳氏一手捂住了嘴,不敢相信隻不過了一夜而已,三弟竟一夜白發。
韓子然的目光依然望着半空,并沒有因為聽到韓母等人的呼喚而移開半分,他安靜的望着,周圍人的聲音對他而言仿佛從未聽見般。
“兒子?
兒子?
”韓母顫抖着走向她的小兒子,看着昨天還好好的黑發竟然一個晚上而已都白了,捂住開始疼痛不已的胸口,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娘——”柳氏趕緊去撫起韓母。
“怎麼會這樣啊,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讓她向來驕傲的兒子啊,韓母死勁的捶着胸口,痛苦不已。
管家在此時匆匆跑了進來:“老夫人,大人,皇上……”管家後面的話沒有說完,而是呆愣的看着院中站着的丞相大人,搓搓眼晴,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看清之後,瞬間忘了他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他們家的丞相大人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而已,頭發就盡數發白了呢?
怎麼回事?
韓母的痛哭聲,跪了一地的奴仆,還有像失了魂的韓家其他人,當皇帝久久沒見到去禀報的管家出來,進到韓子然院子裡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像。
皇帝擰了擰眉,陪在他身邊的宮人詫道:“皇上,您看丞相大人他,他……”說着,宮人趕緊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當見到韓子然盡數發白的發時,皇帝臉色一沉,怒道:“韓子然,你……”皇帝沖了過去,怒聲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竟然情傷至此?
”
皇帝覺得心痛,更覺得不可思議,大漢央央大國,大漢的丞相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傷情至此,逗他呢?
以為一夜之後,他就會放開了,想開了,畢竟都是十年前的事:“你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模樣,你怎麼對得起将你視為知己好友的朕,怎麼對得起大漢的百姓?
”
此時,一名暗影突然出現在皇帝面前:“皇上,斧頭上影來信了。
”心裡卻在思附着,自己出現的似乎不是時候,可皇帝先前說過,不管是不是時候,隻要是斧頭上影的事,随時要報。
“說。
”
一直安靜望着天空的韓子然,目光緩緩落在了這名暗影身上。
“斧頭上影說,金灣山的叛亂已清理幹淨,這都是丞相大人的功勞。
而他因為久未與父親見面,所以想在家裡陪父親過完年後再回來。
”
離過年還有個把月,以往斧頭外出執行任務,也有一去二三個月的,皇帝倒也覺得沒什麼,但此刻,他卻極想着有人陪着他。
皇帝悲哀的發現,身為皇帝,他能交心聊天的朋友也就韓子然與斧頭二人,便道:“告訴斧頭,别過什麼年了,馬上給朕回來。
”
“是。
”
“韓子然。
”皇帝臉色陰沉的看向他的丞相大人,在見到他泛紅的雙眸時,愣了下,這又是怎麼了?
“過年?
”韓子然喃喃,苦澀的笑了笑。
“子然,子然?
”韓母見兒子說話了,趕緊過來,握住了他的手:“子然,你别吓娘,啊?
”
不想她的手被韓子然挪開,眸光平靜清冷的看着母親:“母親,這便是您所想看到的,是嗎?
”
韓母愣了下,娘與母親,僅差了一個字,情感卻差了一大截,她猶記得子然失去記憶時就稱呼她為母親,她也知道京城的那些達官顯貴,子女都稱呼正房為母親,這是一種尊敬,可她就是不喜歡,總覺得生份。
韓母失聲哽咽:“子然,娘是為你好。
”
“母親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為我好,所謂的好,也隻是你希望的好。
是你的,而非我的。
小山。
”韓子然叫貼身侍衛。
“屬下在。
”小山走了過來。
“将我的東西收拾好,搬到恩師的老宅去。
”
小山愣了下:“拿哪些東西?
”
韓子然清冷的目光落在所有韓家人的身上,母親,父親,大哥,大嫂,二哥,還有擔憂的望着他的小韓華,這些人心裡,有誰是真正關心過他,真正在乎過他想要的是什麼?
除了他一手帶大的小韓華,恐怕每個人心裡想的都是自己,韓子然冷聲問:“我想知道,九年前的事,你們有誰曾站出來為我說話?
有誰,為我留下過蕭真?
”
韓家人臉色都有些蒼白。
“有誰,曾想過告訴我真相?
”
沒人回答。
“這十年,你們可否愧疚過?
”
依然沒人回答。
旁邊的皇帝陡聽到蕭真這二個字時,覺得有些熟悉感,一時卻又想不出來在哪聽過。
“這就是我的至親,我血濃于水的親人。
”韓子然自嘲的一笑:“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的任何一個人。
”
韓母落着淚,痛心的道:“子然呐,她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一個外人啊。
”
“外人?
什麼叫外人?
難道母親就是真正的韓家人嗎?
大嫂,二嫂就是真正的韓家人嗎?
不過就是父親娶了母親,大哥二哥娶了二位嫂子,你們才成為了韓家的人。
這樣的話,你們對我而言,也僅僅是外人而已。
”
“你說什麼?
”韓母隻覺得胸口是越來越痛,她辛苦培養起來的兒子,竟然這麼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