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大雨之夜
蕭真看着喜丫這一身的細皮嫩肉,爽朗一笑:“這個,你還真比不過我。
行了,你回去吧。
給我留點早飯。
”說着,拿回鋤頭。
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确實不如夫人,喜丫想了想也就不堅持了,道:“我會給您多煮二個雞蛋。
”
“不用了,留着給苗兒吃。
”蕭真說道,二個雞蛋做早飯對鄉下人來說是種奢侈啊。
半個時辰之後,蕭真剛從田裡回來就下起了大雨,黃豆般大的雨珠霹靂啪啦的落下來,濺起了地上的沙泥。
蕭真回到家時,衣裳都基本都濕了。
正要進屋換衣裳,便聽得隔壁秦家隐隐傳來了喜丫的罵聲,聽得還頗有節奏,蕭真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惹得喜丫這般生怒的。
趕緊換好衣裳去秦家蹭早飯,還沒進門,就見到一大早上看到的錢媒婆和那小厮被喜丫拿着掃把趕了出來。
“這姑娘還說是從宮裡頭出來的,怎麼這般的不識好歹。
”錢媒婆被打出來顯得狼狽萬分。
那小厮冷哼一聲,高聲朝秦家喊道:“我家公子能看上你,納你為妾那是你的福氣,也不看看你的年紀,要不是念你是宮裡出來的,就你這把年紀,我家公子根本就不
會看你一眼。
”
秦家的門關了又開,喜丫直接拿了鋤頭出來砍人。
那煤婆和小厮見狀,吓得趕緊跑人了。
喜丫氣得臉色鐵青,秦家人則是被喜丫吓得臉色鐵青。
回身時,喜丫看到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蕭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進了秦家,蕭真剛坐下來吃早飯,就聽到秦大娘開始說自個的女兒。
蕭真靜靜的吃着,秦大娘要教訓自個女兒,她也說不了什麼,看了看周圍,發現秦家小娘子李苗兒并沒有在,應該是方才看到那小厮吓得藏起來了。
秦大爺坐在門口抽着煙,秦東從妹妹的兇悍勁回過神後就進裡屋,應該是陪李苗兒去了。
“喜丫,那小厮雖然讓人氣憤,可看看你方才那樣,要是傳出去了,哪還有人敢來娶你啊?
”秦大娘還一個勁的在說着喜丫,喜丫低着頭不發一語。
“秦大娘。
”蕭真吃下了最後一口飯後,笑對着秦母說道:“如果喜丫方才不這般兇的話,那厮看着你們好欺負,隻會越發的過份。
”
“我知道,這不是擔心喜丫名譽有損,怕到最後再也沒人敢來提親嗎?
”秦母歎了口氣。
“姻緣自有天定,喜歡喜丫的人,不管喜丫性子如何都會喜歡的,反之,為了維護名譽而忍氣吞生,日後就算有人來提親了,這樣的姻緣也不會幸福的。
”
“這……”秦母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可又覺得似乎不是這樣的。
“苗兒,你怎麼了?
”秦東驚惶的聲音突然從裡屋傳來。
秦大娘與喜丫都愣了下,趕緊進屋看去。
蕭真早已與秦家相熟,又與李苗兒交好,也就不避開了,跟着進了屋。
秦家窮,裡面也就隻有桌椅與床而已,李苗兒蜷縮在床上,雙手捂着肚子,一臉的蒼白,秦東吓得手腳都不知道放哪。
“嫂子,怎麼了?
”喜丫趕緊走過去。
“我,我肚子疼。
”李苗兒顫抖着聲音說,看到後面的蕭真時,嘴唇動動,似想說什麼又顧忌着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蕭真心裡頭閃過一個想法,難不成李苗兒這般是因為看到了方才的小厮引起的?
果然,就聽得李苗兒抓着喜丫的手問:“方才那小,小厮離開了,了沒?
”
喜丫不明白這個時候了,嫂子怎麼會問起那人,點點頭:“被我趕跑了。
”
李苗兒頓時松了口氣。
“嫂子,我去叫大夫。
”喜丫道。
“我沒事。
”李苗兒搖搖頭,虛弱的道:“就是方才太過緊張肚子痙攣了一下,去叫大夫還得花錢,這錢能省就省吧。
”
“那怎麼行?
”
“我真的沒事。
”
李苗兒一再保證自己沒事,喜丫才歇了去叫大夫的心。
蕭真打量着秦家一家人,除了喜丫說要去請大夫,秦大娘,秦大爺,甚至秦東都沒有開口,三個人臉上明明很是擔憂的模樣,但依然沒有說出要去請大夫,并非他們
薄情,而是窮啊。
這雨下得大,但不過一會功夫,太陽就出來了。
雨後的泥味和着這陽光的熱度,瞬間天地變得異常的濕熱。
蕭真從秦家回來,就想着一件事,那便是李苗兒經常與之說起的生意,也難怪李苗兒一直有着想多賺點銀子的想法,這樣的秦家,隻靠秦東一人,要想好好的活着确
實很艱難。
那她呢?
是不是也該找點事情做?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今天應該不會再下雨,傍晚時,傾盆大雨突襲。
蕭真看着天色,這個時候,子然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了,子然去的時候帶了傘的,可這樣的大雨,傘恐怕也是沒什麼用。
喜丫撐着傘進院子時,就見到夫人蹲在屋檐下面望着天空發着呆。
“夫人,可以吃晚飯了,方才在對面叫了您幾聲,也不見你回個話。
”喜丫收了傘說道。
“你說這麼大的雨,我要不要去接夫子?
”蕭真是在問着喜丫,但目光卻是看着天空。
“當然不能去。
”喜丫想也不想就說:“這麼大的雨,您哪也别去,在家裡就成。
”
喜丫的話剛落,銅鑼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喜丫與蕭真對視了一眼,就聽得銅鑼聲越來越近,一名穿着蓑衣的男子邊打着銅鑼邊跑着喊:“秀江泛堤了,秀江泛堤了,大家趕緊上秀江築壩去。
”“秀江泛堤?
”蕭真微訝,秀江的源頭是時氏一族那邊的湖泊,彎彎繞繞的流過多個縣鎮,而獨秀村與周圍幾個村子農田的灌溉也是來自這條秀江,隻不過秀江離村子
還有較遠的路,水勢再猛,也不可能猛到這裡吧。
就見秦大爺與秦東已經披上蓑衣,急匆匆的到村頭去了。
喜丫說道:“秀江泛堤,雖不至于淹至咱們的村子,但農田必然會淹沒,最主要的是秀江周圍的村子就危險了。
村裡人去築堤,其實也是幫着那邊的村子保住家園而已
。
”
蕭真擰了擰眉:“朝廷不派兵築堤嗎?
我要是沒記錯,針對水汛,朝廷有着一系列的措施。
”曾經為了水汛一事,皇帝還在禦書房大罵過管理這些事的朝臣。
“早上下雨時,我爹娘還在擔心水汛這個問題,說是縣老爺也曾派過兵築堤,可衙門的兵實在有限,鎮守邊境的将領說邊境最為重要,不肯派兵出過增援,所以築堤的
事,一直是咱們幾個村子裡的壯丁去的。
”
“秀江的水澇厲害嗎?
”
喜丫搖搖頭:“不清楚,但秀江這麼大的一條江,若真泛了水澇,應該挺嚴重的吧。
”
蕭真站了起來,低頭對着喜丫道:“我想去看看。
”喜丫一愣:“您去做什麼?
就算嚴重,您也做不了什麼呀。
”以為蕭真是在擔心夫子,便說:“夫子那般聰明的人,這會要是從縣城回來了,一定是在鎮上住下了。
您就
别擔心了。
”
蕭真并不擔心韓子然,他一定會沒事的,倒是這水患讓她頗為憂心,但如喜丫所說,現在的她也做不了什麼。
這一夜,秀村的所有人都沒有入睡,壯丁們都去築堤了,剩下的老弱婦孺又如何睡得着。
半夜之時,雨量又開始增大。
蕭真不時的聽到外面有人跑過來跑過去的腳步聲,好像村人都在說着自家屋頂在漏了。
喜丫靜靜的坐在蕭真身邊。
“看來咱們二家的屋頂還是做得挺牢固的。
”蕭真看了眼秦家和自已家的屋頂,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