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霖走上前,将她手中緊握的卡片拿了過來。
那字體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當真是骨氣铮铮啊。
我是雲,你是雨,我想和你翻雲覆雨。
沈烽霖依舊癱着那張不苟言笑的面癱臉,以至于無人能窺探到此時此刻他是喜是怒。
江清檸倉皇中把所有玫瑰都丢進了垃圾桶裡,自言自語的說着:“我真是傻,怎麼可以平白無故的收了别人的東西。
”
玫瑰花的刺又尖又長,刺進指尖時,仿佛身體都被觸電了似的不受控制的痙攣了一下。
沈烽霖蹲下了身,将紙巾包裹上她受傷的手指,不以為然道:“這樣插在花瓶裡也挺好看的。
”
江清檸羞愧到沒臉見人,“我以為是你送給我的。
”
沈烽霖溫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喜歡花?
”
江清檸搖頭,“不喜歡。
”
“那為什麼還要收下?
”
“我以為是你送的。
”她回答的低不可聞,但卻是擲地有聲的砸在他的内心。
隻要你送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喜歡極了。
如果不是你送的,無論是什麼,我都不喜歡。
沈烽霖被她那認真認錯的小模樣逗樂了,道:“我來收拾,别再紮傷了。
”
江清檸蹲在原地,看着他默不作聲的把一捧花全部丢進了垃圾桶,那張卡片對折撕碎,還是不解氣,再對折又撕了一次。
“這是怎麼了?
”沈老夫人提着大包小包東西站在大廳處,震驚于眼前看見的一切。
江清檸急忙起身,“您怎麼來了?
”
“我本來想要接你回沈家住兩天,這家夥說什麼也不肯,我就隻有親力親為給你炖點湯過來。
”沈老夫人瞧着那滿地的玫瑰花瓣,似笑非笑道:“我是不是來的不趕巧,打擾了你們?
”
江清檸難為情的接過老夫人手裡的湯盅,“不是您想的那樣。
”
沈老夫人心領神會道:“好好好,我看破不說破,不逗你。
隻是這好端端的花怎麼都扔了?
”
“壞了,全壞了。
”江清檸随口一答,這個理由蹩腳極了。
沈老夫人掩嘴笑道:“這花才剛開,怎麼就壞了?
”
江清檸羞于開口。
老夫人打趣道:“我家老三這是開竅了?
不過他不是不喜歡花嗎?
一聞到花香就頭痛,今天怎麼就不疼了?
”
江清檸神色一凜,“三哥不喜歡玫瑰?
”
“他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敏,向來不喜歡這種氣味重的東西,聞多了就渾身不舒服。
這是開竅了啊。
”
沈烽霖将花束清理幹淨了,慢慢悠悠的回答:“不相幹的人送的。
”
沈老夫人面上的喜色驟然一僵,“所以不是你送的?
”
江清檸自責的低下頭,“是我連問都沒有問一下就把花抱回來了,我不知道三哥聞不得這些花香,是我的錯。
”
“不怪你。
”
“不怪你。
”
兩人異口同聲。
沈老夫人瞥了一眼自家氣定神閑,毫不緊張的兒子,道:“你跟我過來一下。
”
沈烽霖特意洗了好幾遍手,确定手上沒有氣味之後才走回書房。
沈老夫人面朝着窗戶,聽見背後的開門聲,不等對方進來,一頓罵:“你說說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
沈烽霖明知故問道:“我需要什麼危機感?
”
“你都沒有看見?
那麼大的一束花,别人送的!
”
“這隻是一場誤會。
”
沈老夫人急的繞着房子轉了好幾圈,“怎麼就是誤會了?
這就證明有人在惦記清檸。
”
“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
沈老夫人瞪着他,“清檸長得漂亮嗎?
”
沈烽霖沉默了片刻,那張臉又圓又軟,摸起來滑滑的,當真是可愛極了。
沈老夫人再道,“她長得就跟一朵花似的,簡直就是人見人愛,那聲音好聽的就像是古曲繞梁三尺都不為過,你就一點不擔心她被外面的野豬拱跑了?
”
“都是一些不自量力的人。
”
沈老夫人佩服他的厚臉皮,不愧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
沈烽霖問:“女孩子都喜歡花嗎?
”
沈老夫人瞥了他一眼,“那肯定是喜歡了,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漂亮的東西。
”
沈烽霖若有所思一番。
沈老夫人也明白了什麼,偌大的書房,陷入了死寂。
隔日:
學校還沒有開課,一股花香随風飄散開,陣陣撲鼻。
徐萌萌站在校門口,一臉驚詫:“咱們學校是改副業開花店了嗎?
”
整個校園,鋪滿了花,乍一眼看去,紅的黃的藍的,應接不暇。
江清檸從車上走下,下意識的阻止旁邊的人下車,她忙道:“你别下來。
”
沈烽霖的動作一停,“怎麼了?
”
“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校門口堆滿了花。
”江清檸生怕他聞了難受,掏了掏背包,這才從最底處摸出了一個口罩。
沈烽霖望向那七彩缤紛的校門口,眯了眯眼。
江清檸正在解了口罩,身後突然砰的一聲炸開了,有彩帶飛舞,一縷一縷,就像是搞婚慶似的。
沈烽霖的無所顧忌的從車内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瞪着大門口的彩旗飛揚,兩眼更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旗幟上那滿是挑戰的文字:
江清檸,我喜歡你。
當事人之一的江清檸被吓得六魂少了五魂,就差當場魂飛魄散了。
“這、這、我不知道、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江清檸震驚的語無倫次。
“沒事,你去上課。
”沈烽霖表情波瀾不驚,聲音也是風平浪靜,似乎并不在意這赤果果的挑釁。
江清檸還是把口罩遞給了他,“一定是别人的惡作劇。
”
沈烽霖沒有戴上口罩,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五顔六色的玫瑰花。
惡作劇嗎?
不,是對他的挑釁!
江清檸神色恹恹的趴在桌上,這一天天的過的是什麼驚心動魄的日子啊。
徐萌萌坐在她旁邊,忍俊不禁道:“校門口那彩旗被人卸下來了。
”
“不知道是誰想耍我。
”江清檸煩躁的扯了扯頭發。
“誰是江清檸?
”門口處,一人高喊。
江清檸擡了擡頭。
來人手捧着一束花,“有一位江清檸同學的花,麻煩簽收一下。
”
江清檸捂住耳朵,充耳不聞,不管不顧。
“是一位叫三哥的先生送給你的。
”來人将卡片打開,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