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室内:
江清河坐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着。
“咯吱”一聲,厚重的鐵門被人從外打開了。
一道道光芒争先恐後的湧進屋子裡,江清河很不适應的擡起雙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漸漸的,她适應了這道強光。
沈烽霖面無表情的望着邋遢又落魄的女人,漫不經心的走了進去。
江清河認出了來人,龇牙列齒的撲過來,“都是你,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
“沈天浩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沈烽霖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關押室裡依舊重複不斷的回音了好幾遍。
江清河瞬間停止了鬧騰,猶如犯錯了的孩子老老實實的站在了老師面前,從剛開始的憤怒到後面的驚訝,最後傷心欲絕。
她跌倒在地上,渾身凍得發抖。
“不可能的,不會的,你騙我,他會好好的,我還在等他娶我回家,他說了從今以後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誰也不會再有機會破壞我們的幸福。
”
“那把刀是你扔的。
”沈烽霖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
江清河望着身前那反射着自己影子的皮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過傷害他,都是你們,都是你們,該死的人是你們。
”
“江清河,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你的人生真的是太肮髒了。
”
“沒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想死的人是你們,是你們全部都該死。
”江清河不肯再聽他說下去了,拼了命的把自己藏在角落裡,雙手堵住耳朵,閉目塞聽,不管不顧。
沈烽霖突然覺得她真是可憐極了。
“都滾開,所有人都滾開。
”江清河吼着,更是失心瘋一樣揮動着手臂,好像她身邊站着很多人,一個個都還在喋喋不休的議論着她的不堪以及狼狽。
鐵門緩緩關上了。
多餘的光芒褪去了。
江清河猶如破敗的娃娃失去了所有力氣,她坐在地上,兩眼空洞的望着前面的黑暗,眼淚流了下來,一顆又一顆滾燙的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真是好笑極了,她今天可是人人稱贊的新娘。
所有人都在嫉妒她,所有人都在羨慕她。
她馬上就要成為這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貴夫人了,眼高于頂,衆人豔羨。
突然間,沒有了,她的美夢碎了……
“啊。
”凄厲的慘叫聲經久不衰的回蕩在空無一人的關押所裡,着實是瘆人。
夜幕四合,華燈初上。
十四院内,平靜的像是隔絕了外界的所有紛擾。
林景瑄剛剛放下電話,就被身後一人吓了一跳。
徐萌萌眉頭微蹙,“你這是見鬼了?
”
林景瑄拍了拍受驚不已的心髒,“你悶聲不響的,你走路不帶聲音的嗎?
”
“你不是在打電話嗎?
”徐萌萌走向廚房,“三爺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
“這兩天怕是沒有時間回來了,沈老爺子還在醫院裡,沈天浩那邊情況也不穩定,現在媒體見縫插針,哪裡管得着會不會得罪沈家,一個勁的往醫院裡撲,沈氏也受到了波及,大概有一段時間的亂了。
”
徐萌萌停了停動作,“你說咱們沈三爺搞這麼一出圖啥?
”
“以前我以為他隻是敲山震虎吓一吓江清河,現在看來他是徹底想要斬草除根,不留餘地啊。
”林景瑄後背有些發涼,“哪怕同歸于盡,也不給對方留一線生機。
”
徐萌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男人啊,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
“你咋不說你們女人可怕?
一天天的就圍繞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搞得你死我活。
”
“我們那是不争饅頭也得争口氣。
”徐萌萌懶得和他廢話,打開冰箱拿出一盒速凍餃子,“這裡也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
”
“好歹也得讓我吃了飯再走啊,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吃一口東西了,餓的我兩眼昏花。
”
“萌萌。
”江清檸站在客廳裡,臉色蒼白如紙。
林景瑄吓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
江清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掩了掩肚子,“疼的厲害。
”
徐萌萌哪裡還顧得上餃子,“還疼?
”
“嗯。
”江清檸疼的眼睛都紅了,“給我找點藥吧。
”
林景瑄拿起外套,“她這樣子哪裡是消化不良啊,這臉色慘白慘白的,趕緊送醫院。
”
“對,我們去醫院。
”
江清檸被兩人裹成了粽子塞進了車裡。
徐萌萌抱着她發抖的身體,“冷?
”
“又有點冷。
”江清檸眼前忽明忽暗,“三哥什麼時候回來?
”
林景瑄道:“他今晚上回不來了,沈天浩還在搶救,記者們也聞風而動。
”
“要讓我通知他嗎?
”徐萌萌問。
江清檸搖頭,“别,他很忙,我這隻是小事情。
”
“你這都疼的滿頭汗了,還是小事情?
”徐萌萌突然明白了什麼,“你這不是會闌尾炎吧?
”
江清檸壓着肚子的手更緊了,“那得動手術了?
”
“得通知你爸。
”
“我爸也被氣的住進了醫院,别再吓他了。
”
“你們倆幹脆轉行當醫生算了,不對,是神醫。
”林景瑄忍不住打趣道:“這醫生下定論都得經過一番檢查,你們就随口一說就下了結論,不去當神醫真的是浪費了。
”
“那你說說她這是怎麼了?
”徐萌萌反問。
“你婚禮上吃了什麼東西?
”林景瑄不答反問。
江清檸思忖片刻,如實交代,“蛋糕、比薩、布丁、排骨、雞腿、龍蝦、螃蟹、壽司……”
“好了,吃多了。
”林景瑄聽得更餓了。
江清檸苦笑道:“要不你們還是給我找點藥吧,去醫院,我怕醫生也問我吃了啥。
”
“馬上就到醫院了。
”林景瑄拐進輔道,“以後别勉強自己的胃,它也挺難的。
”
醫院,人來人往。
江夫人形單影隻的走在狹長又冷清的走廊上,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睛又紅又腫。
她右手握住了門把手,卻是沒有力氣推開。
“進來吧。
”蒼老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江夫人掩着口鼻,推開了門,一見床上同樣有氣無力的老爺子時,眼淚頓時嘩嘩嘩的湧了出來。
江父無助的搖了搖頭,“你還想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