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院子裡,寒風瑟瑟。
沈天浩獨身一人坐在輪椅上,手裡握着沉甸甸的紙筆。
他忽然明白了,三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努力的鍛煉他的意志。
果然,三叔從來對他都是愛之深,責之切,對他是寄予厚望啊。
屋子裡,落針可聞。
江清檸有些坐立難安,她瞧着走走停停了好一會兒的男人,話到嘴邊,又逼着咽了回去。
沈烽霖站在了她面前,居高臨下的凝望着她的眉眼。
江清檸心裡一咯噔,這下子不止說不出話,連呼吸都變得可有可無了。
沈烽霖問:“好玩嗎?
”
江清檸搖頭,“不是我要玩的,是他故意逗我玩的。
”
沈烽霖再道:“雖然我很清楚天浩跟我是沒有可比性的,但他剛剛摸了你的臉,還牽了你的手,捏了你的下巴。
”
“……”他竟然全看見了。
沈烽霖湊上前,認認真真的也摸了一遍她的臉,再握了握她的手,最後捏住她的下巴,氣勢洶洶道:“我是個男人,你是我的私人物品,包括你的臉,你的手,你的頭發絲,都是我的專屬,明白嗎?
”
“三哥,我願意寫五百字檢讨書。
”江清檸默默的伸出五根手指頭。
沈烽霖眯了眯眼,“就五百字?
”
江清檸如鲠在喉,“那再加五百字?
”
沈烽霖彎腰将她直接扛在了肩上,“我再給你一次,你該說什麼?
”
江清檸被倒挂在他身上,眼角餘光瞥見了他正帶着自己去往卧室,心裡似乎已經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沈烽霖道:“說話。
”
江清檸攥着他的衣角,戰戰兢兢道:“兩次。
”
沈烽霖停下了腳步,“你是在質疑我?
”
江清檸嘴角都在打顫顫,她用着細弱蚊音的聲音說着:“三次?
”
沈烽霖反手關上房門,“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再說錯了,我就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個疑難問題。
”
江清檸挺着膽子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沈烽霖握住她的手,“答案錯誤,現在由我說了算。
”
江清檸不敢相信,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對方給扔在了床上。
沒錯,就是扔,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扔了出去。
這男人,太壞了!
翌日,天晴。
秦媽穿着圍裙剛進入廚房就被吓了一跳,她撫了撫受驚不已的心髒,道:“三爺,您這麼早就起來了?
”
沈烽霖放下了冰箱裡的藥材,不疾不徐道:“我媽昨天是不是又送來了一隻老母雞?
”
秦媽點頭,“嗯,我處理好放在冰箱裡,打算今天炖給夫人喝。
”
沈烽霖倒上一杯水,喝上一口,“天浩這兩天臉色不怎麼好,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吃錯東西虧空的厲害,把那隻老母雞炖給他喝。
”
秦媽想了想,有些不明白三爺為什麼突然間對大公子這般好。
“咳咳,把這些藥都炖在裡面。
”沈烽霖依舊說的雲淡風輕。
秦媽隻是看了一眼,便心領神會了三爺的言外之意。
這哪裡是炖給大公子喝的,這昨晚上夫人的求饒聲怕是隔壁鄰居都能聽見。
沈烽霖注意到她太過醒目的打量眼神,明知故問道:“你在看什麼?
”
秦媽打着哈哈笑了起來,“沒有,沒有,我馬上給大公子炖上。
”
沈烽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拿起水杯便是徑直回了房。
陽光較好,萬裡無雲。
醫院内的儲物間,突然傳來一聲哐當聲。
徐萌萌從地上爬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稀裡糊塗的在這裡睡着了,熬了一整夜,她竟然睡了整整二十個小時!
陳霆因為疼痛,徹夜未眠,整雙眼全是紅血絲,明明是疲憊到極緻,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病房外傳來稀疏的動靜聲,下一刻,緊閉的病房門被人動作輕盈的推開了。
徐萌萌先是探進半顆腦袋,左右東張西望一番,确信那個陳靜靜不在屋子裡之後,才推門而進。
陳霆其實一眼就看見了偷闖進來的小丫頭,不知為何,他竟是眼睛一閉,裝睡了起來。
徐萌萌不敢置信的瞪直了眼睛,看着被綁成了木乃伊一樣的男人,慌亂的雙手緊緊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一個激動叫出了聲。
怎麼會這麼嚴重?
屋子裡,靜的出奇。
陳霆睜了睜眼,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睡眼朦胧的望着憑空而現的小丫頭。
徐萌萌抽了抽鼻子,“您還好嗎?
”
“你怎麼來了?
”陳霆不答反問。
“您都是因為我才傷成這樣,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來照顧您的。
”徐萌萌立馬跑到病床前,噓寒問暖着:“您想要什麼告訴我,我給您做。
”
陳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她依舊穿着昨天的那件衣服,臉上也是髒兮兮的,不難猜出,她應該是徹夜未歸。
徐萌萌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開口,她問:“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
“徐小姐,你可能誤會了。
”陳霆的言語不同于往日的溫和,相反多了一絲疏遠和隔離。
徐萌萌愣了愣,不明就裡道:“陳先生您在說什麼?
”
“我不是為了你才會被打成這樣,我隻是需要一次發洩。
”
徐萌萌聽不懂他的意思,但憑他的身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應和道:“嗯,我知道了,您要喝水嗎?
”
“所以說徐小姐你不需要對我感恩,相反,你應該和我保持距離才行。
”陳霆閉上雙眼,微微扭開頭,“我的婚姻走到今天這地步,徐小姐還沒有搞明白嗎?
”
徐萌萌就算是榆木腦袋也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這不就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嗎?
她貝齒輕咬,乖乖的退後兩步,“我知道您夫人誤會了我們的關系,我真的很抱歉,我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但您今天受了傷,我的良心不允許我不聞不問,哪怕您要我保持距離,我不靠近您就是了。
”
言罷,她直接退到了牆角。
陳霆望着她卑躬屈膝的小身闆,突然間有些不忍心了,他的疏遠無非就是想要保護她的清譽。
可是這丫頭卻不明白什麼叫做避嫌,當真是一根筋的隻顧全别人,全然不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