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了?
”沈烽霖的語氣帶着三分調侃之意,大概就是想逗一逗這很喜歡跟自己耍小聰明的小丫頭。
江清檸猶如撥浪鼓似的晃着頭,“沒有,我這不是怕,我這是尊重,像您這樣優秀的人,我理所應當放在心裡供奉着。
”
“所以你是當我死了嗎?
”
“……”江清檸當真是三魂六魄都被他那一句輕飄飄的死了吓飛了,她的頭搖得更起勁了,生怕對方真的就這麼誤會了似的,她連忙解釋着:“是我嘴誤胡說八道,您别誤會。
”
她是越說越沒有底氣。
沈烽霖瞧着她深埋着頭,兩隻小手又開始薅着裙角,明明是挺漂亮的裙子,硬是被她薅秃了皮,線縫都斷了。
江清檸察覺到車内又安靜了下來,心髒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傳聞都說沈三爺他老人家喜怒無常,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生氣了也是那冷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樣子。
現在這封閉空間裡那詭異的氣氛,仿佛就是有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是一時松懈就說錯話了嗎?
怎麼辦?
如果被沈三爺誤會自己詛咒他英年早逝,那明年的今天豈不成了自己的忌日?
“你在害怕?
”沈烽霖溫柔的握上她輕微發抖的右手。
江清檸恍若觸電般的縮回自己的手,大眼睛裡寫滿了驚恐,不用回答,她已經把答案表現的淋漓盡緻。
她就是在害怕。
沈烽霖忍俊不禁道:“我看着很可怕嗎?
”
“沒有,您一點不可怕,您長得玉樹臨風,潇灑不羁,一看就是人中龍鳳的大人物。
”
“那你為什麼要害怕我?
”沈烽霖明知故問着,難不成是他表現的太嚴肅了?
江清檸耷拉着頭,不敢再自作聰明的拍須溜馬了,怕一個嘚瑟拍到馬腿上就适得其反了。
沈烽霖擡起她低垂的下颚,四目相接,他覺得這個脈脈含情對視的時候,他應該展顔笑一笑,讓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和藹可親又平易近人的好男人。
江清檸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原本心裡還平靜如水,這下倒好,跟起了狂風似的,洶湧澎湃。
那是笑容嗎?
那分明就是殺人前讓人不寒而栗的陰邪樣貌,不言不語間,已經用眼神把她淩遲處死了。
“嗝。
”江清檸控制不住的打着嗝。
沈烽霖繼續笑着:“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
“我想——”
“去十四院。
”沈烽霖打斷了她的話。
江清檸默默的低下頭,她剛剛其實想說我想回江家,但她怕自己這話一出口,可能都活不到回江家了。
車子疾馳而過,卷起一片片枯黃的落葉漫天翩跹。
十四院:
秦媽抱着孩子正樂呵樂呵的唱着兒歌,聽見玄關處傳來聲音,下意識的看過去。
江清檸左右打量着這棟别墅,不知為何,有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
“夫人,您出院了嗎?
”秦媽興高采烈的跑過去,“這真是太好了,我得趕緊把雞湯給您炖上。
”
江清檸還有點懵,瞧着地上多出來的一雙拖鞋,粉紅色的兔耳朵,再配上她最喜歡的那種閃閃爍爍的鑽石貼片,這一看就是她喜歡的那種拖鞋。
“換上鞋子進來吧。
”沈烽霖從容不迫的脫下了西裝随意的挂在了衣架上。
江清檸小心翼翼的往裡面挪,她好奇的打開了距離她最近的一個櫃子,有什麼東西從她記憶的縫隙處鑽了出來,她好像記得這裡面藏着一隻迷你熊。
果不其然,櫃子打開的瞬間,迷你熊掉了出來,正好滾到了她腳邊。
她很喜歡這種布偶,她在江家便買過一個房間的布偶娃娃。
“丫頭。
”沈烽霖見她一動不動,輕聲喊了她一聲。
江清檸突然擡起頭,她急急忙忙的往卧房裡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這裡是睡房,雙手一推開,她便馬不停蹄的跑到了床前,彎下腰在床底處扒拉着什麼。
沈烽霖跟在她身後,也不打擾她尋找東西。
江清檸從床底處拉出了一個盒子,興奮的拆開了。
包裝精美的盒子裡裝着一隻限量版的水晶娃娃,在燈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沈烽霖沒有出聲打擾她,任她捧着娃娃笑的樂不思蜀。
江清檸張口,仿佛那些話并沒有經過腦子,而是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三哥,我找到了。
”
沈烽霖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
江清檸說完這句話完全愣住了,她驚慌失措的放下水晶娃娃,心裡一陣惶恐,她怎麼一時大意又胡說八道了?
沈烽霖慢慢的走近她,蹲在她身前,莞爾道:“喜歡嗎?
”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跑來這裡。
”江清檸手忙腳亂的把禮盒裝起來,生怕被誤會成自己是大大咧咧不懂禮節的鄉野丫頭。
沈烽霖按住她的雙手,“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隻是你一直都沒有找到而已。
”
江清檸不知不覺的紅了臉,她慢慢的縮回自己的手,微微點了點頭,“謝謝。
”
“别動。
”沈烽霖擡起頭溫柔的拂過她的額頭,“有髒東西。
”
江清檸當真聽話的不再亂動了,他的指腹很輕很柔不着痕迹的拂過她的額角,鼻間又一次萦繞着隻屬于他的那股檀香味,清清淡淡,不濃不烈,着實好聞。
沈烽霖忽然擡起了她的下颔,在她沒有反應的瞬間,吻住了她的唇。
江清檸倏地瞪直了雙眼,唇間馥郁着淡淡清香,那石破天荒的一吻就像是沉香用開天神斧砸華山那樣劈開了她的天靈蓋,驚得她仿佛都石化了。
她被親了?
她被沈三爺親了?
這可是她的初吻啊!
不對,娃都生了,這怎麼可能會是初吻。
可是……可是她真的是被沈三爺親了啊,京城裡呼風喚雨人人敬畏的沈烽霖主動親了她?
江清檸腦子裡走過了山路十八彎,原本混沌的意識這下子就像是一堆麻繩全部攪合在了一起,越擰越緊,越緊越亂。
她成功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沈烽霖一把抱住她軟下來的身體,慌不擇路的将她抱了起來,“檸檸,檸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