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靜站在鏡子前,裹着一條浴巾,漫不經心般修飾着自己的妝容,确定毫無瑕疵之後,她才信步走至床前。
床上安靜的躺着一人,男人身上的衣服也被褪去了七七八八,大概是未着寸縷了。
陳靜靜坐在床邊,溫柔的撫摸過他的眉眼,大概是喜歡極了,曾經多少個魂牽夢萦的寂寞晚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他身邊。
如今,他就這般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陳靜靜承認,自己很激動,卻又很忐忑,她很期待他清醒過來時與自己面對面的時候,但又說不出來的恐懼他醒來後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随後躺在了他的懷裡,屏息傾聽着他心口處那有條不紊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仿佛都敲進了自己的心坎裡。
走廊上,江清檸站了很久,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盯着那扇門,手裡的門卡都快被她扳斷了。
屋子裡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她自欺欺人的認為這裡面應該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
“咔嚓”一聲,緊閉的門倒是主動被人從内推開了。
江清檸目不轉睛的瞪着出現在自己視線裡的女人,她依舊裹着那條要掉不掉的浴巾,長發披肩,滿臉都是羞澀的紅光。
陳靜靜默默的退到了另一邊,不言不語。
江清檸舉步維艱的進了房,她的視線裡出現了男士的西裝,男士的鞋襪,還有那刺眼的粉紅玫瑰花瓣,空氣裡恍若都殘留着揮之不去的暧昧味道。
最後,她的眼睛停留在了床上熟睡不起的男人身上。
他的臉上脖子上,全是紅色的唇印,密密麻麻,就像是曼珠沙華的毒讓人生不如死。
“啊。
”江清檸控制不住自己的鎮定,失去理智的咆哮一聲。
大床上,沈烽霖眉睫微微動了動。
江清檸瘋狂的扯住了陳靜靜的頭發,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地上。
陳靜靜委屈的抿嘴不語,一個人戚戚然的哭泣着。
“檸檸?
”沈烽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他起先并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他隻看見江清檸拼盡全力的一巴掌打在了陳靜靜的臉上。
陳靜靜跌倒在地上,右邊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江清檸踉跄着好幾步,兩眼通紅,她絕望的看向床上酒飽飯足之後清醒過來的男人,摔門而出。
沈烽霖垂眸,看着自己此時此刻的身處之地,他就算再愚鈍,也反應了過來。
陳靜靜坐在地毯上,雙手捧着膝蓋,哭泣着,那無聲的哭泣,微顫的身子,好像比誰都委屈似的。
沈烽霖沉默中把衣服穿上,再看了一眼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陳靜靜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褲腳,“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對我負責,我很高興能有這一次的經曆,我真的沒有想到江小姐會出現,我、我對不起——”
“放開我。
”沈烽霖黑着臉,語氣冰冷,可想而知他隐忍着多大的怒火。
陳靜靜不依不饒道:“我知道江小姐肯定是誤會了,我會去跟她解釋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
沈烽霖忍無可忍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目眦欲裂。
陳靜靜感覺到一股滅頂之災襲來,她掙紮着想要扒開他鉗制着自己的那隻手,卻是無力掙脫。
沈烽霖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算計什麼,陳靜靜,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的女人,沒想到這麼蠢。
”
“三哥哥——”
“我們之間有沒有事,你很清楚,别以為脫了我的衣服,扒了自己,裝作發生過什麼的樣子這件事就真的發生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在那種情況下會不會有那個能力跟你春宵一刻。
”
陳靜靜瞪直了眼睛。
沈烽霖道,“這種藥叫做C5,是神經麻痹的藥物,服用之後重度昏迷,你告訴我昏迷不醒的人拿什麼跟你玩這種肮髒的遊戲?
”
“咳咳咳。
”陳靜靜得到解脫,費力的咳嗽着。
沈烽霖嫌棄的瞪着她,“你以為随便說兩句,我就會對你負責?
”
陳靜靜緊咬着紅唇,“是,是我天真的以為隻要能和你躺在一張船上了,你肯定會心軟的接受我。
”
“以後别再出現在我面前。
”沈烽霖摔門而出。
電梯方向,沈娉霜得到消息一路心急火燎的趕來,正巧碰到了出門的沈烽霖,立馬迎上前。
沈烽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而去。
沈娉霜怒吼一聲,“給我站住。
”
沈烽霖理都沒有理一下她的嘶吼,按下電梯鍵。
沈娉霜擋在他面前,怒目而視,“靜靜電話裡說得不清不楚,但是我聽出來了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你現在想去哪裡?
你對她是不是做了混賬事?
”
沈烽霖一記冷眼看過去,周圍的空氣好像都降了好幾度。
沈娉霜剛剛還威風凜凜,被他瞪了一眼倒莫名其妙的心虛了,惶恐道:“你、你這是什麼眼神?
”
“姑媽,你該回去了,我會立刻安排飛機連夜送你們離開。
”沈烽霖大步流星般進了電梯。
沈娉霜伸手擋在電梯口,“你敢命令我?
沈烽霖你是不是忘了長幼有序?
你想把在公司裡的派頭用在我身上?
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
“這是我最後的警告,你若是不聽,就别怪我不念及親情趕盡殺絕!
”
沈娉霜還沒有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然合上。
她着急着跑向大敞的房門口,見着屋内的情形,心口一滞。
陳靜靜的臉上又紅又腫,脖子上也是淤青一片,可想而知她受到了如何的非人待遇。
沈娉霜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子,“這是怎麼回事?
”
陳靜靜滿腹委屈的抱緊對方,“是我異想天開,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我不自量力,是我自作多情了。
”
“你這傻子怎麼就說一些讓我聽不懂的話?
”沈娉霜捧着她的臉,“告訴我,究竟怎麼了?
”
“三哥哥今晚上喝多了,她把我領來這裡,做了一些不該做的糊塗事,碰巧江小姐來了,她看到後對我又打又罵,我跟她解釋了,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也不想要三哥哥負責的,可是她不相信啊。
”
“她倒是無法無天了,這是她打的?
”沈娉霜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疼嗎?
”
陳靜靜不說話了,隻是一個勁的哭着,哭得期期艾艾,哭得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