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栎一驚,腳下不穩重踩了一下刹車,車子一陣颠簸。
他忙道:“對不起,是我恍惚了。
”
沈烽霖也不惱,語氣平平,說得漫不經心:“這場婚宴也是耽擱了許久,是我的錯。
”
“是,我會立刻着手去辦,不會再出現任何差錯。
”
沈烽霖心情甚好,嘴角輕揚,笑得随心所欲。
沈家大宅:
沈天浩正躺在床上聽着歌,全然沒有關心門外誰來誰去。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他不以為意道:“進來。
”
“咯吱”一聲,房門從外推開了。
沈天浩取下耳機,“讓你們倒杯水上來也得磨磨蹭蹭,是不是不想幹了?
”
沈烽霖将水杯放在桌邊,“剛燒好的水,有點燙,慢點喝。
”
沈天浩聽着這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差一點沒有繃住鎮定從床上摔下來。
沈烽霖站起身,環顧一圈屋子裡的陳列,“嗯,看來不需要鎖門,你也跑不了。
”
“三叔,您、您怎麼回來了?
”沈天浩下意識的往床側另一邊爬去,身體不便,他爬得相當費勁。
沈烽霖道:“親子鑒定的結果我看到了,一拿到結果我就迫不及待的回來和你分享這個消息,你期待嗎?
”
沈天浩嘴角抽筋似的痙攣着,他搖頭道:“三叔,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開這樣的玩笑了,您相信我,我沒有想過欺瞞您的。
”
“嗯,也多虧了你的一番籌謀,不然我們怎麼會一家團圓?
”沈烽霖雙手鄭重的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沈天浩心口一滞,所以說那個孩子真的是三叔的親生骨肉了?
他很不甘心啊,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孩子偷了出來。
最後呢?
一樣回了他親爹親媽的懷抱。
太他媽讓人憋屈了。
“你功不可沒。
”沈烽霖和顔悅色的說着。
沈天浩苦笑道:“不敢邀功,這是我的份内事,為三叔排憂解難,是我的責任和義務,您開心就好。
”
“我确實是很開心,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你知道有多麼的幸福嗎?
”沈烽霖雙手用力的壓着對方的肩膀,捏得他骨頭咯吱咯吱響。
沈天浩疼的龇牙列齒,求饒道:“三叔,您輕點,我胳膊又快斷了。
”
“我覺得你可以功過相抵,我能原諒你偷走我孩子的事。
”
“三叔,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沈天浩做着最後的倔強,他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偷走了孩子。
“别怕,我說過不追究就不會追究,我現在很期待回家後跟檸檸分享這個消息,你說她會不會跟我一樣開心?
”沈烽霖咔嚓一聲幹淨利落的卸掉了沈天浩的右臂。
“啊。
”沈天浩疼的一顫栗,差點疼暈過去。
沈烽霖略帶抱歉的語氣道:“不好意思,力度大了一點,我給你接上。
”
“咔嚓”又一聲,沈天浩脫臼的手臂又被接了回去。
“三叔,我錯了,放、放過我——”
沈烽霖眉頭輕蹙,“好像接錯了,你忍着點,我很快就會接好了。
”
沈天浩瞳孔圓睜,帶着死不瞑目的驚恐,這下子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沈烽霖反反複複的拆了兩次又接了兩次,終于聽到骨頭回歸正位的清脆聲,他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好了,接好了。
”
沈天浩虛脫的躺回了床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嘴巴一個勁的打着抖。
沈烽霖彎下腰靠在他耳側,“這一次我就饒過你,這腿廢了,還可以靠着輪椅四處走走,如果哪一天從脖子以下高位截癱了,我想這日子就到頭了。
”
沈天浩害怕的如同瀕臨死亡的魚兒,隻能費勁的大口大口吸着氧,卻依舊兩眼直翻白,要死不死的樣子。
沈烽霖擦幹淨手上的汗水,将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裡,轉身出了屋子。
沈老夫人坐在沙發上,反反複複看了無數遍這份檢驗報告單,這上面的文字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這輩子,她怕是都沒有如此認真的看過一份報告,字字不落,滾熟于心。
最後,她竟是老淚縱橫,哭得肝腸寸斷。
沈老爺子情緒緊繃,這一松,竟也是滿面淚流。
“我就說這是我的大胖孫子吧,跟老三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家夥啊。
”沈老夫人激動的語無倫次。
“清檸知道了嗎?
”沈老爺子問。
“我還沒有告訴她。
”沈烽霖把報告收好。
沈老夫人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她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别說那些太刺激的話。
”
“我知道孰輕孰重。
”
“這孩子也是命苦。
”
沈烽霖雙手握着文件袋,聲音低沉,更像是自言自語,“是我太過自負一心以為能夠隻手遮天,看來還是不夠強大。
”
夜,靜悄悄……
一顆流星劃過蒼穹。
江清檸坐在床邊踢着腳,時不時的會留意一下卧室外的動靜。
寂靜的夜晚裡,任何聲音都不會被輕易的遮掩過去。
沈烽霖盡可能的放輕着動作,依舊在開門的時候發出了難以忽視的聲響。
江清檸一聽着這個聲音,忙不疊的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裝作熟睡的樣子。
她心裡數着數,一二三四……快走到了吧?
從玄關到卧房也就二十米的距離,三爺一步至少也有八十厘米,頂多三十步。
“咯吱”一聲,門開了。
江清檸緊閉着雙眼,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睡着了,而非裝睡。
沈烽霖如同往常坐在了床邊,屋内沒有燈光,他大約隻能看清楚她的面部輪廓以及那微微抖動的眉睫。
這丫頭連裝睡都不會裝。
江清檸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他的動作,腹诽着難道三爺走了?
可是她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啊。
她小心翼翼的睜了睜眼。
沈烽霖知道她醒了,沉默中牽起她的手。
江清檸還沒有反應過來,指間被什麼冰涼的東西套住了,她下意識的看過去。
屋子裡本是黑漆漆的一片,卻因為鑽石的光芒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江清檸一愣一愣間,沈烽霖已經單膝下跪。
她愕然:“三爺——”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隻一味的由心而出,心髒的悸動告訴我,時候到了,請你嫁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