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就是騙你的。
”沈烽霖的話鋒突轉,前一刻還是一本正經,轉而便是似笑非笑語氣輕松,當真是像極了玩笑話。
“咳咳咳。
”趙舒此時此刻的心情,真是像極了過山車,那跌宕起伏的滋味,他快要暈了。
沈烽霖放下咖啡杯,注意到對方那慘白慘白的臉色,道:“你回去吧。
”
趙舒有些恍惚,這個人究竟要怎樣?
自己明明都跑出去了,又被一群人給請了回來,他們請了自己回來,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後,又讓自己走了?
趙舒咬了咬牙,很想據理力争一番,但對視上男人那犀利到自帶鋒芒的眼神時,乖乖地閉上了嘴,默默地轉過了身。
就當做出門踩到了翔。
趙勤然有些猜不透沈烽霖的用意,見着對方離開,他坐在了椅子上,不明道:“就這麼讓他走了?
”
“派人跟着,他手裡肯定還有另外半顆。
”沈烽霖撫了撫額,明明是疲憊到極點,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你就不想知道江小姐——”
“不管是他撿來的,還是别的什麼原因,他都是這個中間人,隻要跟着他,遲早會柳暗花明。
”
趙勤然噤聲了,在沈烽霖心裡,可能還在忌諱着那個結果,他很想要一探究竟,卻又怕最後那血淋淋的真相。
所以,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故意給自己制造一種念想。
隻要誰都沒有揭穿,那就還有希望,還有可能,還有機會。
月上中天,烏雲滾滾。
江清檸聽着房門外的腳步聲,保持警惕的走到屋門口,小聲道:“什麼人?
”
趙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激靈,他自知自己貿貿然的出現着實是有些草率,連忙應聲道:“是我。
”
江清檸蹙了蹙眉頭,打開房門,“這麼晚了,趙先生還有事?
”
趙舒獻寶似的把盒子遞上前,“我給你找回來了。
”
江清檸見着他那滿口的大白牙,笑得單純又天真,忍俊不禁的接過了盒子,“謝謝。
”
“我本來想明天給你拿過來的,可是我又是那種急性子,遇到事就坐不住了,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
“我還沒有睡,謝謝你,你也早點休息。
”江清檸作勢準備關門。
趙舒擡手擋住了房門,眼珠子往屋内瞄,他道:“跑了一下午,連口水都沒有時間喝。
”
江清檸反應過來,松了松手,随口一說,“要不你進來喝杯水再走?
”
趙舒不是第一次進這種客房,他甚至對這種房間的布局早已是爛熟于心。
可是今天卻很不相同,他竟然有一種初次進屋的感覺,屋子裡,滿滿的都是屬于她的味道。
那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江清檸倒上一杯水,“麻煩趙先生了。
”
“都怪我被錢财蒙了眼,把江小姐的東西轉手就給賣了。
”趙舒看着桌上靜放的盒子,心裡有個疑問,但他又覺得這肯定是那個男人胡說八道的。
如果真有這麼值錢,江小姐又怎麼會來他們這種小鎮子,怎麼可能穿着幾十塊一件的地攤貨,背着不值錢的高仿包包?
江清檸注意到他特别醒目的眼神,問:“怎麼了?
”
趙舒笑了笑,“有個人跟我說,這顆珠子值一個億,哈哈哈,當時就把我吓傻了。
”
江清檸沒有說話,可能是知道行家一看就能猜出這顆寶石的價值。
趙舒放下水杯,還在傻乎乎的笑着,“後來那個人又跟我說他在逗我玩,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點欠揍?
我當時就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真想打得他滿地找牙。
”
江清檸莞爾,“确實是玩笑話,如果真有這麼值錢,那我還不得心疼死?
”
“所以這是能随便開玩笑的嗎?
”趙舒越想越氣,越是憤怒自己為什麼沒有拿出自己十米八的氣勢跟對方死磕到底。
終歸是懦弱了啊。
江清檸見他已經喝完了水,便走到房門前,“趙先生,時間不早了,你請早點休息。
”
趙舒依依不舍的徘徊在門口處,“明天我給你買早餐,你想吃什麼?
”
江清檸笑而不語的把他請了出去。
趙舒趴在門上,翹了翹嘴,“你還沒有說想吃什麼。
”
江清檸道:“不用麻煩了。
”
“不麻煩,不麻煩。
”趙舒歡呼雀躍的原地蹦了蹦,“鎮子上的綠豆糕很好吃,明天我給你帶一點。
”
江清檸關了燈,很明确的告訴對方,自己要睡覺了。
趙舒卻是不着急離開,而是走到了欄杆前席地而坐,他雙手托腮目光缱绻望着那扇門那扇窗。
不遠處,兩名男子竊竊私語着。
“要不要把他弄暈了帶走?
”
“先生隻讓我們保護江小姐的安全,并沒有說過阻止别人接近他。
”
“我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
“他沒有任何威脅性,先靜觀其變。
”
民宿的另一邊,夜色朦胧下,有一團草叢輕輕抖動着。
同樣是兩個男子。
“要不要先把這個礙事的解決了?
”一人問。
“别打草驚蛇,等他走了,再過去。
”
“差一點我們就有機會了,如果不是他突然跳出來,我們已經得手了。
”
“滴答滴答。
”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不過片刻,便有雨珠從窗沿上滑落。
江清檸站在窗前,看着那連綿不斷的雨水,沉默中拿起盒子,她看着靜放在盒子中央那顆破碎的珠子。
隻需要微弱的一點光,它便能大放異彩,甚至喧賓奪主,讓所有光芒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可惜,碎了。
翌日,一夜小雨之後,天色放晴,不遠處的群山間,彩虹明媚。
“咚咚咚。
”趙勤然一路小跑過來,更是不管不顧裡面的人是不是同意自己的進入,直接推門而進。
沈烽霖正在穿衣服,聽着身後唐突的開門聲,連頭都不曾回一下,聲音裡透着幾分起床氣,“做什麼?
”
趙勤然臉上是控制不住的喜悅,卻又保持着那份神秘感,他道:“昨天那個男人回了一個叫西元鎮的地方,今早跟着他的人拿回了一張照片,你想看嗎。
”
沈烽霖對于照片上的内容不甚在意,“你清楚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