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萌萌刻意地往車椅上躲了躲,把自己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車上的另外兩個男子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這是曝光了嗎?
作為兩個稱職的殺手,他們最忌諱的就是出現在任何公衆視線裡,可是現在,圍堵他們的記者,怕是拍了不下百張照片,估計全方位無死角的把他們照耀得清清楚楚。
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哪怕是獵物主動跳進來了,他們都有一種不敢下手的既視感。
這怕是今天下手了,明天全國各大闆塊的報紙就是登載着通緝他們的報道啊。
這無異于他們就是在公開場合更是現場直播怎麼行兇啊。
“麻煩你們能先離開這裡嗎?
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
”徐萌萌把腦袋擠進了兩人中間,努力地談着條件。
駕駛位上的男子雙手緊握着方向盤,他們從事這行業幾年來,當真沒有遇到過被買賣兩家同時給傭金的場面啊。
“先離開這裡再說。
”另一人也擋了擋自己的臉,雖然有些遲了,但也不能太招搖了,還是得低調一點。
大衆轎車嘗試着突圍。
這群記者是逮着一條縫就開始鑽進來,更是擠得車子寸步難行。
徐萌萌偷偷的觀察了一番周圍不肯死心的記者群,再次捂住自己的臉藏進了車椅下。
大衆轎車總算突破重圍,一絕紅塵而去,毫不猶豫地抛下這群依依不舍的記者們,消失在京大路口處。
徐萌萌注意到車子正遠離了圍堵圈,總算如釋重負地長籲出一口氣。
駕駛位上的男子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後視鏡裡出現的獵物,他的手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隻要停下車直接手起刀落,他們就算完成了任務。
另一男子按了按他的手,微不可察般搖了搖頭,“今天這場面不适合再度曝光了。
”
徐萌萌掏了掏皮夾,“我身上就這麼一點現金了,你們把我放路邊就行了。
”
言罷,她把所有現金都放在車座上。
車子還在繼續往前行駛着。
駕駛位上的男子當真是不情不願這好不容易主動跳進陷阱的獵物就這麼跑了啊。
徐萌萌察覺到車速不僅沒有減緩,似乎還在加速中,她又道:“是錢不夠嗎?
我可以轉賬的。
”
男子更是用力的摳着方向盤,手心都在開始冒汗,這是錢不錢的問題嗎?
這可是一大塊肉放在他們面前,就等着他們上去啃了,如此誘惑,怎麼能說放就放?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
徐萌萌見着号碼,連忙按下接聽,“清檸啊,我可能攤上麻煩了。
”
“我看到新聞了,你現在在哪裡?
”
徐萌萌環顧四周,“有兩位好心的大哥帶我離開了現場,可是那些人拍到了不少照片,他們肯定會胡言亂語又瞎編一通的。
”
“沒事,有我在,我給你處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江清檸又問。
徐萌萌看向還在加速的車子,道:“這位先生麻煩你靠邊停車就行了。
”
男子慎重的看了一眼後視鏡裡似乎也在打量自己的女人,他在躊躇着,就算他們被記者拍到了,但也沒有人親眼目睹是他們傷害了徐萌萌。
隻要事後他們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毀屍滅迹!
這真是天衣無縫的計劃。
“車牌嗎?
我上車的時候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好像是X23Y7。
”徐萌萌道。
男子臉上原本還在得逞的微笑倏地僵硬了。
她眼睛得多尖才會在如此淩亂的場景裡還有那個餘光去掃車牌,還記住了!
徐萌萌繼續道:“師傅,你回回頭。
”
兩名男子同時回過頭。
“咔嚓”一聲,徐萌萌拍下了兩人的五官。
司機一腳踩上刹車,車子急停在路中央。
徐萌萌一個重心不穩腦袋磕在了前排車座上。
“叭叭叭。
”後車開始不停的鳴喇叭。
徐萌萌捂了捂自己的頭,“師傅,你這是做什麼?
”
男子苦笑道:“沒事,沒事,我現在靠邊停車。
”
徐萌萌走上了馬路牙子,朝着好心帶她離開的車子揮了揮手。
車上:
“我有點難過。
”駕駛車子的男子幾乎是帶着哽咽的語氣說着。
另一人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們現在不隻是被大衆曝光了,還出現在受害者的手機裡。
”
“這筆買賣做不下去了。
”
“太欺負人了,他們太欺負人了。
”
兩名男子就這麼抱頭痛哭。
徐萌萌走上天橋,她一邊舉着手機,一邊詢問着,“記者們無風不起浪,他們今天這麼圍堵我,肯定又出了什麼事。
”
“我查到了,昨晚上陳靜靜帶着一大批記者去了醫院,曝光了陳霆虐待齊氏的事,今早新聞雖然被撤下去了,但看着情況,熱度還在增加。
”江清檸道。
徐萌萌腳下一停,她驚愕道:“所以說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僅沒有替他排憂解難,還在給他制造麻煩嗎?
”
“你不是不知道嗎?
這新聞撤得太快,網上連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有留下,也不能怪你不懂事。
”江清檸安慰着。
徐萌萌自暴自棄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我果然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
“你現在哪裡都不要去,趕緊回家,這些記者看來都是被陳靜靜收買了,他們不可能會這麼收場的。
”
“我知道了。
”徐萌萌加快腳步,徑直往天橋的另一邊走去。
對面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從兩個方向同時走來,不約而同地将徐萌萌夾在中間。
徐萌萌愣了愣,下意識地避開着任何陌生人的接觸,本打算加快腳步離開這座天橋趕緊到馬路對面去,卻發覺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下一瞬,她舉着的手機被另一人給強行的扔了出去。
随着手機落地的異響聲,徐萌萌忽覺一陣天旋地轉,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仿佛已經騰空而起。
她感覺到了一種失重感,身體本能地抓扯着,一把拉住了天橋上的護欄,整個人懸在半空中。
她的身下,是疾馳而過的一輛輛轎車,沒有片刻停留。
她的身體被遮陽闆死死擋住,呼嘯而過的車子,幾乎沒有一輛發現天橋上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