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霖站在門外,默默地放下了舉起的右手。
江清檸神色一凜,大概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來人會是他。
沈烽霖道:“晚飯吃過了嗎?
”
江清檸支支吾吾了好一陣,無論面對什麼局面,她都很有自信能夠口若懸河說得對方啞口無言,可是今天,她竟語塞到不知如何啟齒。
那種感覺,好像自己心裡有鬼,無論說什麼,都是狡辯。
沈烽霖沒有聽到她的回複,再說着:“路過的時候買了一籠包子,晚上餓了,吃一點。
”
江清檸低下頭一看,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塑料袋,袋子裡放着一隻包裝盒,就算盒子沒有打開,空氣裡也飄散着一股包子的清香。
沈烽霖往後退了一步,聲音一如往常的溫柔如水,“早點休息。
”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個字。
江清檸看着消失在面前的身影,更是用力的捏緊了塑料袋。
夜幕下,他的背影顯得落寞極了。
一顆流星悄無聲息的劃過蒼穹。
程家别墅:
程易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号碼,對方都是機械式的女聲,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着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江清河簡單的梳洗了一下,進入房間,便是看見了站在窗口處顯得很是焦灼的身影,她開口道:“怎麼了?
”
“我爸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我心裡有些不安。
”程易剛說完話,腰上便多了一雙手。
江清河從後面将他抱住,頭枕在他的肩膀上,低喃道:“伯父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
程易也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太敏感了,他拍了拍她的手,“是我焦慮了。
”
“伯父最近一直奔波着忙碌露西小姐的事,有可能是找到了什麼有用的東西,正在調查中。
”江清河道。
“嗯。
”程易疲憊的捏了捏鼻梁,“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
“叮咚……”門鈴聲忽然響起。
江清河目色一沉,但很快又恢複正常,她笑着說:“有可能是伯父回來了。
”
“我去開門。
”程易起身就朝着房門處走去。
江清河沒有跟上,她掀開窗簾望了一眼窗外,院子裡黑漆漆一片,但大緻能夠看清楚門外徘徊的是什麼人。
還是黃昏時出現的那位女鄰居。
程易披着外套匆匆忙忙的下了院子,當看到門外是一名陌生女子之後,眉頭輕皺,“請問您找誰?
”
女鄰居道:“我是住在對面的,程先生回來了嗎?
”
“我就姓程,您找我?
”
女鄰居搖頭,“那應該就是你的父親了,他還沒有回來?
”
“我父親不在這裡,您有事嗎?
”
女鄰居低下頭,“程先生交代過東西隻能交給他一個人,他如果回來了能麻煩他過來一趟嗎?
”
“好,等我聯系上我父親,我會轉告他。
”程易關上鐵門,又不知為何多言了一句,他道:“能麻煩您跟我說說我父親拜托了您什麼事嗎?
如果是很着急的事,我可以幫忙。
”
“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就是程先生拜托我剪輯一下家裡的監控,因為剛好能夠拍攝到你這大門口,他想看看最近有什麼人來過你家。
”
程易明白了,着急道:“能給我看一下嗎?
”
女鄰居有些為難,“程先生拜托過我,隻能交給他一個人。
”
程易也不強求,隻是掏出手機,将露西的照片調了出來,“您家裡有拍攝到這位女孩子嗎?
”
女鄰居一瞧,點頭,“程先生也是這麼問我的,我剪輯的時候,有看到她出現過。
”
“日期您還記得嗎?
”
“這個就有些不清楚了。
”女鄰居有些抱歉道。
“夜深了,您請慢走。
”程易關上門。
屋内,江清河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正在整理着衣服。
程易默不作聲的站在她身後。
江清河一轉身,身後突然多出一道人影,吓得她手一抖,衣服褲子全部掉在了地上。
她被吓得面色煞白,一臉驚慌道:“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就在我背後,吓死我了。
”
“露西來過這裡,對不對?
”程易目光如炬的朝着她走去,憤怒早已埋沒了理智,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之狠,幾乎要将她手腕都一并捏碎。
江清河疼得淚眼閃爍,她道:“你弄疼我了。
”
程易咬緊牙關,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他說,“你為什麼撒謊騙我們所有人她沒有出現過?
你為什麼要掩蓋她出現過的真相?
”
江清河掙紮着,梨花帶淚的解釋着:“是,她出現過,可是她接到一通電話就離開了。
”
“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懷疑它的真實性。
”
江清河被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她跪倒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絕望的搖着頭,“就是這樣,我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
程易居高臨下的瞪着她,“你還要狡辯什麼?
”
江清河委屈的咬緊下唇,看着他,“就算我什麼都沒有做,隻要你知道她出現在家裡,你肯定第一個就會懷疑我,你要我說什麼?
我害怕,我無助,我不敢讓你知道。
”
她踉跄着從地上站起來,手腕上青紫一片。
程易皺着眉,“我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你。
”
江清河戚戚然然的轉過身,背對着他,“因為我的過去,哪怕我沒有嫌疑,在你們心裡,都會猜忌這事和我有沒有關系,程易,我累了,我真的很累了。
”
程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把刀,一刀一刀不留餘地的劃過自己的手腕,鮮紅的血瞬間湧出,像開了閘的洪水,幾乎是噴射出來的。
“叮”的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
程易驚慌失措的抓住了她的傷口,“我相信你,我不是在懷疑你,我沒有懷疑你。
”
江清河凄然一笑,雙腿一軟,就如同破敗的布娃娃倒在了他的懷裡。
程易抱起她,從未有過的不安,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耳光,他怎麼能僅憑外人一句話,又一次在她刀口上撒鹽?
江清河她沒有動機傷害露西,露西對她沒有任何威脅性,她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