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這話倒是所言非虛。
”強勢的男低音從三人身後響起。
沈娉霜笑逐顔開的回過頭,臉上的得意更是一覽無遺,她道:“我從未懷疑過老三的眼光,可是在擇選夫人這件事上,可是有欠考慮啊。
”
“姑媽教訓的是,是我近日來被一系列事情忙暈了頭,逼不得已下才延遲婚禮,現在檸檸也是平安生産,孩子也滿月了,是時候舉行一場全城矚目的婚禮了。
”沈烽霖溫柔的牽起江清檸的手。
他的手寬厚又溫暖,握上的瞬間仿佛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江清檸目光灼灼的仰望着他的面龐,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可見的是他眼底那不怒自威且不可侵犯的矜貴以及俊朗。
這個男人一如初次見面那般,如神祗,如書上描述那般,一舉一動便決天下生死。
“老三可是想好了?
”沈娉霜嫌棄的把孩子放回了嬰兒車裡,略帶着嘲諷的語氣繼續說着:“這有些人看着幹淨大方,卻是心機頗深,這一出出戲可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啊。
”
沈烽霖面不改色道:“姑媽既然遠道而來就好好休息。
”
沈娉霜眉頭微蹙,“老三,你莫非真忘了靜靜?
”
江清檸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下意識的看向鎮定自若好像并不熟悉這個名字的男人,被他握着的那隻手倏然的一緊。
沈烽霖道:“母親,姑媽剛回國可能還有些不适應,就麻煩您多多照顧了。
”
沈老夫人擋住了還打算緊逼追問的沈娉霜,莞爾道:“你姑媽這邊就交給我了,今日來了不少賓客,身為主人,你們也應該好好待客才是,去忙吧。
”
沈娉霜有些不甘心,身體本能的想要跟上兩人。
沈老夫人擡起手,直接阻止了她的動作,道:“娉霜,今日是我沈家大喜,你如果非得讨個不愉快,可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趕人了。
”
沈娉霜黑着臉,“嫂子,靜靜身體不好,我都不敢告訴她老三結婚生子這件事,就怕她一個氣急,就這麼把自己氣病了。
”
“娉霜,感情這種事強求不得,既然事已至此,你該說的話還是應該說清楚,免得耽誤了靜靜的一輩子。
”
“嫂子,那個江清檸哪裡比得上咱們靜靜?
”沈娉霜反問。
沈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我沈家兒媳是好是壞,也不用你這個姑媽來評頭論足,既然娉霜不願意留在這裡,送客。
”
沈娉霜神色一凜,驚愕道:“嫂子——”
“慢走。
”沈老夫人已經懶得和她周旋什麼了,直接吩咐酒店經理将人領出去。
沈娉霜走了,賓客間的讨論聲卻是更加的此起彼伏。
彭太太搖晃着紅酒杯,嗤笑一聲,“看來沈家這姑奶奶也沒有什麼分量啊。
”
“現在這江清檸母憑子貴,沈家可稀罕的緊。
”程太太将目光投擲到休息區被保護起來的那輛嬰兒車。
“這沈家越是欲蓋彌彰,這裡面就越藏着貓膩,怕是這孩子要麼是抱養的,要麼就是哪裡有問題。
”彭太太道。
“真是讓大家擔憂了,我孩子早産,身體孱弱,不便見客。
”江清檸不知何時起站在了衆位夫人身後,拿着酒杯,正打算盡一盡地主之誼。
彭太太一聽這聲音,剛剛還氣勢如虹,此時此刻,當真是如霜打的茄子,不敢再吱聲了。
江清檸走進夫人圈,笑靥如花的一一打量過衆人,再道:“等再過些日子,大家都會見到孩子了,也不必猜測我生的孩子是健康的還是不健康的,但唯一有一點,我想我和三爺都不想被人誤會孩子的身份是不幹淨的。
”
“是是是,我們這些婦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空口無憑也就瞎說一通,是我們嘴笨說錯了。
”程太太連忙道歉。
“各位夫人也是母親,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被人誤會是抱養來的,對吧。
”江清檸漫不經心的呡了一口紅酒,繼續道:“這十月懷胎,可是真的很辛苦。
”
“大家都是女人,自然明白懷胎分娩的疼痛。
”徐太太心虛的移開目光。
“今日招待不周,各位夫人請見諒。
”江清檸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随後放在了侍應的托盤裡,又拿起了另一杯,“我先走了,不打擾各位雅興了。
”
彭太太見人一離開,不顧形象的呸了一口口水,“還真把自己當成沈家女主人了?
這嚣張氣焰,太傲慢了。
”
程太太小聲嘀咕道:“人家也真有資本狂妄。
”
“且不說人這一輩子幾十年光陰,就說這夫妻婚姻也不一定長長久久,像江清檸這種勢利的女人,哪一天如果被沈家趕出來,這京城裡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彭太太憤憤然的将酒杯丢在了一旁。
“如果這真的是江清檸自己設的局,遲早也會被沈家知道,到時候她這個位子可就坐不穩了。
”
“所以說還是得看這個孩子是不是親生的。
”彭太太諷刺的說着。
“啪。
”徐太太本是不以為意的回了回頭,突然間,手裡的酒杯一抖直接掉在了地上。
雖未碎,但聲音異常驚耳。
這一聲響,可驚擾了不少人。
彭太太面色不悅道:“徐太太你這是做什麼?
”
徐太太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女人,提醒道:“三、三爺在、在你後面。
”
彭太太倏地瞪直了雙眼,渾身僵硬到連動都動不了。
沈烽霖彎下腰将酒杯撿起,波瀾不驚的将其遞給了姗姗來遲的服務員。
彭太太噤若寒蟬的往後趔趄一小步,如果說剛剛被江清檸撞見隻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不敢再嘚瑟了,那麼現在的她就是連根都枯萎了,估計這輩子都複蘇不了生機了。
沈烽霖拿出手絹随意的擦了擦雙手,語氣淡淡:“聽着大家的讨論聲,真是讓我百感交集,不知大家是在懷疑我對我夫人不忠誠随意抱回了一個野孩子。
”
“或者說是我夫人對我不忠誠,給我戴了綠帽子。
”
“再者大家是在懷疑我沈家上上下下全是瞎子傻子替别人養孩子?
”
“無論是哪一條,都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
“三爺,言重了,我們、我們就是婦人之見,胡說八道而已。
”程太太口齒不清的解釋着。
“是嗎?
”沈烽霖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就這麼雲淡風輕的一句是嗎,寫滿了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