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重傷昏迷,隻剩一口氣吊着。
一夕之間,衆說紛纭。
更有傳言自己就在醫院工作,自稱私自爆料,沈老爺子已經死亡,沈家為了平息風波,故意對外宣稱沈老爺子隻是昏迷。
沈氏更是陷入了淩亂不堪的境地,股東們紛紛猜測,沈三爺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畢竟沈氏最大股份擁有者是沈老爺子,他這一病,沈家頓時分崩瓦解,沈大爺這些年也算是退居幕後,但沈氏如此大的誘惑力,誰願意拱手相讓?
沈家,仿佛被籠上了一層散不去的陰雲。
甯靜的房間,傭人放下參茶,正準備退出去,就聽得老夫人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在說些什麼。
沈老夫人坐在窗前,明明的豔陽高照的一天,她卻覺得冷清極了。
傭人沒有聽清楚老夫人在說什麼,又不敢就這麼貿貿然的離開。
老夫人回了回頭,“我在問你老爺子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從樓上摔下來?
”
傭人心裡一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怯生生的回複着:“我不知道,我們聽見響聲的時候跑出來老爺子已經摔下來了。
”
“他還沒有老糊塗到看不清樓梯。
”沈老夫人痛苦的扶着額頭,“他怎麼就摔下來了?
”
“老夫人,這、這可能是意外。
”
沈老夫人擺了擺手,“出去吧。
”
傭人倉惶的離開了房間。
“小五,主管讓你過去。
”
被喚作小五的傭人心裡一慌,滿目驚愕,那樣子是完全被吓住了。
“你愣着做什麼?
”來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五害怕極了,緊緊的拽着對方的胳膊,“我肯定會被開除的。
”
“你在胡說什麼?
”
“那天是我擦的樓梯,我肯定是沒有擦幹淨。
”小五咬着指甲,“我該怎麼辦?
”
“你又不是第一次工作,怎麼可能會擦不幹淨。
”
小五搖頭,“你不知道,那天我擦完血迹去清洗抹布的時候才發現上面有油。
”
對方連忙捂住她的嘴,“你别瞎說,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工作。
”
“是真的,抹布洗完,盆裡全是油,肯定是我擦樓梯的時候拿錯了抹布才會害老爺子摔下來的。
”
男子将小五拖進了樓梯隔間,壓低着聲音,威脅道:“你最好把這些話爛在肚子裡,你知道你這些話一說出口有多少人會因為你丢掉工作?
”
“我害怕。
”
“害怕更得給我閉嘴,老爺子是意外,是他自己沒有看清楚樓梯才會跌倒的,不是你工作的失誤,更不是大家的失誤。
”
小五聽得瑟瑟發抖,“可是——”
“無論誰問你這些話,你都給我這麼回答。
”
小五被吓得一愣一愣,隻得傻傻的點頭。
夜色朦胧,屋内屋外,一片死寂。
沈二乘面色凝重的對望着夜空中那一盞明月,他的身後,是自家寄予厚望的兒子。
沈天意不知父親半夜把自己叫回來是為了什麼事,但瞧着家裡的氣氛,怎麼有一種地下人物接頭的即視感?
“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嗎?
”沈二乘忽然問。
沈天意吃着水果,不以為意道:“爸,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咱們不用搞得這麼神神秘秘。
”
“現在外界傳言你爺爺昏迷不醒,随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他一走,沈家必定内亂。
”沈二乘回頭,目光如炬。
沈天意點頭,“爺爺畢竟是主心骨,他走了,沈家确實有可能會散。
”
“你大伯這些年看着碌碌無為,其實早已是野心勃勃,對于老三,看着面上其樂融融,心裡怕是早有芥蒂。
”
沈天意差點被水果噎死,他急咳幾聲,詫異道:“你說大伯想要跟三叔争奪沈氏?
”
“這是必争的,沈氏那麼大一塊香饽饽,誰願意拱手讓人?
”
“他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沈天意啧啧嘴,“大伯老糊塗了。
”
沈二乘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着裝,“我年少時比你三叔還有雄心抱負,隻是一直都喜歡低調做人,現下我又燃起了雄心壯志,兒子,你覺得我可以争一争嗎?
”
沈天意不假思索,幾乎是脫口而出,“爸,那都是錯覺,那都是你幻想出來的,不可能,沒勝算,咱們别為難自己。
”
沈二乘瞥了他一眼,“你就這麼不相信你親爹?
”
“爸,三叔是什麼人?
你一個搞文藝的就别跨界強迫自己了,我怕沈氏交給了你,最後等你交給我的時候,是負債!
”
沈二乘坐回了沙發上,“你分析的也有道理。
”
“我們現在過得這麼恣意潇灑,都是因為三叔的領導有方,我們應該心存感激,輔佐他帶領沈氏蒸蒸日上,而不是兩虎相鬥自相殘殺。
”
“可是外界都這麼說了,我如果不搶一搶,會不會懷疑我特别無能和失敗?
”
沈天意笑了笑,“這還用懷疑嗎?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不用怕坐實。
”
“……”
“爸,你沒事早點休息,别想那麼多,太傷腦細胞了,讓本就不富裕的腦子,更是雪上加霜。
”沈天意拿起蘋果,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二樓處,陳氏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和不成器的丈夫,心裡自然不得不盤算一番,老爺子現下怕是也醒不過來了,他一走,沈家必然不會像眼下這麼風平浪靜。
沈氏是一塊大肉餡,十裡外都能聞到那濃郁的肉香,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誰願意無償贈與别人,哪怕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
醫院:
沈烽霖拿着咖啡獨自站在院中,寒風從四面八方湧來,無孔不入的将他包圍,吹得他手裡的那杯熱咖啡也在不知不覺間冷卻冰冷。
“新聞愈演愈烈,這兩日沈氏股價也是一落千丈,你就沒有想過澄清什麼?
”趙勤然攏了攏外套,詢問道。
“對于無中生有的事,沒必要澄清。
”沈烽霖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
趙勤然輕笑一聲,“你覺得你大哥二哥不會跟你争财産?
”
“沈家不會亂。
”
“這人心叵測,誰也說不準,老爺子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不得不做最壞打算。
”
沈烽霖一口氣喝掉了整杯咖啡,他将杯子随意的放在一旁,鎮定自若道:“沈家不會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