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河的手心一陣一陣冒汗,她看着越來越靠近的男人,心髒仿佛都揪到了嗓子眼。
程易的目光落在她手下的大箱子上,不明就裡道:“家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大的箱子?
裡面裝着什麼?
”
江清河僞裝着鎮定道:“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我準備清理出來拿去扔了。
”
“我看看是什麼東西,可能還有用。
”程易作勢就準備打開。
江清河越發用力的壓在上面,“東西放久了,灰塵太大,我都收拾好了,不用麻煩你再收拾了。
”
“沒事,我就看一眼。
”
江清河抓住他的手,“你如果真的要幫我,把這個栅欄弄出去吧,我尋思着在院子裡開一片菜地出來。
”
程易明顯的察覺到她手裡的力度,她在抵抗自己打開這個箱子。
江清河将他推開些許,“我力氣小搬不動,麻煩你了。
”
程易點頭,“好。
”
江清河見他搬着栅欄往外走,高懸的心髒還沒有完全放下,就聽得箱子裡傳來一陣咚咚聲。
程易下意識的回過頭,“什麼聲音?
”
江清河掩飾道:“看來是真的有老鼠,得趕緊找個捕鼠公司來清理了。
”
“你先别亂動,我把東西搬出去後來清掃。
”
江清河的手死死地壓着箱子,知道程易走出了倉庫才收回眼神,轉而目光兇狠的落在箱子上。
這個女人果真是個麻煩。
程易在院子裡放下了栅欄,一擡頭便見神色匆匆的父親疾步而至。
程家城直接開門見山道:“這幾日露西有聯系你嗎?
”
“她之前說來家裡收拾東西,可是一直都沒有出現。
”
程家城心裡難免不安,“我聯系不上她了,我有些不放心,她這麼大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
“您可能是多慮了,露西不是小孩子,她應該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
”
“天大的事也不會幾日都沒有消息,就跟銷聲匿迹了似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
程易拿出手機,嘗試着撥打号碼。
“你别打了,她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狀态。
”
程易眉頭微蹙,“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她是因為你才會留在國内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和她父母交代?
”程家城扶額,焦慮極了。
“報警了嗎?
”
“警方一直沒有消息,出入境那邊也沒有她的信息,她肯定還在國内,你說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說消失就消失了?
”
程易好像想起了什麼,健步如飛的往别墅裡跑去。
程家城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詭異之處,緊随其後。
程易氣喘籲籲的跑回了地下室,見着江清河還在裡面,二話沒說直接朝着那個大箱子走去。
江清河詫異道:“你怎麼了?
”
程易依然沒有說話,執意要打開箱子。
江清河擋在他面前,“你這是怎麼了?
伯父來了?
”她看向姗姗來遲的程家城,急忙低下頭,滿臉都是敬畏。
程家城忽略了她的存在,看向程易,“你突然跑下來做什麼?
”
程易沒有解釋,雙手沉重的握着箱子邊緣,因為緊張,他的手不受控制的輕顫着。
江清河道:“程易,你這是做什麼,我說了這裡面的東西都是要清理出去的垃圾,别看了,太髒了。
”
程易瞥了她一眼,眼底滿滿的都是質疑。
江清河被這個眼神吓到了,她一臉無辜的問:“你為什麼要這麼看着我?
”
“這裡面究竟是什麼?
”程易咬緊牙關,因為壓抑着情緒,他的腮幫子都在顫。
江清河苦笑道:“都是一些我收拾出來的垃圾啊,我跟你解釋過了,你在懷疑什麼?
”
程家城反應了過來,不敢置信道:“你說露西在裡面?
”
江清河恍若被雷擊中了那般,動彈不得,“露西小姐在裡面?
這怎麼可能?
”
程易很是失望的搖了搖頭,“我早該懷疑的,你最近這段日子太奇怪了,沒事就往地下室跑,這裡面究竟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需要你這般謹慎?
”
江清河滿臉都是慌亂,她緊緊地抓着程易的手,聲淚俱下的解釋着:“你們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我從來沒有見過露西小姐,她怎麼可能會在箱子裡?
”
“夠了。
”程易打斷她的狡辯。
“快打開,這得憋死她吧。
”程家城亟不可待的準備開箱。
江清河好像被傷透了心,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一言不發的看着兩父子齊心合力的打開了箱子,一陣塵霧散開,她更是淚如雨下。
程易擡手揮了揮塵土,箱子裡除了一些廢舊物外,别說大活人了,連隻老鼠都不曾見到。
程家城翻找了好一會兒,“露西不在裡面。
”
程易回頭看向哭得梨花帶淚的女人,突然間如鲠在喉,在那麼一刻,他真的以為江清河藏着露西。
可是等他冷靜片刻後,才恍惚的發現自己這個想法有多麼荒唐。
他說過要試着相信她,可是每一次事到臨頭後,他總是第一個懷疑她。
江清河低下頭,緊咬着下唇,盡量的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程易放下箱子,雙腿有些舉步維艱的朝着她走來。
江清河倔強的搖了搖頭,“你不用說什麼了,你帶着你父親先出去吧,這裡太髒了,我收拾好之後就出來。
”
程易眉頭緊蹙道:“對不起,我隻是一時糊塗,露西突然失蹤,我、我——”
“露西小姐失蹤了,這可是天大的事,你不用給我解釋什麼,你趕緊去找她吧,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你心裡也會很自責的。
”
“清河——”
江清河擡頭,強顔歡笑着,“你真的不需要和我解釋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
程易看着她笑中帶淚的樣子,心裡别提有多麼難受,這個女孩子經曆了那麼多事,她就像是寒冬臘月裡拼了命綻放的梅花,明明都那麼艱難了,卻還要忍受風霜摧殘。
是他有欠考慮。
江清河将倉庫的門緊緊關上了,“我還要再收拾一下,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收拾。
”
程易回過頭,看着緊閉的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