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霖依然沉默不語。
經理額頭上都是冷汗涔涔,她當真沒有想到這開門迎接的第一個客人就這麼不善溝通。
“查出來了,就是這家店。
”趙勤然一路疾行而至,将目光投擲到一旁莫名有些冒汗的經理身上。
經理被注視,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安道:“是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嗎?
”
趙勤然直言不諱道:“你們昨天是不是收了一枚十一世波綠寶石?
”
經理愕然,見着兩人似乎是沖着那枚綠寶石來的,在威壓下,點了點頭,“确實是,但很遺憾,那枚寶石碎了,我們也隻拿到了一半。
”
“碎了?
”趙勤然下意識的看向旁邊始終不吭一聲的男人,心情更是起伏不定。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說碎就碎了?
“能拿給我們看看嗎?
”趙勤然竟是有些結巴了。
經理拿出保險櫃鑰匙,“請稍等片刻。
”
沈烽霖坐在了椅子上,全程一言未發。
趙勤然壓低着聲音,“碎了也不代表是不好的消息,可能是有什麼原因。
”
經理的動作極度小心,大概是知道這件工藝品十分脆弱,自己稍稍大力一些,這僅有的半顆也會破碎。
沈烽霖隻消看了一眼,便确定這是江清檸帶走的那一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哪怕是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鎮定,但微顫的手,已經出賣了他的僞裝。
趙勤然問:“還記得是誰送來的嗎?
”
沈烽霖擡頭望了望四面牆上的監控,隻言簡意赅的說了兩個字,“監控。
”
趙勤然明白他的意思,将目光再次投擲到經理身上,“能讓我們看一下監控嗎?
”
經理為難道:“這怕是不合規矩。
”
言罷,她準備将珍貴的珠寶收回去。
沈烽霖按住了托盤一角。
經理詫異的直視了對方一眼,說實話,縱然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被眼前這個自始至終不善言辭的男人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裡,好像藏着什麼緻命的東西,對視上的刹那,她承認,自己心髒都停了好幾秒。
經理幾乎是下意識的縮回了手。
沈烽霖拿起珠子,反複的研究了一下,“摔破的。
”
經理如鲠在喉,“你們究竟想要買什麼?
”
“麻煩開單。
”趙勤然将黑卡放在桌上,“多少錢,我們都要了。
”
經理僵硬的轉了轉脖子,雖說這是十一世紀的珠寶,但畢竟是個殘破品,已經失了收藏價值,他們公司原本是打算收購回來,經過處理之後,重新裝上一個底托,然後再售賣。
現在,他們就買了?
趙勤然見對方沒有反應,再次開口道:“開單。
”
“是,是。
”經理回過神,雙手接過黑卡,“你們是知道這顆珠子的寶貝程度,價格可能會——”
“黑卡沒有限額。
”趙勤然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我會派人過來把監控拿回去,然後全城搜找,今天之前,會有消息。
”
“已經、已經弄好了。
”經理甚至連看都不再多看一眼一聲不吭的男人,略顯有些顫抖的把黑卡遞回去。
趙勤然站起身,面朝着唯唯諾諾的女人道:“稍後會有人再來。
”
經理大概還沒有聽懂對方的意思,就見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門口處,趙舒連鎖車都沒鎖,放下頭盔就一路小跑着進店,更是差點撞在了出門的顧客身上。
沈烽霖看了一眼毛毛躁躁出現在視野裡的男子,并沒有過多的理會,坐上了車。
趙舒趴在櫃台上,氣喘籲籲的問着:“我昨天拿來的那顆珠子,我能買回去嗎?
”
經理還有些出神,沒有注意到出現的趙舒。
趙舒不得不加重語氣,“你好,有聽見我說話嗎?
”
經理恍惚一下,回過神,他看着大汗淋漓的趙舒,立馬職業化的微笑示人,“你好,有什麼為你服務的嗎?
”
“我昨天拿來的那顆珠子能還給我嗎?
”
經理這才想起為什麼他這麼眼熟。
趙舒滿目期盼的望着她,“我不該賣的,這是别人的東西,我要拿回去還給人家。
”
“不好意思,那顆珠子已經有人買走了。
”經理道。
趙舒瞠目,“買走了?
那東西都碎成那樣了,誰還會要?
”
“就是剛剛離開的那兩位,他們買走了。
”
趙舒一路心急火燎的追出來,哪裡還有人,清晨的街道,清冷到連個活物都不見。
日出東方:
江清檸剛打開卧房大門,就見趙舒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面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當真是把她吓了一跳。
趙舒背着一把掃把,嘴皮子輕微的抖了抖,他有好幾次想要說話,愣是被眼前女人那善解人意的樣子給逼了回去。
他何德何能擁有這麼好的女人啊。
江清檸驚愕道:“趙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
趙舒鄭重其事道:“我是來負荊請罪的,可惜沒有找到荊條,我就用掃把代替了。
”
言罷,他抽出掃把遞上前。
江清檸本能的後退一步,“你這是幹什麼?
”
“你打我吧。
”
江清檸哭笑不得道:“我為什麼要打你?
”
“我本來想去把你的那顆珠子買回來,可是我去遲了一步,被人買走了。
”趙舒委屈的眨了眨眼,“我有罪,我辜負了你。
”
“不是,你快起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江清檸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跪着,逼于無奈下,隻有上前将他扶起來。
趙舒拒絕道,“你打我一頓,這樣我心裡舒坦一點。
”
江清檸拉着他的胳膊,“趙先生,你起來再說,這樣被人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
”
“我不該談錢就賣掉你的東西,我有罪,真的有罪。
”趙舒擺手,不願意起來。
江清檸攙着他的胳膊,卻被他一帶,身體失去平衡,頓時往地上栽去。
趙舒身體反射性的去抱住她。
江清檸倒在了他的身上。
如此近距離的對視,恍若有千萬種說不出來的情愫在趙舒心裡開了花。
他聞到了她發絲中迎風飄散而來的茉莉花香。
他看見了她眼中被塞得滿滿的自己。
他仿佛都聽到了結婚樂曲歡快的回蕩在院子裡。
他牽上了她的手,幸福的步入了婚姻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