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散開,陽光和煦,清風徐徐。
醫院病房前,兩人彼此相對而無言的站着。
時間一分一秒彈指即逝,周圍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許久之後,露西才慢慢地擡起頭,目光略顯得有些失落的看着無話可說的男人,突然間,她覺得很冷。
程易煩躁的抽了一根煙,喉嚨一陣一陣發緊,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話來打破這樣的僵局。
露西主動上前,直接開門見山道:“你認識那位小姐?
”
程易也不打算隐瞞什麼,點頭道:“認識。
”
露西自嘲般冷笑了一聲,“我從來沒有過問你的過去,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有不想提起的往事,但我身為女人,我對這種事很敏感,你和那位小姐不像是普通朋友。
”
程易無話可說的低下頭。
露西一夜未眠,眼中全是紅血絲,她失望的轉過身,語氣凜然,“我不想我的未婚夫在結婚後心裡都記憶着别的女人,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大方,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
程易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開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露西直言不諱道:“要麼是我,要麼是她,你隻能二選一。
”
程易抓住她的手,“露西,從我決定跟你訂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想過和誰舊情複燃,我的妻子隻能是你。
”
露西點頭,“我希望這是你最後的決定,而不是你突發奇想暫時性的。
我給你一段時間,如果那個時候你給我的還是同樣的答案,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
”
程易話還沒有說完,露西已經拂開了他的手,不做一絲停留的離開了醫院。
走廊上,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程易一拳頭重重地砸在了牆上,他雙手用力的扯着頭發,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程先生。
”醫生有些進退為難的站在病房前。
程易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了一些,他回頭,道:“怎麼了?
”
“江小姐已經清醒了過來,您需要進去嗎?
”醫生問。
“嗯。
”程易推門而進。
江清河面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她受了很重的傷,頭破血流,經過了一晚上的急救才脫險,當真是命懸一線。
程易看着面如白紙的女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次相見時,一時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啟齒。
江清河努力的擠出一抹微笑,“昨天是你救了我?
”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程易并不打算周旋什麼,開口問。
江清河道:“前兩天基金會發現了南城有兩名失獨兒童,我剛剛去給他們送完物資回去,碰巧聽見了求救聲。
”
“大晚上的你去送物資?
”程易懷疑道。
江清河皺了皺眉,“你在懷疑什麼?
”
“我不是在懷疑,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碰巧出現在那裡?
”
江清河一時激動,心率過快,機器哔哔哔的開始報警。
程易慌忙道:“你别急,我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巧合。
”
江清河閉上雙眼,眼眶一熱,淚水淌下,她蒼白無力的說着:“我昨天一直都在南城,兩個孩子沒有了父母,衣服髒的不成樣子,家裡也是臭氣熏天,我幫他們清理了一整天,沒有想到弄完天都黑了。
”
程易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懷疑她,可能是真的太湊巧了。
江清河繼續道:“南城從來沒有出現過那種事,我也不清楚那位小姐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更是被那麼多人欺負,我也是受過那種傷害的人,我不能坐視不管。
”
“對不起。
”程易自責的道着歉,他确實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江清河慘白一笑,“沒關系,我習慣了。
”
“……”
“習慣了被你們誤會,習慣了被你們質疑,更是習慣了你們的忽冷忽熱,沒關系的。
”
程易站起身,因為太急促,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床邊,頓時疼得他牙關緊咬,差點叫出來。
江清河緊張道:“你沒事吧。
”
“我沒事,你身體太虛弱,好好的休息,我已經通知了你父母,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程易幾乎是落荒而逃。
江清河也沒有挽留,任他逃離。
病房安靜了下來。
江夫人神色匆匆的推開了病房門,見着并無大礙的女兒這才放下了心。
江清河聽着聲音睜了睜眼,“您來了。
”
江夫人蹙眉道:“你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程易打電話的時候,可把我和你爸都吓了一跳。
”
江清河頭很暈,失血過多導緻的氣力不濟,她道:“養一養就好了。
”
“你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去南城?
”江夫人壓低着聲音,“程易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
“媽您不用多問,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您别擔心。
”
江夫人神色一凜,“難道這次受傷都是你自導自演的?
”
“并不是,有些東西哪怕自己安排的再天衣無縫都避免不了攪屎棍搗亂,隻有假戲真做才能确保萬無一失。
”
江夫人聽得雲裡霧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江清河嘴角高揚,并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色,她道:“傷害我的那群人并不是我找來的,所以說并沒有人知道這是我設的局,還是事實就是如此。
”
“你就不怕——”
江清河閉口不答了,疲憊的閉上雙眼,腦海裡回憶着昨晚上的一幕又一幕。
那一個個醉漢就像是瘋子一樣想要調戲她,可是她江清河是誰?
這個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
她就這麼當做那幾個男人的面,一下又一下發了瘋的砸着自己的頭,砸得頭破血流,砸得血漿四濺,砸得面目全非。
吓得那些男人生怕惹上人命官司,一哄而散了。
她不怕死,她算準了那個女人會第一時間通知程易,而程易一定會來救她。
這一步一步,精心算計,無處可破。
病房外,江來看着面色憔悴的孩子,歎口氣,“麻煩你了。
”
“江叔叔,她也受了很多苦,過去的那些事我們都不提了,好聚好散,以後還能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