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浩面色冷淡地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子,夜幕下,寒風瑟瑟,而他卻恍若感受不到涼意那般,久久不動。
司機上前,準備推着輪椅上車。
“陳伯,你說我信還是不信呢?
”沈天浩忽然問。
司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不好判斷,隻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大公子心裡肯定已經有了想法。
”
“我從一開始就對她深信不疑,哪怕她把我害得遍體鱗傷,隻要她回來,我都會義無反顧地接納她,哪怕是背叛了,我也會覺得她是被逼無奈。
”
司機沉默,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舔狗嗎,他家大公子何必這麼委曲求全?
沈天浩自嘲般冷笑一聲,“我很蠢,是不是?
”
“您隻是太善良了。
”司機道。
“看到她受傷,我很難過,我曾經捧在心裡呵護備至的女孩子,決不允許她被任何人欺負和傷害,我同樣也很無助,她能在我面前暴露那些傷痕,一定是無路可走了。
”
“大公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司機問。
“你說。
”
“江二小姐的事,我在沈家也聽了不少,她真像是一個傳奇女子,年紀輕輕,就好像做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出來的事。
”
“你這是讓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沈天浩大笑起來,“在我這雙腿斷掉的時候,在她嫁給程易的時候,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隻是,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
“大公子——”
“陳伯,你也不必勸我什麼,我心裡清楚,我該怎麼做。
”沈天浩疲憊地揉了揉額頭,“她可是我愛着的女人啊。
”
司機不忍心再毀掉他心中的希望,沉默中推着輪椅上了車。
也許,這是他唯一剩下的曙光,哪怕一樣沒有未來,但至少當下他是有期待的。
夜,沉的恍若被人壓上了一塊巨石,悶沉得快要喘不上氣。
程家:
屋子裡靜悄悄的,猶如人去樓空。
程易推開卧室的大門,注意着大床上微微拱起的弧度。
江清河聽見開門聲,坐起了身,“你回來了。
”
“嗯,是我吵醒你了嗎?
”程易沒有打開屋子裡的燈光,徑直走到床邊。
江清河搖頭,“我還沒有睡着,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着。
”
程易微笑着摩挲着她的眉眼,“你知道我回來前見過誰嗎?
”
江清河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道:“怎麼了?
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
“沈天浩攔住了我,跟我說了一些話,我本不想來問你的,可是我心裡就像是堵着一塊石頭,我不吐不快。
”程易右手貼在她的面容上,盡顯溫柔。
江清河握住他的手掌,一臉無辜的樣子,“天浩是不是和你說了一些糊塗話?
我知道他最近可能是因為父母離世受了不小打擊,有些時候産生精神紊亂了。
”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有理有據地說你想和我離婚。
”
江清河神色一凜,“不、這怎麼可能?
我不可能和你離婚的,我和你好端端的,我們為什麼要離婚?
”
“他還說我家暴了你,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
江清河焦急地抓住他的手,“程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誣陷我,我承認我去見過他,我隻是想要安慰他,可能是他最近真的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想象,他應該要去看醫生了。
”
說完她還掀開自己的衣袖,讓對方看清楚。
“你瞧,我什麼時候受傷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
”
“我當然知道這是他的胡言亂語。
”程易笑了笑,“你是不可能會離開我的,從他說出我打你開始,我就知道他在信口雌黃搬弄是非了。
”
江清河依偎在他懷裡,“我會和他好好說清楚的,這件事全是他無中生有憑空捏造的。
”
程易點了點頭,“但我不希望你再和他有任何聯系,他對你有些魔怔,我怕他無意間會傷害你。
”
江清河與他十指相扣,“你不用擔心,我隻是和他把誤會解開,不再讓他癡迷在自己的幻覺裡。
”
程易摟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會騙我。
”
江清河聽着他有條不紊地心髒聲音,黑暗裡,目光狡黠,看來他還得再刺激一下沈天浩,否則憑他那優柔寡斷的性子,他做不出那些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