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找台階下
一早,楊千語起床就忙着“伺候”三小隻。
寒假結束,終于要開學啦。
兄妹三個一起上學,互相有個照應,連嬌氣的希希都沒鬧情緒,穿上喜氣洋洋的中國風小紅裙,迫不及待地要去參加幼兒園的開學禮。
楊千語把他們送到幼兒園,跟孩子們一起拍了幾張照,目送着他們進去後,擡腕看了看時間,趕緊上車趕往監獄那邊。
路上,接到封墨言的電話。
見他肯主動來電,估計是氣消了,她在心裡冷哼了聲,接通,淡淡地應:“喂。
”
封墨言也别扭,所以語氣跟她同樣淡:“他們今天是不是開學?
”
“是啊。
”
“已經送去了?
”
“對啊。
”
聽她這副調調,男人語氣終于有了起伏,帶着淺淺的責備:“上學前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不能親自送他們開學,起碼應該鼓勵幾句,說說話。
”
女人哂笑道:“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是你做爸爸的積極主動點?
還要我們先給你打?
”
“……”這話有理有據,封先生無言以對。
“怎麼,沒話說了?
”
“……”封墨言沉默了瞬,不接這話,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餓了……”
其實,一大早護工就問過,要不要去給他買早餐。
他故意說不要,故意餓着肚子。
不然,怎麼給自己找台階下?
楊千語聽他理直氣壯地要早餐,笑得更明顯了,故意陰陽怪氣地問:“我昨天有說今早要給你送早餐?
我怎麼不記得?
”
封墨言吃驚:“你不送,那我吃什麼?
”
“醫院沒有食堂嗎?
外面沒有早餐店嗎?
你是腿不能動,又不是嘴巴不能說。
”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倒覺得是她理所當然該做的。
呵!
男人,都是慣出的毛病!
聽她這麼講,封墨言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滿:“那你今天不過來?
孩子們都上學了,你幹什麼去?
”
“你管我幹什麼,我一個成年人,就沒點自己的自由和空間嗎?
”
楊千語再次怼的他沒話說。
兩邊都沉默,可兩邊誰也沒說要挂電話,就這樣靜靜地聽着對方的呼吸。
楊千語其實沒生氣了,隻是覺得,她這些日子過于主動積極地關照,的确把這人捧得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或許有的女人很享受被男人掌控的感覺,會覺得男人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是愛和在乎的表現。
可她楊千語不是。
即便再愛,她也希望擁有自己的空間。
她可以主動提及,跟他閑聊講起,但不是她每天做什麼都必須要和他事無巨細地彙報。
所以,即便沒生氣了,她也沒有完全依從封墨言。
若現在不讓他意識到這一點,不讓他收收自己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以後隻會越來越嚴重,直到把她束縛得越來越緊,無法呼吸。
兩邊沉默到足夠長的時間,楊千語語調綿軟了幾分,喚他:“封墨言,你還在不在?
”
“嗯……”那邊不情願地應了句,控訴道,“你現在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
“那應該怎麼叫?
”
“你小時候怎麼叫的?
”
“小時候是小時候,你現在還希望我當衆叫你阿墨哥哥?
你不肉麻别人都要嘔了。
”
“那你也不應該連名帶姓。
”
楊千語一邊開車,一邊無奈地甩了甩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愉悅的笑,“那就去掉姓,喊墨言?
”
“馬馬虎虎。
”
楊千語突然想起一事,說:“其實我覺得有個稱呼很适合你。
”
“什麼稱呼?
”
“封三歲。
”
“……”
“真的,宮少說過,你有時候的言行舉止最多三歲,多一天都不行。
”
“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封先生顯然很不滿意這個綽号。
“我哪兒敢啊!
你這動不動就垮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說句話都要看你臉色,在你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
“呵!
我看你在老虎頭上拔毛都歡騰得很,什麼時候看我臉色了?
”
“唷,你還知道自己是老虎啊。
”
“……”一不小心把自己繞進去,封墨言郁悶了把,再次轉移話題,“算了,懶得跟你掰扯,你到底忙什麼去?
如果還是去找人籌錢,不必了,你昨天說的那事,我後來想了想,萬卓若是肯投資,兩家合作的消息一經傳出,肯定有利于封雲,很可能帶動股價大漲一波。
”
楊千語有些意外,“這麼說,你同意了?
”
“你都低聲下氣地找人家了,我還不領情,那不成白眼狼了嗎?
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我氣歸氣,總不能傷你的心。
”
楊千語聽着這番話,臉上得意舒展的笑越來越明顯。
不錯,比她想象的情況好多了。
起碼,能知道反省自己,冷靜分析,也願意放下尊嚴和驕傲,換位思考。
這才像個大丈夫的樣子,能屈能伸!
聽到她這邊的笑聲了,封墨言有點委屈地說:“我都聽你的了,你能消消氣了吧?
”
“我早就沒生氣了啊!
”
“那你放任我自生自滅。
”
“我今天真有事。
我爸在監獄生病了,是癌,楊梓俊昨天找到我,說申請了保外就醫,我得過去一趟。
”既然他肯低頭,楊千語也願意退後一步,于是主動跟他提及自己要忙的事。
“什麼?
”封墨言大吃一驚,“楊國華得癌症了?
”
“嗯,直腸癌,說是發現得早,若積極配合治療,有很大痊愈的可能。
”
“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你還管他做什麼?
”
“我是不想管,可楊梓俊都求我了,我能怎麼辦?
他也可憐,爸爸媽媽都進了監獄,爸爸還得癌症,他從一個闊家少爺變成一個居無定所的打工仔,如今唯一的心願不過是救救親爹,我若還拒絕,未免太沒人性了。
”
“何況,當初拿回四合院的産權,他功勞最大,就當我還他一個人情。
”
“嗯。
”封墨言靜靜地聽她說完,應了句,愧疚地道,“可惜我現在躺在床上,不能陪你。
他那邊治療需要多少錢,你跟我說,多的沒有,一二十萬我還是能湊出來的。
”
他名下的車能賣的都賣了。
可是名表還有一堆,不行的話,也隻能讓宮北澤去家裡一趟,挑幾隻表拿去換錢了。
想到這些,便覺可笑。
他封墨言的人生,傳奇風光了那麼多年,何時想到會有這一天?
竟靠着變賣自己的收藏品來艱難度日了。
楊千語沒跟他客氣,一聽說他能湊出一二十萬,馬上就道:“我正缺錢呢!
那你這兩天,趕緊幫我湊湊錢,十來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