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作孽活該
蔣甜韻也愣了好一會兒,因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那個外國女人居然還會出現,還帶着個孩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澤,你怎麼樣?
摔着哪裡了?
”她趕緊撲過去,攙扶着宮北澤,又回頭吆喝,“醫生!
醫生!
”
宮北澤借着她的力起身了,但一起身就撇開她,拖着自己的傷腿扶着牆還要追,“貝蒂!
貝蒂!
”
“宮北澤!
你别鬧了,你的腿還想不想要!
”蔣甜韻又跟上去,強行要攙扶他。
“放手!
”
“宮北澤!
你對自己好一點行不行!
叔叔阿姨都病倒了,你還這樣作踐自己!
”蔣甜韻強行攔在他面前,将他整個人抱着死死拖住。
醫生聞訊趕來,但看着面前争執不休的兩人,一時不懂到底出了什麼事。
宮北澤腿部骨折本就沒好,經過這麼一折騰,前面的休養都白費了。
腿痛難忍,連支撐身體站立都不能,他掙紮了會兒,渾身脫力地滑倒下去。
蔣甜韻跟着他一起跌坐在地。
“阿澤……你别這樣,那個女人不值得,不值得的……”
宮北澤充耳不聞,滿腦子想着貝蒂來了,她終于來了,帶着女兒來了……
他盼了許久,盼到不敢再抱希望的願望。
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就這樣誤會。
他連忙摸出手機,趕緊打電話,可那邊毫不猶豫地挂斷。
他知道正在氣頭上的女人不會接他電話的,隻好趕緊打給千語,隻有她能幫忙攔住那母女倆!
進了電梯的貝蒂,聽到男人的呼喊了,可她毫不眷念。
按了下行鍵,她想着剛才親眼看到的那一幕,隻覺得可笑。
原本緊張期待的心,随着電梯的快速下行,也跟着跌入谷底。
自己的一片真心被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踩在地上蹂躏,一時不受控地鼻子一酸,眼淚便止不住地落下來。
牽着她手的薩拉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擡頭看着媽媽在掉眼淚,弱弱地喊了聲:“媽咪……”
她知道,剛才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男人,就是她的爸爸。
可為什麼她們來了又要走呢?
沉浸在傷心和憤怒中的貝蒂,聽到女兒柔柔的呼喊,低下頭,立刻收斂情緒。
電梯門打開,她彎腰将女兒一把抱起騎在腰間,另一手拖着行李箱。
她租用的商務車還在樓下等着,回到車上,她毫不猶豫地吩咐:“去機場。
”
薩拉坐在她腿上,見媽媽眼眶紅紅,小丫頭溫柔地幫媽媽擦了擦臉,“媽咪不哭,哭就不漂亮了,薩拉親親媽咪,親親就不哭了。
”
貝蒂本來都強行平複了點,一聽這話,眼淚馬上又止不住。
意識到剛才的反應吓到女兒了,她又趕緊抹淚,笑着安慰:“寶貝乖……媽媽沒哭,剛才是有沙子進了眼睛,現在沒事了。
”
奔馳商務車啟動,離開醫院。
同時,手機響起。
她拿出看了眼,眼裡的恨更濃烈,挂斷。
他還好意思打電話?
這次還有什麼借口,又說是誤會嗎?
她不信天底下有那麼多誤會。
薩拉将這一切看在眼底,懵懂地問:“媽媽,我們不是來找爸爸的嗎?
”
貝蒂笑了笑,啞聲輕哄:“安東尼沒來,我們回去找爸爸玩兒。
”
“那我們去找小哥哥小姐姐嗎?
我想他們了。
”
女兒這話,突然喚醒了貝蒂淩亂嘈雜的心。
大老遠來這一趟,難道就因為那個男人不值得,她就要轉身便走?
他算什麼東西?
對自己的影響力這麼大?
這般一想,她又改變了主意,吩咐司機:“麻煩送我們去城裡最好的酒店。
”
來都來了,就當旅遊吧。
她給自己找了個暫時留下的借口,心情也很快平複。
車子還沒抵達酒店,手機又響。
這次是千語。
她猶豫、皺眉,思忖片刻,還是按了靜音。
不想接。
肯定是宮北澤打給千語,讓她來找自己的。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宮北澤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雖然他們并沒有做什麼,但兩人同框的一幕,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四年前——他倆在酒店的惡心畫面。
哪怕現在知道他們當時是做戲,并沒有實質性接觸,可還是讓她惡心!
所以她現在也不想聽任何人來為宮北澤說情,隻想一個人靜靜。
————
千語打了幾遍,都無人接聽,隻好又給宮北澤回。
“她不接我電話,不知人去了哪裡。
”
宮北澤這會兒正在治療床上,醫生在處理他腿上的傷。
劇烈的疼痛讓他滿頭冷汗,可這些疼都不及千語的話帶來的傷害。
“千語,麻煩你再多打幾遍,或者給她發信息,一定要找到她,我怕她一氣之下又回國了。
”宮北澤忍着腿上劇痛,說話都瑟瑟發抖。
千語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把貝蒂氣走的,很想罵幾句,可聽他疼得說話都斷斷續續,到底還是沒忍心。
“行了,放心吧,交給我。
”
挂了電話,宮北澤看着手機通訊錄,翻了翻,找到個體制内的朋友,想讓他幫忙查查人有沒有酒店入住記錄。
蔣甜韻還沒走,在一旁将他所有行為盡收眼底。
她本以為,四年過去了,他跟那個老外鐵定沒可能了。
萬萬沒想到,那女的居然會再次出現。
而她一出現,宮北澤就跟丢了魂魄似的,一顆心全都跟着那女人走了。
她心裡不甘啊……
她也想勸自己放下過往,跟丈夫好好過日子,可事實證明,想找到一個好男人太難了。
連孩子都生了又如何?
依然擋不住那王八蛋出軌的心。
像宮北澤這麼癡情專一的人,她身邊僅此一個。
可她當年糊塗,親手丢棄。
“阿澤……我看到她帶着個孩子,她也結婚了吧?
你們之間……沒可能了。
”兀自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她鼓足勇氣想勸男人别妄想了。
宮北澤聽她說話,這才知道她還在,擡眸丢了句:“你怎麼還沒走?
你沒走也好,等千語找到她,你跟我去見她一面。
”
蔣甜韻眼眸瞪大,仿佛聽到世紀大笑話,“讓我去見她?
做什麼?
”
“當年的事,你幫我去跟她解釋下,一切都是做戲,是假的……還有剛才,也是誤會,我們之間沒什麼。
”宮北澤理直氣壯地說道,仿佛這是她應盡的義務。
“……”蔣甜韻愣在那兒,啞口無言。
————
貝蒂帶着女兒去了雲城最高檔的酒店辦了入住。
薩拉在飛機上沒怎麼睡,一下飛機又跟着媽媽往醫院趕。
經過長途跋涉,又一番折騰,小姑娘終于電量耗盡,進到房間,鑽進被窩很快入睡。
貝蒂給女兒蓋好被子,看着還在無聲響鈴的手機,終于走到窗台那邊,接通。
“喂……”
“天,你終于接我電話了,擔心死我了!
”千語滿口慶幸地歎了句,遲疑片刻忐忑地問,“那個……貝蒂,你們現在在哪裡?
還在江城吧?
”
她生怕貝蒂一怒之下又上飛機回歐洲,那宮北澤就徹底沒戲了。
貝蒂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告知實情。
她怕千語轉頭就告訴了宮北澤。
千語見她不吭聲,顯然也明白她的顧慮,馬上保證道:“現在我身邊沒别人,宮北澤在醫院,一時半會兒也趕不來。
”
她這麼說,貝蒂才放心了些,低聲應:“我沒走,剛到酒店。
”
“呼……沒走就好!
”得知貝蒂沒走,千語懸着的心放下了,連忙說,“現在方便嗎?
我過去找你?
”
“好吧。
不過,我不想讓宮北澤知道。
”
“明白,你放心,我要是出賣你,不得好死!
”
聽千語這般保證,貝蒂這才放心把酒店地址房号告訴她。
這兩人通電話時,封墨言就在妻子身邊。
聽到貝蒂的住址,他順勢拿起手機。
可還沒來得及發出消息,就被轉過身來的老婆大人劈頭奪走手機,兇巴巴地問:“你想幹嘛?
通風報信?
我剛答應過貝蒂,要是出賣她不得好死,你想害我是不是?
!
”
封墨言笑了笑,讨好道:“我是偷聽的,這不算你出賣。
”
“不都一樣嗎!
告訴你老實點,否則我連你一起收拾!
”千語威風凜凜地警告之後,封先生不敢造次,擔心惹怒了老婆大人後果很嚴重。
————
千語到達酒店已經是一小時以後。
她敲開頂樓總統套房的雙開楠木門,見貝蒂已經恢複平靜,看到她後優雅一笑,“進來吧。
”
千語擰了擰手裡精緻的包裝盒,詢問:“薩拉呢?
我帶了些小孩子愛吃的甜品,家裡新鮮出爐的,還有兩杯咖啡,我倆的。
”
貝蒂高興接過,很感激:“薩拉還在睡覺,不過我正好又困又餓,你考慮真周到。
”
兩人落座,貝蒂不客氣地吃了幾塊糕點,又喝了口咖啡。
肚子有了飽腹感,她整個人看着也精神了些。
千語靜靜地打量着她,低聲問:“你不會又是偷偷離家出走的吧?
”
貝蒂一邊往嘴裡塞點心,一邊擡眸看她一眼,點點頭:“還是你懂我。
”
果然……
“所以,你這趟出來的不容易,看來,你還是放不下宮北澤的。
”
話題終究要回到這上面,貝蒂知道躲不過,于是淡淡地道:“跟他沒多大關系……你那天跟我說,他爸爸也病倒了,我想着他确實挺可憐。
他畢竟是薩拉的親生父親,薩拉還小,卻也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什麼,我不想孩子長大了得知真相,會怪我過于冷血。
”
她不肯承認對宮北澤還有情愫,隻是站在孩子角度去分析的。
“不過,來了後才知道,我的同情多餘了,他看起來沒你說得那麼慘。
”
千語皺眉,急忙辯解:“不是的,你這次是真的誤會了,宮北澤跟蔣甜韻不是你想的那樣。
”
貝蒂神色平靜,繼續吃東西,“你不用替他說話了,我都親眼看見他們在一起,挨得那麼近,兩人的手還手握着手,一副星星樣……”
星星樣?
千語聽得一頭霧水,好在很快反應過來——是惺惺相惜的樣子。
“貝蒂,我問過宮北澤了,是蔣甜韻自己跑來看望阿姨的,然後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對宮北澤示好,說可以照顧他,幫助他。
宮北澤沒答應,隻是還沒來得及避嫌,你就出現了,剛好看到那一幕。
”
貝蒂不信,譏诮地笑了笑:“這麼巧合?
你相信他的解釋,我可不信。
”
千語認真地給她分析:“你想想……他要是喜歡那個姓蔣的,這幾年早就在一起了,又怎麼會任由她再嫁呢?
你再想想,他要是不在乎你,又怎麼會年年都往歐洲跑?
被你的人打得站不起來,還不肯放棄——這不是愛,是什麼?
”
貝蒂捧着咖啡杯,不言語,但内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她不敢再抱有期待,于是她語氣淡淡地說:“其實……有沒有誤會,好像也不重要了,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們的關系在四年前已經徹底結束了,我現在也有安穩的家庭,我的家族和安東尼的家族,是不會允許我們離婚的,就這樣吧……對大家都好。
”
這番話,她近些日子不停地說給自己聽,一遍一遍給自己洗腦。
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她要成熟些,不能再那麼犯傻了。
雖然她很不滿母親對自己人生的幹預,可這條船已經開出去老遠了,想要跳下去變換軌道,很可能是船毀人亡。
千語是過來人,何嘗不懂她這些話其實就是在給自己催眠。
越是催眠,越是說明她心裡已經動搖了。
“貝蒂,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也不多勸你。
我來……隻是想跟你說,剛才那家夥為了追你,全然不顧自己的腿傷,摔得可慘了,聽說還未愈合的骨頭又裂開了。
他們一家人,母親昏迷不醒,父親急需手術,他自己也成了瘸子——我不是故意說了讓你心軟同情,我隻是覺得,你既然來了,哪怕看在朋友的份上,去看望關心幾句,也是人之常情。
”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眼眸盯着貝蒂看似平靜的臉龐,知道她肯定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