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俏兒,辛苦你了
戰爵沒有注意到任何異常,他一心抱着蘇俏往外走。
從紅溶洞出來後,一路朝着東邊的方向行進。
腿部又傳來陣陣劇痛,宛若釘子在一下一下釘着骨髓,疼得要命。
而且雖然蘇俏很輕,隻有九十斤不到,但一直抱着一個東西、保持同一個姿勢。
起初還好,可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手臂也開始酸痛,額頭滲出薄薄的汗珠。
可戰爵絲毫沒有停下,加快腳步往前走。
他十分清楚,隻要走出去,他和蘇俏就能在一起。
而戰深和其餘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面!
再也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足以幹擾他和蘇俏在一起。
所以即便他腿部在劇痛、手臂越發的酸,但他未曾停下片刻。
漆黑的溶洞中,伸手不見五指,隻有他手中的手電筒做照明。
一米的可見度,于大片黑暗中,像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在極力地和黑暗作鬥争。
這一走,走了足足四個小時。
走到一處地點時,戰爵終于停下,背靠着牆壁,目光投向前面。
前面是長長的溶洞通道,而通道的盡頭,巨大的石壁上破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裂縫裡有晨光灑落進來,為這片區域彌漫着淺淺的光澤。
那種黑暗物質已經沒了,這裡是正常區域。
戰爵緩了口氣,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滾落。
他全身已經被汗浸濕,白襯衫緊緊粘在他的肌膚上。
手臂高鼓着,緊實的肌肉清晰可見,宛若從水裡爬出來的人。
可他神色十分輕松,還帶了絲勝利的愉悅。
從那扇牆壁出去,就是外面正常的世界,會有人接應他。
而其餘所有人,都将死在這裡面!
想到溶洞裡的戰深等人,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蘇俏。
蘇俏還在昏睡,沒有醒來的迹象。
他勾了勾唇,低聲道:
“蘇俏,别怪我,隻有這樣才能得到你。
”
靠近過光的人,又怎麼能做到回到一個人的黑暗?
他要她、隻要她!
戰爵手肘摁了下石壁上一個看不見的機關,前方的石壁處,忽然“轟轟轟”地響起。
在眼可見的速度下,其中一塊石頭緩緩升騰,一扇兩米高的門露了出來。
随着石門的開啟,外面的晨光灑落進來。
太久沒有接觸光源,光線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可漸漸緩和後,放眼望去,外面是古樹林。
古樹直徑足有十米,遮天蔽日,晨光從縫隙中灑落下縷縷陽光、夢幻又治愈。
戰爵看着外界的陽光,抱着蘇俏一步一步往外走。
外面就是晨光萬丈。
這麼久了,溶洞裡的毒素早已經讓戰深等人死去,蘇俏是他的了!
永遠隻能是他的!
可剛兩步,原本靠在他懷裡的蘇俏,忽然倏地睜開了眼睛。
她一把推開戰爵,身手敏捷地從戰爵身上跳了下來。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完全沒讓人反應過來……
戰爵有片刻的僵滞,反應過來時,就見蘇俏站在離她一米的地方,那襲黑色的睡袍被洞外吹來的風吹得嘩嘩飄揚。
他瞳孔微縮,“你……你沒暈?
”
“不隻是我。
”蘇俏聲音冷厲。
戰爵皺眉,身後忽然傳來“哒哒哒”的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就見戰深帶着一群特工從裡面走出來。
戰深臉色肅寒,周身的泥濘狼藉為他增添了幾分肅殺。
在他身後跟着的特工或是手臂淌血、或是大腿中子彈,血流汩汩,更襯得他宛若戰場歸來的軍人。
戰爵看到那一幕,臉色徹底的僵硬、凝滞。
“你們怎麼會……怎麼可能!
”
明明他們進了溶洞,溶洞裡的毒素是科學至今沒有調查出來的、也無人察覺的,他們怎麼可能還活着出來!
這不可能!
戰深深深看了戰爵一眼:“若不這樣安排,你又怎麼可能走最安全的路?
”
從和戰爵一同進入隧道後,他就發現戰爵看他的眼神充滿敵意,無時無刻不想着殺了他。
尤其是他們坐在那裡休息、戰爵企圖遞給蘇俏藥丸時,他更清楚那一點。
戰爵心裡的嫉妒和仇恨,早已經無法抹滅。
如果跟着戰爵盲目地走、整個區域裡的生路隻有戰爵清楚,他們的生死由戰爵掌握……
那時候、恰巧蘇俏也看出了那一點。
蘇俏很清楚,戰爵想無聲無息殺了戰深。
而唯一的途徑,最有可能的就是用毒。
也隻有毒素,才能做到悄無聲息。
所以她和戰深走在一起時,暗暗用銀針紮了他的一個穴位,暫時封閉麻木了人體的呼吸感知神經。
當神經出現麻木,會很難将毒素吸取進去,即便吸入,也僅僅是極其微量的成分。
在行走時,她還趁着戰爵走在前方不注意,偷偷給所有人也紮了一針。
以至于所有人在溶洞裡中毒時,是很輕微的量,當即的确暈了過去。
但微量毒素能讓人在兩到三分鐘就醒來。
那時候蘇俏出了溶洞就已經恢複意識,她眼睛眯開了條縫,看到戰深也睜開了眼睛。
戰深第一時間準備追上,但她打了手勢,用眼神傳遞信息、交流……
那種情況下,她知道戰爵不會對她做什麼。
也隻有在那種情況下,戰爵才會盡快走出機關城、走出黑暗區。
而戰深在,戰爵一定會想别的辦法對戰深動手、甚至對其他人動手。
那一刻,戰深躺在地上,思緒極其複雜。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抱走,而身邊是躺着的二十條人命,黑暗中還有木國人的追殺。
他倒是無所謂,若是隻有他一人,他無需任何考慮。
但那二十人大多數都受了傷,經不起太多折騰。
加上蘇俏一直用眼神各種威脅、撒嬌、勸他理智,他終究是忍了下來。
他帶着所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注視着戰爵的一舉一動。
好在全程戰爵隻顧着出去,并沒有對蘇俏做出任何不該有的行為。
此刻。
戰深從戰爵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到蘇俏跟前。
他擡起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她的臉頰,宛若在摸一隻貓,道:
“俏兒,辛苦你了。
”
聲音裡是極盡的溫柔、疼惜、愧疚、自責。
是他沒用,才将她多次置于危險境地。